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月没有过来,伸手打出恐怖符纹,拘禁了所有的影卫,其中一个被她拉到身前,询问了几句后脸色突然变冷,符纹瞬间收拢,十几个影卫瞬间炸开。
他们属于上古的种族,死亡后身体化为清风直接消失。
场中雅雀无声,没人敢说话,媳妇姐姐眼圈红红的朝我走来。可是我看到腐烂的身体,闻到身上传出的怪味,害怕的后退。
我害怕她,害怕自己,从未有过的怕。
虽然我知道她本意不是这样,是玲珑擅自改变了计划,将先祖的血液倒灌进我体内,可是我好好的躺在她怀里,醒来的时候却是冰冷的石床,手脚被铁链锁住,那时的我内心是多么的无助。
她有想过吗?
见到我的躲闪,她停了下来,眼里的泪珠往下滚,我想要开口说话,我想说:你疼我,可为什么所有的事都要有了后果才来关心?假如在融血的时候陪着我,自己也不会那么害怕,玲珑也不可能擅自做主。
我想问的话很多,心特别疼。要不是破虚后意识还能保持清醒,现在我已经躺在石床上成尸体了,甚至有可能连尸体都不会存在。
我想问她,可喉咙里的血肉已经腐败,发出的只是低沉的吼声,宛如一个怪物。死气和尸毒已经随着古体的复苏彻底融合,我现在拥有的古体是病态的古体。
要说是尸变,我还保持着清醒,要说我是人,全身都是尸毒和死气。
听到我低吼,沁月往前走了两步,哀声说:“我会治好你!”
我摇头,害怕,害怕好了后她又不声不响的把我囚禁,我不知道她要仙术做什么,也不知道她要在南荒得到什么。
可我真的怕了。
北原回来的时候她说会陪我来南荒,寻找仙界苏家的秘密,没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拿出血棍,上面沾染腐败的血肉,在地上写了两个字:血刃。
她看到,神情慌张的急忙拿出来盒子,示意我过去拿,我摇了摇头。头顶阳光穿过树荫,落到身上仿佛被放在大火里灼烧,我惊慌且狼狈的换了个位置。
玲珑从地上爬起,刚走过来还没开口又被媳妇姐姐打飞,我知道,如果不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她会杀掉玲珑。但那又能怎么样?
我惧怕光,不停挪动脚步,样子一定很可伶。只是我不觉得,至少我还活着。
血棍指了指地上的字,她如果不还,我就不要了。腐朽的古体爆发出的力量加上血棍的威力,我想离开的话她阻挡不了。
魔门缓缓开启,她终于急了,将血刃丢了过来,安抚我说:“你别走,我能让你复原!”
复原?又能如何?我捏碎盒子,木渣子刺入血肉,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血刃和血棍是苏家的未来,隐藏着的两个小世界,现在都回到手里,再无牵挂。
嗡!
体内的剑种还在,加上古体的催动,久违的血刃上爆出恐怖的气息,感受到血脉里的无尽之力,只要这一刀斩出去,能够无尽的斩杀很多人。
重要的是玲珑,是她把我害成这样。可目光落到瘫坐在地上的她,看到衣襟上触目惊心的血,我心里又犹豫了。
目光回到媳妇姐姐身上,见她小心翼翼过来,嘴里发出一声怒吼,收了血刃。
她孤身进入南荒,玲珑是最得力的助手,杀了她就会失去一个得力干将。那怕她错了,我还是不希望她在南荒遇到危险。
最后抬头看了媳妇姐姐一样,脚下大地轰鸣,古体的力量和血液里的力量同时爆发,我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天际。
火辣的阳光照射到,宛若巨大的火炉,身上的腐肉发出刺鼻的味道,开始翻卷发臭。
“苏岩,你给我回来!”媳妇姐姐大喊,第一时间追了上来,她的速度比我快,但我早就算到她会追,魔门开在她前面,随机将她传送出六十多公里。
我在心里说:老婆,我再也不听话了,要让你失望了。
可惜尸变后眼里已经无泪,干涩的看了眼,踏空朝着远处飞去,但就在这时小绿指挥军阵想要留住我,看到阵法升起,血刃颤抖,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带着恐怖的力量划出。
苏三剑,破符。
强大的军阵是个整体,承受力量的时候会被分散,但在破符下它就是一块布,加上古体的力量远超破虚的时候,刺啦一声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
我踏空蹿了出去,魔门开启,瞬间离开。
灼热的阳光落到我身上,仿佛是泼了浓酸一样腐蚀着肉身,可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不是不疼,而是心里的痛已经掩盖了肉身的疼,完全可以忽略。
我不停的开启魔门,用传送的间隙尽量避开阳光,因为阳光不仅能灼烧我的皮肤,同时还能消耗体内的力量。
现在我不过是见不得光的僵尸!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传送出了多少公里,直到天色逐渐变暗,我见到一条小河,落了下去。
带着满身的烧伤和腐肉,我踉跄的跑到河边对着流水,眼里看到的是一张腐烂的巨脸。
我不爱照镜子,不爱关注自己的容貌。但媳妇姐姐常说我好看,做为个男孩子,心里还是在意的。
现在见到成了这副模样,顿时心如死灰,重要的是顶着这副样子,往后只能藏着不能见人了。
我跳入河中,冰冷的水让三口更加刺痛,只是心太累了,身体也累,索性躺在小河里,顺流往下漂。
午夜的时候,天际突然传来熟悉的嚎叫,绚丽的蓝光炸开,宛若烟花一样漂亮。大狗从蓝光中飞出,用尽全力落到水里,咬住我破损的衣服生硬的拖到岸上。
它身上毛发枯萎,是耗尽了力气寻来,我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它绕着低沉的叫了几声,缓缓的趴在旁边。
我动了下身体,祖血一直在不断的恢复肉身,但尸毒和死气又不断的将它腐蚀,不清除掉,我就要一直承受这种轮回般的折磨。
只是承受了半天,神经已经麻痹了。大狗休息了好一会,我拿出血棍和太古剑放在地上,挥手弹开上面沾染的死气,祖血的力量集中在喉咙,让那里的肌肉恢复的速度快过腐败,数十秒后开口说:“把它带回去给东子,你也不要在回来了,以后不要在听别人的话了,好好待在龙帝国!”
大狗低沉的呜咽,不愿离开,但两件祖器不能同时在我身上,否则出了事就全都落到敌人手里了。
我吼了两声,它才叼起太古剑和血棍,不舍的御空,到了天际还不断回头,见状我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朝着森林走去,直到看不见我,它身上才炸开蓝光,速度极快的消失在天际。
透过树冠的缝隙,见它离开后我才瘫坐在地上。白天完全是无意识的瞬移,不知走了多远,更不知道身处何处。
大狗估计是回来发现我不在,偷偷的就追出来。我往前走了几百米,瘫坐在一颗参天古树下。
喘了几口气后咬牙盘膝坐起来,准备祛除体内的尸毒和死气,因为从玲珑和影卫的对话来看,死气和尸毒应该会被自动排除,只是期间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我成了现在的样子。
但稍微尝试就知道不行,尸毒已经融入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血肉,要排除,除非换血换骨换肉,否则无法复原。媳妇姐姐和小灵僵也是僵尸,可她们跟我不同,体内没有尸毒。
半夜的时候忍着剧痛睡了会,凌晨的时候醒来,准备寻个背阴的地方躲过白天的阳光。
我朝着树林深处走,看到前面有个巨石,准备用血刃挖空后躲在里面,等昨天被灼烧的伤恢复后继续赶路。
然而刚走到下面,头顶就传来雷鸣,十几道青雷瞬间落下,避无可避的击中后体内的力量都差点涣散。
雷法克制僵尸,给我造成的伤害特别大,但雷电入体,尸毒竟然被消耗了少许。我正欣喜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娇呵,闪出四道人影。
同时有一把发光的飞剑朝我眉心射来,我体内的剑气涌动,打了个剑指,飞剑立刻偏移,倒飞回去,四道人影顿时慌乱起来。其中有个女孩惊呼:“这个僵尸能御剑。”
我努力恢复喉咙,沙哑的开口说:“我不是僵尸,只是中了尸毒。”
被我控制的飞剑并未伤人,飞了半圈后落到地上,四人三男两女,都是破虚一阶的实力,动起手来不是我的对手。
女孩十七八的年纪,长得俏生生的,听到我说话还吓得退了半步,轻拍胸口。但旁边的青年立刻说:“你全身都腐烂了,怎么还没有尸变?”
我不知道玲珑他们做了什么,现在也是说不清。但我有求于他们,编了个借口说了原因。
对峙的时候,天际出现霞光,东西方向的两轮太阳就要升空,如果再被照射,体内的力量还会减弱,如果遇到有正气的强者,说不定就把我诛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