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墙上,何言希双眼通红的偷偷看着挽着罗云茵渐渐走远的洛一寒。他们,就算是背影,都看着那么的让人觉得般配,洛一寒,你终于是找到了最合适的伴侣,以后,你的人生会是幸福美满令人羡慕的,而一直伤害你的我走了,念宇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对他。
默默在心里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何言希狠狠心离开了医院,去看了顾言。他已经憔悴了很多,胡子拉杂的他却让何言希觉得熟悉多了。
“以前,你经常会画画画到忘记时间,总是会邋遢的从画室里出来,倒是跟现在的你像极了。”回想起那个时候,何言希是真的感慨,“顾言,要是你能一直保持着那份初心,或许我们就真的会在一起了。”如果没有洛一寒,何言希想,自己是会跟顾言在一起的。
“那现在呢,我们还能在一起吗?言希,过去的事情我是做错了,但是以后,我会改的,真的,我想照顾你。”知道何言希跟洛一寒已经结束了,顾言不想她一个人,“你从小就怕孤独,你一个人会害怕的,所以,让我陪你好吗,给我一个机会。”
“不用你担心了,顾言,你难道忘记了吗,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孩子。”以后,何言希就打算跟孩子相依为命了,在一个安静的地方。
“言希,孩子是我们的,我应该陪着你们的。”好想像之前一样拉住何言希的手,只可惜此时的顾言虽然可以看到近在咫尺的何言希却是抓不到她的,“言希,求你了,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上,不要夺走我最后的幸福好不好。”
祈求着,顾言红着眼眶看着何言希,“你知道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只有你。”
“顾言,你口口声声要我别夺走你的幸福,可是我的幸福,你却毫不留情的毁的一干二净了,这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低头看了看孩子,何言希冷静的说道,“顾言,事到如今,你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心结,也希望你可以真的反省和改变你自己。”
大仇已报,何言希终于可以放下过去的一切了。从今以后,何言希要做的,就是过自己的日子,不再跟任何人又牵扯。释然的看着顾言,何言希起身准备离开。
“言希,你要走了吗?”见何言希起来了,顾言忙不迭的也跟着站了起来,“言希,你再陪我说说话好不好,就算是骂我,我也想多听一会你的声音。”
侧目看他,何言希摇了摇头。“顾言,我要走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来看你了。如果,你真的想我好,就请你不要找我,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此生,你和我应该再无瓜葛。”
大约,是何言希说话的时候太突然,也太过波澜不惊吧,顾言一时间吓得说不出话来,一直到何言希走远了,他才反应过来,可是那又如何,他除了后悔,除了挣扎,却什么都做不到。他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何言希,这,大概就是对顾言最大的惩罚了吧。
八年后,小学办公室的门口。
“为什么要打架,妈妈是这样教你的吗?”看着面前这个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男孩,何言希真是要气死了,“天逸,妈妈送你来学校是想让你打架的吗?”
这孩子平时很听话也很懂事,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总是打架,听老师说,就这个礼拜,他都已经好几次了,现在,一张本来白皙的小脸上全是伤口,青一块紫一块。
“怎么不说话了啊,回答我啊,你到底都在学校里做什么。”最郁闷的是,自己已经问了孩子好久了,可他就是不肯开口,“好,你不说是吧,那我走了。”
知道这个孩子的性子,他就是固执,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深沉的很,什么事都想自己扛。没办法,何言希只好使出了杀手锏。从小到大,这孩子最怕的就是自己走了。
果然,自己这一步刚刚迈出去,他就红着眼眶,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了。诶,看着他一张小脸通红,何言希也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打架这件事不是小事,她必须狠心。
继续往前走,何言希咬咬牙站在了拐角,没过多久,天逸就哭着跑了过来。看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何言希也心疼。“天逸,你答应过妈妈什么都会跟妈妈说的,你还记得吗?”
天逸虽然还在哭,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可是,他也委屈啊。撅着小嘴,天逸看着何言希,半晌说道,“可是,天逸不想妈妈伤心。”
看来,这事还是跟自己有关系的。何言希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没事,你告诉妈妈,妈妈不会伤心的。你看妈妈,妈妈是大人了,妈妈很坚强的。”
努力的安慰着孩子,好一会儿,天逸才说道,“因为他们说我没有爸爸,说妈妈你。”后面的话天逸没有接着说,但是何言希已经明白了。
天逸的同班同学大多都是村里的孩子,当初自己怀着孕来这里,这里的人无不是对自己指手画脚的。或许,是自己这样的人在这个淳朴的地方太稀少了的缘故吧。
“天逸,对不起。”这件事终归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天逸,我们回家吧。”牵着孩子的手,何言希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
“妈妈,你是不是又不高兴了啊。”孩子的直觉果然敏锐,虽然没看到,但是天逸知道,自己的话还是让妈妈难过了,因为每一次,只要他提起爸爸的事情,妈妈都会哭,所以他才一直不敢说,“妈妈,没关系的,等到天逸长大了,我就可以保护你了,妈妈你别害怕。”
害怕?天逸竟然知道自己在害怕!原来,自己努力隐藏的一切脆弱都早已被孩子看穿。
当初,自己曾以为的只要自己能挣钱,能让孩子吃穿不愁一切就会是安静美好的,可是现实却给了自己当头一棒。何言希才发现,在生活面前,自己简直太天真了。
没有丈夫,从换灯泡到修水管,所有的事情,何言希都必须要自己来做,不管是打雷还是下雨,她也都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度过,这几年,除了身边的孩子,恐怕没有人能想象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天逸,或许,真的是妈妈错了。”何言希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来,她真的后悔过,尤其是看到孩子没有父亲参加运动会的时候。
以前,何言希以为只要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孩子,孩子便不会觉得不幸,可是,当何言希看到了天逸目不转睛的看着别人,还单纯无辜的问自己为什么他没有爸爸的时候,何言希真的是意识到了,爸爸对孩子来说真的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天逸,你想要爸爸陪着你吗?”停下来,何言希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真挚。
“我想。”天逸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了这个问题,也在何言希的心里敲了重重的一下。
果然,他还是想要爸爸的,“我知道了,天逸,妈妈知道了。”或许,自己该让他回到他该回去的地方了,看着远方,何言希暗暗伤心的想着,却被儿子扯了扯衣角。
“妈妈,天逸是想要爸爸陪着,可是,天逸更想妈妈你以后都不要哭了。”天逸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妈妈有多么的在乎爸爸。“妈妈,我们回去找爸爸吧,有了爸爸,天逸就不会被人嘲笑了,你也不用那么累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孩子果然是简单的,在他的世界里,似乎只要自己这个妈妈愿意,他的爸爸就可以回到这个家里。可是他却不懂,事到如今,即使他的妈妈点了头,他的爸爸也不会愿意了。
“天逸,妈妈说过吧,当年,是妈妈做错了事情,所以,妈妈才失去了你爸爸,现在妈妈承担的一切,都是做错事之后的代价。只是,苦了你了。”他是最无辜的啊。
“可是妈妈,你不时候都说,做错了承认了改正了就好了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也没去找爸爸道歉啊。我想,只要你道歉了,爸爸肯定会原谅你的。”抬着头,天逸说道。
那稚嫩的声音,那纯真的模样,都逗得何言希不禁笑了出来。转头,何言希却倏地收起了笑意。不远处的电视屏幕上,虽然屏幕不大,但是何言希看得出来,那正是洛一寒。
现在的他已经是自己初遇他时候的模样,高不可攀生人勿进的气息就是隔着屏幕,何言希都感觉的出来。大约是因为今天感触太多吧,这一刻看到洛一寒,何言希还是紧了紧手,痛的天逸跟着皱起了眉头。“妈妈,这个人就是我的爸爸吧。”指着电视里那个跟自己十分相似的人,天逸脱口而出的一句问话吓得何言希眼睛都瞪大了。
他怎么知道的,自己明明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啊,而且,这件事自己都还不确定,怎么他就知道了。“天逸,你刚刚说什么?”难道这就是血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