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他确实说过,不过那还是第一次他带我去祁公馆见奶奶时候说的玩笑话。
彼时的玩笑话,此时定然不是。
祁南城上前捉我的手,我灵巧的往储沛之身后一躲,而储沛之伸手把我护在身后,“祁南城,阿一不想跟你走。”
“阿一?”五彩霓虹的灯光折射在祁南城的脸上,可给人的感觉只有一层黑,他冷然道,“你何以如此叫她这样亲切?”
储沛之含笑,“凭我是她哥哥。”
“我倒希望你一直记住你是她哥哥的身份。”
这时,秦暮颜见祁南城一直未回,她按捺不住终是上前,“南城,我父亲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你马上送我回家。”
祁南城剑眉一挑,他的瞳眸扫过我的脸庞,随后温柔的对秦暮颜说,“我送你回去。”
我看到秦暮颜挽着祁南城的胳膊也就走远几步,上车前还不忘回我一个胜利的微笑。
我难过低下头,闷闷不乐。
“阿一。”我听得储沛之唤我,我抬头看了一眼,“哥。”
他脱下外套给我套上,十分关切,“天气转凉,昼夜温差渐大,别要了风度就忘了温度,今天也是我大意,没给你加件衣服。”
也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心冷的缘故,我下意识拢了拢外套,低声道谢。
我穿着他的外套,只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我想开口说回去,可储沛之却先我说要买些东西,于是我便不好再开口,“那反正我也无事可做,就陪着你逛逛。”
储沛之带我来到一家珠宝店门口,里头一个导购就迎了上来,我瞧见她胸前的名牌,叫艾琳。
艾琳笑,“储先生一直都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又到了一批新货,看看?”
看来储沛之是这里的常客。
储沛之含笑,“看。”
艾琳把我们邀请到内室,然后一连拿出了很多款式,项链、耳环等一应俱全。
我见储沛之挑的这样认真,也没有多嘴,我心想他定是挑给喜欢的姑娘罢。
艾琳倒了茶,递给我,“储小姐,喝茶。”
我怔住,心里想着,嘴里也脱口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姓也储?”
“储小姐真是女大十八变,我想着上次见你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了,这次再见我竟也有些认不出来了。”艾琳难为情的笑了笑,“我呀,到底是老了,不中用咯。”
我急忙说,“一点都不老啊,很…年轻呢。”
艾琳爽快的笑了起来,“我呀,都快四十岁啦。”
“保养的…真好。”我呢喃说着,真的一点都看不出年龄。
“保养的再好,也不比你们小年轻,瞧这脸蛋都嫩的能掐出水来。”
我与艾琳聊着,从她的话语中,我隐约感觉到,难道储沛之真有个妹妹,而且与我长的有些相像?
我没有戳破,也小心谨慎的聊着。
……
储沛之挑了一对耳环,把我拉过去,“这是你喜欢的样式。”
艾琳看了一眼,笑嗔,“你这个做哥哥的呀,真的是,叫我说你什么好?她从小到大的耳环,你都给买的差不多样式,女孩子家的心思可是会变的哟。”
他看了艾琳一眼,不说话,径直问我,“可喜欢?”
我与储沛之不熟,自然没有过问他的私事。眼下看他这样子,再联想到刚刚艾琳说的话,想来储沛之确实有一个妹妹。
可我不是他妹妹,这也不是我喜欢的样式。
我略显得尴尬,可我还是说了喜欢。
“那快戴上。”他很是开心,撩起我遮耳的长发。
我一惊,急忙退后了半步,我见艾琳还在,于是我说,“艾琳姐,麻烦您先去开票吧。”
艾琳应声退下,待内室只有我与祁南城两人之后,我才说,“哥,我没有打耳洞。”
储沛之怔住,半晌,他颓然开口,“这样,那便不要了。”说着,他把耳环放入展示盒。
我不想叫他失望,我笑着说,“可这样式我确实喜欢,也保不定哪天我打了耳洞啊。就算我不打耳洞,哥你也吝啬送我一对耳环吗?”
蓦地,他的脸上又挂起笑容,连连说好。
……
储沛之坚持要送我回去,我揣着怀中的耳环,若有所思。
车子在龙翔小区门口停下,我道了谢准备下车,储沛之叫住了我。
“阿一。”
我心下一紧,“嗯?”
“我有一个妹妹,与你年纪相仿,和你生的又相像。”
我心中的疑虑豁然打开,揣耳环的力道也减了一些,我安慰说,“我虽与你毫无半点血缘关系,也不过是因为启元百货而换来的妹妹。可既然我与储小姐生的相似,而我正好也姓储,许是这上天给你的眷顾呢。”
说完,我再仔细琢磨这句话的时候,越想越不对,这说的好像“储小姐”不在人世了,而我代替了“储小姐”出现似的。
我欲要开口解释,他先打断了我,“启元百货与我来说,我根本不在意。阿一,也许这真的是上天的安排。”
我愣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回过神来,我慌张的下车,“哥,再见。”
临走,储沛之摇下车窗对我说,“你不是我用启元百货换来的妹妹。”
我扬了扬耳环,“谢谢哥。”
储沛之瞧见我手腕上的手镯,他笑,“这个手镯,你戴着,确实好看。”
……
一来,我不想见到祁南城,二来,我担心储沛之送我去别墅会叫他误会,所以我才回的龙翔小区。
我站在小区楼下,不觉抬头看看房子的时候,蓦地发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正朝着我看。
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那人……到底是谁……
是祁南城吗?
我准备先到走廊一探究竟,如果他是陌生人,我便立刻拔腿就去找保安。
怎奈,我才拐出楼梯,一张放大了的黑脸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吓得大叫,祁南城厌厌的捂住我的嘴巴,冷然呵斥,“闭嘴。”
我慌张的点头,“你怎么在这?”
“我不能在这?”
我蓦地想起他与秦暮颜在一起的时候,还送她回家!
我生气的推开他,就往家里走。
祁南城一把把我拉回去,“跟我摆脸色?”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我站在门口,“开门啊。”
祁南城闷闷的不说话,半晌,他开口,“钥匙还有手机一道丢了。”
我没好气的呛他,“呵呵,怎么不把你这个人也丢了。”
我开了门进去,他站在门口没动。
“不进来的话我就关门了。”
他黑着一张脸进来了,一进来就把我扔到了沙发上。
我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祁南城,我好心给你开门,你就对我这样?”
“我在这等了你两个小时,你不回家,你跟储沛之去干什么了!”祁南城有些生气,连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你送你的秦小姐回家,我和我哥做了些什么,关你什么事情!”他生气,我也更加生气,“自己钥匙丢了被锁在门外,你又不是这里一处住处,你可以去别墅啊,何必在这里!”
“储一!”他压低了声音叫我的全名,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脖子里,叫我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耳环盒子的棱角戳着我的手心生疼,把我疼哭了。
把我丢下不带我去家宴这一事,倒也不提了。他手机丢了倒好,与秦暮颜在一起。而我呢,担心他真的被绑架,找了储沛之借钱去赎他。到头来,闹了一出乌龙事,我却还成了一个罪人。
想到此,我的眼泪更是源源不断。
祁南城有些心烦的放开我的手腕,我的手指有些麻,以至于没有拿住耳环盒子。
耳环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我一惊,急忙去抓,却先被他拿在手上。
我与储沛之没什么,可我担心祁南城会误会。
“这是什么?”他压着声线问我。
我指尖一颤,“耳环。”
“他送的?”
“我自己买的。”
“是不是他送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咬牙不承认,“你既然不信我,我说什么都没用。”
蓦地,祁南城将耳环径直从窗口丢了出去,我蹭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大喊,“祁南城,你发什么疯啊!”
他把要下去找耳环的我禁锢在怀里,“不要拿你和他是兄妹的身份当作借口。”
他是真的误会了些什么。
我解释,“我与你是夫妻,你何须去纠结那些无中生有的事情?我与储沛之是怎么成为兄妹的,这件事你该好好问问你自己!”
他不言语,摔门而去。
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屋外只有随风飘动的树枝,入秋之后已然变的光秃秃的,我抱着自己抽噎了起来。
夜已深,窗下也是一片草地,我若现在下去找,也定然是找不到耳环。
于是我回了床上,准备第二天一早去找。
……
第二天,我特地定了闹钟在六点钟,我得起的比物业清洁早,不然被人捡了去怎么办。
我匆忙洗漱,随意套了一件外套就准备下去找,门一开,一个人影就轱辘一下子倒在我的脚边。
我吓得一个机灵,忙是往后退了一步。
祁南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