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淡淡一笑:“我没有绝症,不过有人会要我这条命,我只能想开一点,在有限的日子里,尽量和夏存哥哥在一起。”
“谁想要你的命?玉公子和败帝都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背后又都有相当雄厚的实力,他们岂会坐视不管?”方晞追问,不经意瞧见小狼瘦削的手心里有明蓝色的光芒闪动,她好奇的拉起她的小手细看,只见她手心里出现一朵明蓝色优陀罗花纹,散发着点点碎光:“呃,这是什么?”
小狼低头一看,也有些惊讶:“不知道啊,以前没有,大概是这两天服用这种花活命的缘故吧。你也看到了,方晞,这世间是有超越自然的力量,我本来已经死了,却靠着这些花又活下来,但是这种存活状态,谁知道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呢?鹤君须弥天想用我的魂魄救他喜欢的女孩子的命。以他的神力,这世间可有哪个众生能够抵抗他的力量?”
“我听父亲提到过几次鹤君,似乎我父亲也很敬畏他的神力,说他是世间无人可以战胜的至强高手。难道他真的很厉害,不可战胜吗?我不信,这世间我只相信我哥哥的力量。”
“方曜?”小狼回想那晚他背她回客栈的情形,他的轻功,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企及的高度,完全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就一直御风而行,的确是太神了。不过,要说他能够抵抗鹤君须弥天,她还是持怀疑态度。
方曜才多大?和她同龄而已,她不信年纪轻轻的他,就能拥有神袛一样的力量。
“你怀疑我哥哥的能力?”方晞有些不悦,但随即就释然了,小狼对方曜没有任何崇拜和喜欢的感觉才最好,她信手摸上小狼掌心里的优陀罗花纹,突然似被电光击中。
有什么奇怪的幻象缤纷而来,扑入她的脑海里。
她好像见到红衣如血的少女,身背金色巨弓,腰束铃索,独自伫立在空旷苍茫的天地间。
天上云层翻卷,湖面无风三尺浪,湖边是暗红色的小山,色彩古怪迷离。冷风迎面扑来,如雷贯耳的波涛声动人心弦,少女在岸边彷徨落泪。
那是什么湖呢?拉昂错鬼湖?为什么要叫她鬼湖?方晞暗自思量。
那山,亘古不变的守护着它身边清澈寒冷的蓝色圣湖,湖上开满曼陀罗和优陀罗花,安静优雅的白衣女神凌波流连在花的世界,随手采撷把玩,甚至以花为食。
白衣似雪的男子始终伴随在她身边,淡淡含笑,不离不弃。
红衣似血的少女想诱惑那白衣女神服用邪恶的曼陀罗,然而那女神从来没有受她蛊惑,只肯品尝圣洁光明温暖长情寓意的优陀罗花瓣。
手上的疼痛和心底的酸楚,使方晞惊叫一声,慌忙甩开她的手,踉跄倒退数步,不管置信的望着她。
听到惊叫声,江野和夏存也都从房间里冲出来,急声询问:“出什么事了?”
方晞好不容易才等到全身的疼痛消失,指着小狼的手道:“她的手心有电力,差点疼死我了。她还对我施展可怕的幻术,让我跌进很痛苦的幻境里。”
夏存拉起小狼的手,细细查看,抚摸在那莫名出现的奇异花纹上时,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是觉得神思稍微有些恍惚。
“小狼,你身体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有啊,你不用担心。”小狼脑海里不断翻涌起纷乱的幻象,仰头看着夏存的目光透着迷离,有些站立不稳。
夏存赶紧将她揽入怀里:“你真的没事吗?”
江野也看出不对劲,情不自禁上前细看小狼,她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血色,像是透明的,眼神迷蒙没有什么焦距:“小狼,你实话告诉我们,到底哪里不舒服?”
“真的没什么呀……好吧,我说,我看不太清楚四周的情况,脑子里也有些凌乱,像是高烧或者醉酒时,意识模糊,能认出是你们,却看得不是很清晰,也思考不清楚任何东西。”她费力的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竭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用力捶打自己的额头,噬咬自己的唇。可是身体的疼痛并没有让她的意识清明起来:“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难道是你中毒太深,优陀罗花无法将毒素全部解除?”江野猜测。
“也有可能是你服用大量优陀罗花,将前世的记忆也勾起来了?不过,那也不至于神志不清,难道是体内残留有毒素,又遭受优陀罗花的干扰,侵蚀你的神智?”夏存摸了摸她的额头,分析道:“你好像有些低烧,还有什么不适的症状吗?”
“除了没有力气,脑子不清醒,别的也没什么。”小狼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我想睡觉,很困。”
“好,现在就回房间躺着。”夏存心里一沉,她从昨天下午到今早,明明已经睡了快十个时辰,为什么还会困倦?这两天,她似乎越来越嗜睡,越来越容易困乏,如果一直这样恶化下去,很可能会陷入再也醒不了的长睡吧?
刚要抱她进屋休息,忽然听得众人的欢呼声,只见远处楼船上的群雄望着远方的天空惊喜狂呼:“公子终于来了,这次肯定可以攻下小乐天了!”
方晞也激动的扑到阳台上,急切的眺望远处天空。
二楼三楼的人也全都冲到阳台,激动又惊骇的望向远处高天。
邵恒脸色暗沉下来,梵瑶则是惊喜欲狂,双目璀璨如星,悸动不已的直愣愣望着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方曜终于要亲自来救小狼了吗?
灿烂阳台下,万里长天,云絮如雪,白衣飘然的男子方曜御风而来,宛如神袛般不用借助任何外力,竟然就飞越湛蓝天宇,直接冲向小乐天。
战舰上,还有小乐天里的所有人,包括度难鬼母和四大护法神,无不惊呆。
那年轻男子的功力,已经不是人类的轻功,而是接近于神的御风飞行术。
这天下,除了他们的佛主须弥天,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还有另一个人能有这种修为。
而且,等到那男子飞得近了,度难鬼母和四大护法神更是目瞪口呆,因为方曜居然长得和他们的佛主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年纪。
方曜一来,天巫教主梵清尘和战舰上的群雄、炮兵,以及岸上投石机旁的官兵,全部开始向小乐天发动攻击,小乐天这边的妖僧们和蛊神教主立即备战应敌。
湖天之间,瞬间硝烟弥漫,箭矢如雨,玄灵虫和蛊虫满天翻涌厮杀,双方无数高手也开始了短兵相接,殊死搏杀。
惊愕过后,度难鬼母立即定下神来,对着天空急速而来的方曜,引弦搭箭,九珠连发。
金箭威力,所有人都深有领会,那是可以摧毁最强大机械火药力量的至强力度,方晞乘着金雕,以天魔舞的极巧力道,才化解了九珠连发。
而此刻的方曜,竟然不闪不避,手中七彩神蚕丝“七杀羽”挥处,开天裂地的九珠连发箭矢,全部在他七杀羽绝技下,绞为粉碎。
他身在天空,既无法借力,又没有歇息分秒时间,竟然一个照面,就毁了度难鬼母最厉害的九珠连发,所有人都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度难鬼母不甘心输得如此利落,立即再度九珠连发。
这一次,方曜没有绞碎她的金色箭矢,而是七杀羽一扬,澎湃神力以最巧的姿势卸去金箭力度,然后箭矢全部调转方向,带着震动天地的厉啸,投向度难鬼母和护法神们。
度难鬼母与四大护法神,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即齐齐冲出六楼阳台,飞身空中,与方曜直接交手。
这五大顶级高手的功力,众人无不心知肚明,就算是小乐天内外所有人加起来,也挡不住他们的攻击。
而此刻,方曜竟然以一敌五,而且是在长途飞行,一口气都没有缓一缓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惊骇得停止了打斗,纷纷专注的看着他们六人惊世骇俗的决战。
金雕见到方曜如此神威,不由再次飞来,围着小乐天盘旋鸣叫不已,想让方晞飞出来。
方晞惊喜万分,急于和哥哥汇合,无奈阳台上的禁制没有破除,她飞不出去,于是立即向六楼楼顶飞奔上去。
近身搏杀,巨弓已经排不上多大用场,度难鬼母拔出一直未曾使用过的长剑。
一时间,根确扎西的巨大转经轮,德措吉的各种菩提子,多吉的九尺长战刀,还有南卡的禅杖,配合着度难鬼母的宝剑,一起将方曜围困起来。
日月无光的一轮激战过后,方曜洁白如雪的衣服上洇染出几片红色,他身形踉跄了一下,向着六楼楼顶飞落。
夏存、江野、阿斐叶、还有三楼观战的所有人,立即纷纷冲向六楼。
一直掩饰着真实身份的梵瑶,再也顾不得什么,越过众人,飞掠而上六楼。
反正方曜一来,父亲他们一定会如愿攻破小乐天,她也不用再害怕暴露身份,成为度难鬼母他们挟持的人质,至于方曜与她永世不得相见的命令,她哪里还顾得上?
夏存本来想将小狼放回床上,但是她执意不肯:“方曜一人单挑五大绝世高手,肯定有危险,我要上去看着。我欠了他七年守护,在这种时候,不能无动于衷的置之不理。”
“傻孩子,你现在身体虚弱到极点,能帮他什么?”夏存不放心的劝道:“安心休息吧,小狼,等下我就下来陪你。”
“我要去。”小狼不容置疑的道:“不行我就自己上去。”
夏存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她一起赶赴六楼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