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还在路上走,老胡听我们日了半天白,也忍耐不住,和我们开起了玩笑。
“我说你拍花子的,你给我老胡算算。我老胡今天是倒了什么血霉,怎么就开到了这条路上,到现在还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开到了哪里。”
我听了暗骂一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刚刚把他们的情绪稳定下来,你就来了这么一句。你是要存心气死我吗,丫的,亏我还把你老胡当成知己。
刚刚还在玩笑打闹的四个小伙子听了这话,立马也不闹了,车里又沉默了下来。老胡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悻悻地闭了口。
拍花子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哪能算得出来,你没看我刚刚都算错了吗?我如果真算出来了,我现在都回家洗洗和女朋友睡了,还在这儿提心吊胆吗?”
外面一片黑暗,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景物,我们所能看到的就只有车灯照亮的短短的距离。
王二小这时候脸上开始出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你们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条路怎么就开不出去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拍花子开始也睡不着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外,似乎要找到什么发现。刀疤脸双手抱胸,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然而我明显感觉点他身体在颤抖。小刘抓着自己的金链子,小声叫着祖宗保佑之类的话。
如果不是这么危险的环境,我想我一定会对他们的表现哭笑不得。可我现在别说笑了,哭都哭不出来。
这时候,面包车一下子就熄火了,老胡大惊失色:“操,二哥,没油了,怎么办?”老胡看起来非常不安,也许在他的感觉里,一直待在车里,至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也暗骂一声,这一下子就打断了我所有的计划,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下车,我们再走走看。”我还是没有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他们,因为在我们的人中,有一个人我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他藏在这儿有什么目的,尽管这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车里并没有手电筒之类的东西,老胡把车灯开到最大,尽量能照地远一些。我在车厢里顺手抓了一把匕首,别在腰上,打开车门就出去了。
我时刻警惕着周围,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对我下手。这条公路应该很老了,很多地方都坑坑洼洼的,好像很久都没人来修过一样。换句话说,这条路也很久没人走过了,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来到这儿的第一批人。
几个小伙子都凑到了我的身边,手里都拿着管制刀具,如果我们这一群人跑到大街上,不知道要吓坏多少姑娘。
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是这儿的气温却很低。我只穿了一件衬衣,在车里出的汗一下车就凉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我现在一边防范着刀疤脸,一边看向周围的黑暗,还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情况对于我们来说,非常不利。我们现在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这儿是一个什么地方,是不是还在北京。
路上有风不停地吹起,我感觉有点冷了,车灯在这样的黑暗里不过只能照到几米的距离,再远点的地方也是看不到的。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条公路是在一个高地,路两边是一个斜坡,生长着许多矮小的灌木和杂草。我不清楚这个坡究竟有多深,在我的感觉里,我并不想从这个坡上下去。
“二哥,不如我们还是回车里等吧。现在外面黑不溜秋的,也不好行动。我们不如再等个几个小时,说不定天就亮了。”老胡佝偻着腰,双手抱着肚子,看起来冻得不行了。
我没有回答老胡,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这么等下去,天会不会亮。万一天不亮,我们又该怎么办?那时候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可话又说回来了,万一几个小时候天亮了,我们现在往外跑遇见了危险怎么办。
“是啊,二哥,这外面都冻死人了,我们就等个几个小时。天如果不亮的话,我们再出去找路逃出去。”王二小也帮着老胡搭腔。
我看了看他们的眼睛:“小刘,刀疤脸,拍花子,你们三个怎么看?”
刀疤脸一脸谄媚:“二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有二哥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摆不平的。”
刀疤脸说完之后,颇有威胁地看了一眼小刘和拍花子。我没有对他的话发表意见,我现在已经知道这条公路我们是走不出去了。不管我们怎么走,到最后,还是会回到原点。
小刘低着头沉默了半天,半晌才回答我的问题:“二哥,我同意刀疤脸的意见,我们的确不能坐以待毙。”
我有些吃惊地看了看他,在我的眼里,他应该是很胆小的一个人,没想到也会做出这样冒险的决定。
刀疤脸得意地笑了笑,又看向拍花子,拍花子并不鸟他,拿着大砍刀依旧在全神戒备,看起来非常紧张。
“二哥,我也赞同我们不能在这儿等死,可是也不能傻乎乎地跑出去找死。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先派两个人先出去探路,摸清楚附近的情况。到时候就算天不亮,我们也有了准备。”说话的是拍花子,他的话算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而我的确也有这个打算,由其是身边还跟着一个不能算是人的人。
王二小结结巴巴地说:“那你说应该派哪两个人先出去,我可是不想先出去的。”
刀疤脸骂了王二小一句废物,自告奋勇说自己先出去探路,这恰恰合了我的心意。
“好,刀疤脸,一个了,还有谁要主动先出去探路的。”我提高了自己的嗓门,表示对刀疤脸非常赞赏。
我本来以为下一个会是小刘的,可是小刘迟迟不举手,我对他又看低了几分。草,那你刚刚是什么情况,还说要出去探路,是在我面前故意表现吗?
“我先去吧,我拍花子虽然被你们笑话,可老子好歹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假如兄弟我死了,你们几个小子还有二哥,你们一定要每年给我烧纸。我在下面也好继续泡妹纸。”拍花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
沉默了一阵,我见再也每人愿意出头,只好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拍花子和刀疤脸。我和他们约定大概一个小时回来,下一趟任务交给小刘和王二小。虽然时间已经停了,可现在的手机都有计时的功能。
老胡把面包车座椅用匕首划开,割下表面的布料裹在从路边捡来的枯树枝上,做了个火把。又打开备用油箱的油,浇在火把上,腾一下点燃,火光照亮了我们的脸,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燃个半个多小时是没有问题的。你们走后,我们会把车灯关了,节省电量。半个小时后,我会再次打开车灯,你们看着灯光往回跑就行了。”
刀疤脸接过火把,拍花子跟着他,两人消失在黑暗里,只有一点火把的光芒在闪烁。我跟着老胡再次走进了面包车,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老胡把车灯关了,四周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中。面包车里,只有我们的呼吸声存在。
其实我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刀疤脸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定时炸弹,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炸开,谁又会不小心引燃这个炸弹。
这次跟我出来的都是新人,人心不齐,只有老胡一个人是老人。如果我早知道我会来到这儿,也不会只带了四个新人了。
我烦躁地找老胡要了一根烟,点了起来,妖异的红芒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