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储沛之把我送回了龙翔小区,我说累了想睡一觉,所以就没让储沛之上楼坐坐。
打开门,里头一股灰尘味道扑面而来,我一只脚都踏进去了,都被逼了出来。
我捂着鼻子,把屋子的窗都打开,本想一个人把这卫生搞了罢了,结果一个人是真的搞不定,我无奈只得下楼去问问物业,叫家政公司来打扫屋子。
这屋子又没法住,可我实在是累的想睡觉,于是我去了时代国际,想在广告公司睡上一觉。
……
李珉宇见到我,激动的差点都掉眼泪了。
我疲惫的笑了笑,“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实在想睡觉,给我找个地方睡一觉。”
李珉宇将我引到一个空余的会客室,“小姐,只能在沙发上睡一觉了。”
我点头,“嗯,别让别人进来。”
困意袭来,我很快就睡着了。
初离开A城的时候,夜晚我时常会梦见祁南城,他的喜怒哀乐,他和我在一起时发生的各种。而我在午夜醒来的时候,脸上都是风干了的泪痕。后来渐渐的也就不再梦见他了,除了一年前见过他之后又开始做梦。如今,我回了A城这第一次小憩,我又梦见他了,而且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切切实实见到了他。
我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中,我伸手捏了捏祁南城的脸蛋,我说,“今天梦境中的你特别真实,掐上去也真的有血有肉的,难不成回了A城,连梦境都格外真实了些?”
梦境中的祁南城像是因被我掐着而生气,他说,“你或许可以用力掐掐自己的大腿,看看疼不疼。”
我听话的掐了掐,恍然说,“疼,这个梦真的很真。”
祁南城打掉我的手,毫不留情给我吃了个爆栗。
疼痛感顿时让我来了精神。
这不是梦,他切切实实的站在我的眼前。
我一个激灵从沙发发弹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你来干什么?难道是来报复我的?”
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你问题那么多,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
为什么他的语气…好像一点都不生气?难道他不怨我了吗,不怨我生了储沛之的孩子了吗?还是,他知道了真相?还是,他已经把我放下了?
我张了张嘴,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李珉宇告诉我的。”祁南城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李珉宇说过我在消失的这几年里,祁南城一直追着他问我的下落,还嘱咐他若是见到我就一定要通知他,于是,李珉宇便真的通知了。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这只能说明,珉宇哥很老实,而且很守信用。”
祁南城拉了个椅子在我对面坐下,脸色严肃了几分,叫我莫名有些心惊胆战,他低声问我,“还回来做什么?”
我一怔,不卑不亢,“带着孩子来找你……啊哈哈,开玩笑,带他们来找爸爸。”心虚的我差点说漏嘴了,好在我机灵。
半晌,他唇角勾起了可笑又落寞的微笑,“我还以为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好笑的反问,“你觉得我应该带着孩子自己过是么?”
他愣住,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我这次回来也正好来感谢你之前提醒了我,四年前你稍青儿带给我的话,我依旧铭记在心。”
他蓦地抬眸看着我,语气微微颤抖,“什么话?”
“忘记了?没关系,我原模原样的说给你听,让你回忆回忆。你说‘一个单身女性独自生孩子养孩子,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所以,我听了你这句话,我便决定生下孩子之后,回来找孩子的爸爸。”
祁南城震惊不已,脱口便说,“我没说过。”
我淡淡的一笑,“事情都过去四年了,我也不想和你计较了,不过好在你教导了我,给我提了个醒。不然的话,也许我真的就不回来了。”
祁南城似是有些激动,深邃的瞳眸里很是汹涌,他蓦地抓住我的肩膀,“青儿还说了什么?”
“我想想哈。”我心下一紧,故作镇定,“说什么未婚先孕啊什么的,不过这个也别在意了,二二和三三不是你的孩子,就算我未婚先孕,也和你无关。”
他手腕上的力道加深了一些,我吃痛,不禁皱眉。
他颤着声音问,“可是因为‘未婚先孕’这四个字,所以,所以你才把孩子打掉?”
我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睫毛微微颤抖,眼眶微微猩红,我勾了勾唇角,“也许吧,不过都过去四年了。已经四年了,祁先生,你已经是秦小姐的未婚夫,而我也已为人母。何必再纠结过去?”
“因为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从我的心里抹不去!”
这算什么,表白吗?
我挣脱他的束缚,深吸了一口气,“你在胡说什么。”
“没什么,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我看着他的离去的背影,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李珉宇敲了敲门,推门进来,神色紧张,“小姐,可是和祁先生闹的不愉快了,我看到祁先生的脸色很差。”
我疲惫的摆摆手,“没有,就随便闲聊了几句。”我套上外套,说,“公司的事情,你帮忙看着点儿。”
“我会的!”李珉宇说的十分坚定。
……
家政公司给我来了电话,说是屋子已经打扫好。
我回龙翔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我先是给宁双通了个电话。
宁双说,“俩孩子睡醒了,醒了就念叨你呢。”
我听此,脸上不觉露出了笑容,“我倒还想你们别急着回来呢,屋子刚刚叫家政公司打扫好,还想先去去味儿。”
“我哪里扭得过这俩倔孩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五分钟到。”
五分钟,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外加一只小鸡仔真的出现在了门口。
小鸡仔激动的朝我跑来,笑着扑到我身上,我弯腰将它抱起,“哎哟,小鸡仔,想我啦。”
储珊珊嘟着嘴表示抗议,“三三也想妈妈了,也不见得妈妈抱抱三三。”
储耳耳小眼儿一翻,吐槽说,“鸡鸡比你多陪伴妈妈半年,妈妈对你的感情没有鸡鸡深,那是应该的。”
“胡说什么。”我宠溺的看着他们俩,“你们呀,都是妈妈的宝贝。”
我刚要开门,隔壁的门开了,秦暮颜穿着家居服出现在走廊上。
我一怔,看来,他们已经同居了。
秦暮颜看到我,从震惊转换到愤怒,她难以置信的盯着我,咬牙切齿,“不是叫你远离祁南城的视线,你他吗怎么还有脸出现?”
我无辜,一脸无害,“这是我的家,我回家,有错吗?”
“房子出多少价,我买。”秦暮颜面无表情的说,“或者你要多少钱,我给,只要你离开祁南城的视线。”
宁双抱着小鸡仔,撸着它的毛,一边问,“小鸡仔,你嘴里能吐出象牙吗?”
小鸡仔竖起耳朵听了听,汪汪叫了两声。
宁双咯咯咯的笑起来,“你说不能呀,嗯,我也觉得不能。”然后笑着问秦暮颜,“秦小姐,您觉得能吗?”
“你们的狗?”秦暮颜问。
储耳耳稚嫩的反驳,“这是我们的狗,也是我们的家人。”
储珊珊摇了摇我的胳膊,“妈妈,我又困了。”
我摸了摸她圆圆的小脸蛋,“小吃货,小睡神,不是才睡醒么,怎么又困了啊?”
“她叫你妈妈?”秦暮颜的脸色惊了惊。
“不错。”我很大方的承认,“二二,三三,咱们以后跟这位阿姨就是邻居了。”
两个孩子齐声说,“阿姨好。”
秦暮颜甩了甩衣袖,低声啐道,“不稀罕。”
我让宁双和张姨先把孩子带进去,然后我走到秦暮颜身边,我说,“秦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根本就不想见你。”
我轻笑,“四年了,你现在是祁南城的未婚妻,还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么?”
秦暮颜脸色难看,咬紧嘴唇不说话。
我继续说,“虽然订婚了同居也是正常,只是我想提醒你一句,订婚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暮颜斜眼睨着我,“别妄想挑拨我和南城的关系。”
我不动声色的说,“你看啊,其实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四年前,我和祁南城领过证,办婚礼时出了状况,他就狠心把我一脚踢开。我是受法律保护的,他一样能狠心甩掉我,更何况…你呢?”
她的脸色越发深沉了,半晌,她说,“他是不会和我取消婚约的,启新和秦氏两家的合作工程竣工在即,而我和他将会有一场盛大的婚礼。”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就越发觉得,他倒像是因为这合作工程才与你订婚呢?”
秦暮颜眸子一紧,她嘴角勾起了一丝莫名的笑容,她说,“储一,其实你是在嫉妒我对吗?”
“我?我有什么好嫉妒。四年前,他可以玩弄我,四年后的今天,他一样可以玩弄你啊。”
不远处,一阵脚步声走近,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四年了,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转身便看到祁南城的脸孔,不是的不是的,我从未这么看过你!我这些话都是违心话啊!
祁南城上前一步把秦暮颜扣在怀中,“暮颜,进屋。”
四年前,你可以看出我这些小心思,四年后,你看不出来了吗?
我这样说,只是为了气秦暮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