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中,似乎并没有白天和晚上,一直都是灰蒙蒙的景象,萧子和沈念稚又前行了许久,还是没有走出天地木的树荫之下,向远处看去是一片荒凉。
自从在幻境中出来,二人的心已经紧紧拴在一起。
那二百载的生活,让萧子和念稚不在分彼此。
二人顺着河流走着,之前本想用法术造出一条水龙用来赶路,只是这河流之水却是不为所动。
二人走了没几步,又念起厚土决,那大荒的土地微微的抖动几下,扬起一阵沙尘便没有了下文。萧子摇摇头,叹息道:“这大荒的天地似乎更是坚固,我俩的法力还不足以使用五行化兽决。”
“是啊,许是我俩法力低微,只好徒步咯。”沈念稚也叹息着说道,突然,念稚脑中灵光一闪,双手抱住萧子的胳膊,撒娇的说道:“萧郎,你背背我吧。”其实念稚也不是疲倦,只是想要多和萧子亲近而已。
“好啊,上来吧,稚儿。”萧子半蹲下身子说道。
“我就知道萧郎你最疼我喽!”沈念稚开心的跳上萧子的后背,双手搂着萧子的脖子,念稚的脑袋搭在萧子的肩膀上,冲着萧子的耳朵柔声说道:“萧郎,等我俩回到淮安,你便提亲吧。”
美人儿口吐如兰,那温热的气息顺着萧子的耳朵传遍全身,他重重的点头,“嗯!”
那有些荒凉的大荒,俊朗的少年背着明媚的少女缓缓地走着。
仿若是天地间最美的一道风景。
春花,秋月,夏日,冬雪。
岁月极美。
二人终于走出天地木的树荫下,天是灰暗的,大地中有一百丈长的裂缝,那裂缝仿佛是通往地狱的通道。
渐渐地,萧子和念稚周围满是白骨,到最后连落脚的地方都难以找到。每一具尸骨都是晶莹如玉,似乎在告诉萧子和沈念稚,这万年以前,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法力通天般的人儿,只是可惜,抵挡不住心中的贪念,最后惨死于这大荒之中。无数的白骨之中偶尔有着硕大无比的尸骨,有的形状似虎,有的形状似熊,有数十丈高的狐,有百丈长的蛇,还有那极远处巨大无比的乌龟壳。
萧子望着这数万具的尸骨,心里十分震撼,尤其那个个似山高的妖兽尸骨,不禁感叹道:“这人族修炼到何种地步,才能与这巨大妖兽相比呢?”此时,萧子的内心有着强烈的欲望,有那么一天,他,萧子,一定要站在这世间的巅峰,保护苍生,不让这妖族犯人族一步。
沈念稚毕竟是一弱小女子,虽然在幻境活了二百载,但这眼前无边无尽的尸骨,让念稚心里还是有些惊恐,她紧紧抱住萧子的胳膊,“萧郎,这曾经战斗是何等惨烈,才会留下这些尸骨。”
萧子感受到身边美人儿的惊恐,轻轻拍拍念稚,“这些尸骨已经万年,连云中君那般的仙人都经不住岁月的侵蚀,它们已是枯骨一堆了,别怕,稚儿,有我在。”
二人缓缓地向前走着,走到一处,发现一处有约几千人的尸骨,这些尸骨没有那么晶莹,却是每一个都穿着金镶玉甲,那华美的铠甲躺在这大荒有数万年了吧。这些尸骨非常整齐,似乎透过那无尽的岁月,能看到他们坚韧的脸庞,任由那些惊天动地的神通扑面而来,他们也未曾退后一步。
千人尸骨的后方,有着一具白玉尸骨,那漆金头盔上有着九条玉飞龙,身上的紫金玉丝甲很多地方已经是残破,显然身前经历了无数的大战,一把阔身的巨剑彰显着这主人睥睨天下的姿态。
那云中君老仙人轻描淡写的告诉萧子和沈念稚那些过往,而如今二人亲眼所见这些尸骨,当年是何等惨烈,那竟是什么无比的宝物,才会让这些从尸骨都能看出当年是神威无比的人物拼死相争。
如果有史学家或者大儒看见,想必会写出那华丽残酷的诗章。
这大荒的天地曾经也许不会这般荒凉吧。
那似恶魔大嘴般的裂缝也是当年打出来的吧。
天地放弃了这个地方吗?毫无生机的大荒,只有萧子和念稚艰难的前行。
“我们还会出去吗?”
“会的,稚儿,相信我。”
“如果在这,我俩死去,你可有遗憾?”
会有吧,那青梅竹马的人儿还没见到,若再见到,你会想要得到答案吧。
当年的不辞而别,是你今生最大的遗憾吗?
我想,不会是的,你的人生还有那么长。
不是吗?悲欢离合,生老病死,总有比这更痛苦的吧。
萧子没有回答,念稚轻轻地说道:“我不会有遗憾的。”语气坚定而执着,“虽然这里没有娘亲,没有爹爹,没有我的大哥二哥,没有那美味可口的佳肴,没有华美的首饰。”念稚说着说着泪珠啪啪啪的落在地上,“可是,可是,这里有你啊,有我最爱的你啊。”说道这,若嫣露出最美的笑靥。
萧子猛的抱住念稚,“我也不会有遗憾的,稚儿,你相信我,我会带你出去的,我读的书很多,这里我都知道,我会让你有你的娘亲,有爹爹哥哥,有佳肴,有世间最美的首饰,而我也会在你身边,给你最美的幸福。稚儿,我会带你出去,你信我吗?”萧子顺着抚摸着念稚的后背,不停地安慰她,这寂静荒凉的大荒,最害怕的是,绝望。
沈念稚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说道:“相信!”
萧子摸了摸念稚的头,说道:“我给你唱那二百年你最爱的听的歌。”
那是幻境中,二人在楚国听到的歌,念稚最是爱听,后来每天,萧子都会给她唱一遍。
我会带着你去我的家乡,
翻过一座座的山,
度过一条条的河流,
让我外婆看她孙儿最美的新娘,
带你回到我最初的美好,
然后陪你天荒地老......
沈念稚也跟着轻声的合唱,那独有的楚国小调响在这荒芜的大荒中。唱着歌,念稚的情绪也慢慢的好了起来。她又犹如那舞动的精灵,在萧子的眼前欢快地蹦来蹦去。
尸骨成山的大荒中,二人是这天地唯一的色彩。
很久,周围的尸骨渐渐的少了起来。
突然一阵狂风,纵然二人有法力,可是那突如其来的飓风,还是把二人吸进一个山洞之中。
萧子和陈若嫣都昏迷了过去,二人的手还是紧紧地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