“小丫头,你好厉害的身手!”阿斐叶微微冷笑,长有丈余、薄如蝉翼的软剑横空出世,幻出万道玄电,刺得方晞和金雕双目灼痛,一时间难以睁开。
方晞与金雕身经百战。配合默契,见状也并没有太过惊慌,金雕急速在空中数十个三百六十度大盘旋,带起凌厉罡风,化解阿斐叶的杀招。
而方晞,飞离雕背,铃索挥动出无数道声波光影的涡旋,周围方圆十几丈,全部被她的攻势笼罩。
阿斐叶右手剑势不变,左手指尖疾弹,强沛内力混合教中秘药和火药,催发出满天烈焰,反过来将一人一雕困住。
惊天动地的一番激战过后,两人竟然平分秋色,都讨不到便宜。
不过,方晞是长途飞掠,耗费气力稍多,而阿斐叶则是以逸待劳,好整以暇。而且,方晞忧心于父亲和哥哥,只怕天曜宫破,精锐尽失,会使父亲身陷敌手,被用来控制要挟哥哥。
救治小狼已经够凶险和难办,若在加上大本营被剿灭,哥哥能应付得了这么惊心动魄的重重变故吗?
方晞有这重重顾虑和忧心,再动手百余回合,终于落于下风。
眼见硬拼不成,方晞一咬牙,催动金雕,飞速逃离。
阿斐叶的火烈鸟紧追不舍,星月之下在空中且追且战,辗转千里,最终,在一片浓厚的黑云漫天满地压下来时,方晞总算顺利逃走。
黑云如此厚重且范围广大,阿斐叶暗叫糟糕,如果在暴风雨中厮杀,火烈鸟羽翅虽然并不怕水,但是被暴雨狂浇,视线受阻,羽翅沉重,迅猛攻势就会大打折扣,但不知此刻天曜宫拿下没有?
放弃追杀方晞,阿斐叶立即冲出黑云万里,掠向天曜宫。
云层里,雷电交加,天地间晦明不已,狂风大作。
天曜宫火光冲天,尸横遍地,厮杀已经接近尾声,阿斐叶凌空俯瞰战场,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白衣已经染成红衣的女使骑着火烈鸟冲出天曜宫,汇报道:“宫主,武帝和两个孩子都不见踪影,七曜和十二星已经只剩下三个人还在负隅顽抗。”
“武帝和孩子都不见?”阿斐叶震怒道:“赶快搜索所有地方,天曜宫一定会有地下暗道通往外面,立即调派出一半人力,在群山和河流之间寻索,若他们是从地道逃匿,也总是要出来的,只要一发现蛛丝马迹,立即全力捉拿。”
“是,宫主。”
“切记,只把天曜宫容易带走的金珠古玩带走,这些虽然是供给军队所需,但是,能够抓住武帝和孩子才是重中之重,方曜不死,我们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不会有实质性的意义。”阿斐叶道:“我先去四下巡视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武帝的逃遁线索,你们清理一下战场就马上离开,分散到各处去搜寻武帝下落。”
“好,属下这就交代下去。”女使在火烈鸟背上抚着左胸,躬身一礼,立即冲回战场。
趁着暴雨还没有开始,阿斐叶立即扬手释放出几支大号信号弹,璀璨烟火在空中次第明灭,将她的命令远远传达出去。
刚刚发送出信号,铺天盖地的暴风雨便倾盆而下,雨势太大,雷电太狂密,火烈鸟的优势完全失效。不过,天曜宫已经毁灭,绝大部分留守的高手都被清除,也算小有收获。
逆着风雨雷电强行飞了百里,羽毛湿重的火烈鸟在茫茫雨幕中,方向感大失,几次险险与雷电擦身而过,阿斐叶不敢再强行赶路,只好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山洞暂时落脚。
阿斐叶正准备燃起篝火烘烤湿透的衣服,忽然听到极其轻微而遥远的动静,她屏息倾听,良久,才终于又传来小孩子的声音:“姑姑,爷爷能不能逃脱那些白衣人的追杀啊?会不会有事?”
“不知道,不过,我相信我爹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遇难。他可是昔年能够从鹤湖活着闯出来的天才高手,怎么可能因为一场疾病,就遭遇不测。”少女的声音道。
那声音,隔着重重山石,和洞外哗哗雨声,听得不是太清楚,不过,阿斐叶也可以分辨出,那是方晞的声音。
太好了,既然是方晞,那么和她说话的小孩子,想必就是方曜十分在意的两个小孩子了。
阿斐叶轻轻拍拍火烈鸟的身体,示意它静静等待,她猫起身子,循着极其遥远又模糊的声音,悄悄靠近。
方晞功力与她不分上下,她不敢贸然接近,毕竟整个西域,尤其是阿勒泰地区,是天曜宫的势力范围。方晞对这里了如指掌,而她阿斐叶,仅仅只限于从属下那里得来的情报,在对方的地盘上,她绝对不能有丝毫大意。
又偷偷靠近了数百米,方晞与孩子的交谈声听得更加清晰,不过,碎石拥堵的隧道也变得越来越狭小低矮,到后来,一道山壁挡住去路。
难道,天曜宫的暗道,就通到这道山壁的对面为止?她略一思忖,为保万无一失,她耐下性子悄悄等待着。
片刻后,又听得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道:“姑姑,你说叔叔现在去什么拉姆拉措湖,要拯救我们的娘亲,可以救活吗?我们的娘亲长什么样子,可爱吗?”
“我哥哥的本领你们还不相信吗?他要救的人,一定可以救活。至于你们的娘亲,她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翡翠色眸子,和姑姑我长的虽然不一样,但也是天下很顶尖的美人,当然可爱了。”方晞的声音微笑道:“等雨停了,我就带你们去拉姆拉措湖找叔叔和你们的娘亲。”
“叔叔总是和我们说娘亲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带我们去见她,我还一直以为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娘亲,他是骗我们的呢。”
听到这里,阿斐叶再不犹豫,取出特制压缩的威力最大的火药包,对着山壁投过去。
浑厚掌劲配合着威力惊人的火药,那道山壁应声碎裂,显出那边的情形。
只见宽敞的山洞里,两个衣着极其贵气的四五岁身高的小孩子,正一左一右依偎在方晞怀里,由于是侧面,阿斐叶没有看清孩子们的模样,金雕温驯的卧在他们的旁边,身前地上放着点心和装水的皮囊。
山壁爆裂的响声过后,烟尘迷雾弥漫,方晞和俩孩子无不大惊,方晞抱起两个孩子,往后急退。
“还想逃到哪里去?”阿斐叶微笑,飞身追去。
然而,她刚刚飞起,还没有追上那三个人,就听风声不对,无数弩箭从各处密集如雨的飞射过来。她软剑荡起弥天电芒,击飞所有弩箭。
弩箭未消停,一个巨大的精钢铁笼轰隆一声从洞顶落下,将阿斐叶困在笼中。
“哈哈,阿斐叶,你以为你可以将我们天曜宫彻底毁灭吗?在我们的势力范围内,你竟然想将我们全部覆灭,简直是活腻了!经纶手沈镜心,也不过如此,现在,你就为所有屈死的人陪葬谢罪吧。”方晞与两个小孩子慢慢走近。
他们还没有靠近铁笼,就见阿斐叶软剑挥动,左手同时发出炽烈如电光的烈焰,铁笼居然被劈开,阿斐叶仗剑飞扑过来:“丫头,你不是号称修罗王吗,仅凭这些,就想困住我?!”
方晞铃索顿时挥出,与她直面相交,就在阿斐叶专心与她死战时,那两个小孩子却突然如两道闪电,一跃而起,以不可思议的极致快速,扑向阿斐叶。
阿斐叶只觉两边肋下传来窒息般的奇痛,已经被两个小孩子锋利无匹的短剑,狠狠扎中。
四五岁的小孩子,竟然有这样的功力,能狠下心下这样的毒手?!阿斐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只是下一个瞬间,她就惊觉到不对。
因为,一击得手,其中一个小孩子露出诡异狠厉的微笑,扯动脸上的肌肉,那肌肉竟然是皱巴巴的,莫非是脸上带了精巧无比的人皮面具?
阿斐叶瞬间恍然,两个小孩子一定是两个身形极其瘦小的成年侏儒乔装改扮而成的。为的就是迷惑她,将她诱进陷阱里,而且麻痹她的警惕性,伺机给她致命一击。
呵呵,自己聪明一世,竟然糊涂一时,被方晞这个丫头算计了。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而黄雀,又反被捕猎。
阿斐叶生死一发之间,一剑荡开方晞的铃索,左手衣袖里飞出好几个拇指大的银灰色圆球,她软剑凌空倒转,狠狠劈在几个圆球上,就见很清淡的烟雾弥漫开来。
几乎是无色无味的轻烟,让方晞和两个侏儒杀手神智有些恍惚,眼前茫茫苍苍,看不太分明周围的情形。
他们立即屏住呼吸,飞身急追。
然而,阿斐叶何等身手,在他们受阻迷茫的瞬息间,她已经忍着重伤的剧痛,匆忙撤退逃遁。
等他们顺着一路血腥追出山洞,只见外面暴雨倾盆,闪电明灭,早已经不见了阿斐叶的身影。
想必,她是乘着火烈鸟,冒雨窜逃了。
“唉,竟然让她给逃了,这个阿斐叶,实在是不好对付。我们的陷阱完美无缺,我们三个的身手,又都是极其上乘的,居然都没能杀死她或者捉住她。”其中一个侏儒道。
方晞冷笑:“她两肋被重创,就算不死,也好过不到哪里去。这么重的伤,她冒雨逃命,发烧感染,严重恶化的可能性极大。我们不必心急,等天晴了派出所有人马全力查探她的下落。”
“说的也是,姑娘已经给天山南北所有分部的兄弟们发出警讯了吗?”侏儒问。
“岂止是天山南北,我已经知会整个西域所属人马,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偷袭我们天曜宫的这些异国蛮子们全部消灭。能活捉的,一定要个个凌迟处死,方能为我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方晞咬牙切齿的道。
“姑娘,七曜、十二星殉难,我们在阿勒泰的精锐力量已经全部失去,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公子?他若能回来处理,谅她十个阿斐叶,也逃不出公子掌心。”其中一个侏儒道。
“不必,这件事我来处理,我哥哥正面临极大的危险,他要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可能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生死难料。天曜宫的惨祸,决不能在这种时候告诉他。”方晞道:“这段时间,我父亲的病情有没有好转?”
“没有,武帝的神智一直处在半昏沉的低烧状态,咳嗽症状也没有减缓,昨天好像还咳血了。”侏儒道。
“奇怪,这世间有这么厉害的感冒吗?”方晞忧心如焚的道:“会不会是中了什么奇毒?哪有请遍名医,都看不好的感冒?我父亲功力盖世,绝对不至于被区区感冒夺取性命啊。”
“说的也是,看来,我们应该重新请名医,换种角度诊治武帝。”
方晞叹气道:“好,你们两个继续留在暗宫里,好好照顾我父亲和孩子。阿斐叶这个罪魁祸首,我亲自处理,我就不信在我们的地盘上,她能犯下滔天罪孽,还要全身而退。”
“好,姑娘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