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当即从安澜的后脑勺流了出来,涓涓潺潺,映红了灰白色的大理石地板,让人误以为这就是西方油画家刻意打造出来的写实主义风格,那么的触目惊心,几乎没有人敢直视安澜。
几个胆小的女人早已大喊大叫着跑远了……
周遭一片混乱,剧组的每个人都围着这场事故那儿看,声音大的连说话的时候都像是要吵起来一样,让人听了直发晕。
就在这时,剧组外面一辆黑色的宾利车靠边停下来,一只锃亮的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砸在了地上。
许年皓从车里面下来,就听到灯光组的人往那群人里面跑去,许年皓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声音潜藏着说不出地蕴怒,却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安澜今天来探班,说号许年皓下了班之后过来接她,谁知道竟然是这么一番混乱的场面,怎会不令人厌烦。
那位员工一看到是他过来了,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打颤的说道:“编剧安澜好像被砸到了。”说罢,这个员工还没有晃过神来,一阵黑影就往那边跑去了。
中间的事故就好像是一个圆心一样被众人围着,许年皓拍了拍前面的人的肩膀,那人回过头来显然是吓了一大跳,然后禁声不说话了,又立马让开了道。
很快周围的人的喧闹声立马静了下来,许年皓看到支架还倒在安澜的整个身体上,几乎立刻屏住了呼吸!
随即马上冷静下来,沉声叫了几个男人过来,一起抬走了支架,转而一把抱起安澜,此刻安澜在他的怀里,灰白色的嘴唇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一片静默,什么都说不出来话一样,落在许年皓眼里自然泛起一阵揪痛的心疼。
转眼许年皓看向其余众人的时候,眼睛里的血丝爆出,连眼角都有了红晕:“维持现场,没等到我回来时,谁也不能离开,让人封了这一片!”说罢,大步流星的快步走到自己的车上,将安澜小心翼翼的放在车子里。
推开准备开车的司机,许年皓上了驾驶员车位,一启动车子,车速就达到了一百码,快的让人觉得惊人,疾驰而去。
众人见此,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在原地安静的等待许年皓的命令。
医院终是到了,车身还没有停稳,许年皓就两步做一步的到副驾驶车位上抱起安澜,走向急症室的门口去,外面接待的护士看到手中的女人,立马推来了手术床,很快,安澜就被他们送入手术室内。
许年皓看着闭着的手术室门,心里揪成一团,惊恐连带着最初的紧张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他想要坐下,却发现自己的腿一直在颤抖。
他从来没想过这样身不由己的惊恐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看着那红色的手术灯,许年皓觉得自己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害怕,害怕失去一个女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手术室的红灯一直没有灭过,许年皓觉得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他靠在医院的墙面上,愤愤的握紧拳头一拳撞在墙上,可是这份疼痛却抵不过心里的煎熬苦楚。
许年皓的眼眶通红一片,恨不能时光倒流,自己早些去片场,那样的话,安澜一定不会出事的!
他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呢,他宁愿此刻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事他自己,而不是安澜。
整整三个小时过去了,腿已经开始麻木了,许年皓却失神的盯着手术室,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生怕错过最重要的一刻。
一瞬间,手术的灯灭了,仅仅不过一秒钟的时间,许年皓就反应过来了,立马跑到手术室前,门被打开,一位带着眼镜的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里面的人怎么样了?”许年皓只觉得人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很渺小,渺小到什么都不是,磨着性子等待着医生的回应。
医生这才摘下口罩,对上他的视线:“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现在还在昏迷当中,待会儿可以转去普通病犯。不过你要切忌,不要打扰她的休息。”
医生说罢,许年皓呼出了一口气,像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一样,下意识的点点头。
戴眼镜的医生理解性的回应了许年皓,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去了休息室。
手术室门被打开了,病床上的安澜带着呼吸机,苍白的脸色上看不出一点的情绪变化,就像是一个快要在他面前消失的人一样,闭着眼睛的双眸紧紧不松开,天知道许年皓多想再一次看见安澜那水光粼粼的明亮眸子。
护士将安澜推到VIP病房里,换好了药,对着许年皓说道:“病人需要休息,不要在病房里待太久。”很明显,是让他不要守在这儿,奈何她对着许年皓说话的时候,许年皓一直紧紧的抓住安澜的手,完全就没有搭理她。
许年皓看着病床上的安澜,拿过她纤细的手指,慢慢的放在掌心里轻轻的摩挲,像是要把她糅在骨子里一样,摸索她手上面的整个肌肤,她的头部创伤大,被绑带缠着,看的直叫许年皓心疼。
第一天的晚上,安澜没有醒,许年皓便轻轻的在她耳边唤她,一声一声的叫她的名字,就这么叫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胡渣堆满了整个下巴,眼睛里的血丝也慢慢开始红了,还是坚持性的小咪了一会儿,第二天晚上,许年皓开始拿着她的手,轻轻的在她耳边说情话,那般好听的声音,却要在她躺下的时候,诉说他对她的感情,许年皓不禁嘲笑起自己来了。
如初,第二天,安澜还是没有醒,于是许年皓开始担心了,找遍了整个医院的医生,得到的却只有一个答复,病人只有自己让自己醒来,谁也帮不了她。最多只能不停地跟病人说话,唤醒病人的意识,否则只能期待出现奇迹了。
第三天早晨,许年皓整个人都憔悴了,很深的胡渣,头发也没有打理,静静的躺在她的身边,听她的呼吸声就很充实,他是浅眠的,当身边的人手指开始微微动摇的时候,许年皓就睁开了双眼。
笑容一改之前的沧桑,叫了医生来,安澜终是醒了,看着他的时候,心中微微开始动摇,想要张嘴说什么,却被亲自给她喂饭的许年皓给堵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