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漆黑得像个大洞,让人有些颠倒分不清上下,似乎一失脚就要坠进去。
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姑娘孤零零一个人在路上急匆匆地走着,右手拿着一本破旧的古书,左手提着一个油皮灯笼,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呀呀!师父怎么能这样,这么长的法文,怎么背得下来呢?”
正说着,一个少年追上了她:“墨魁!师父教的法文那么简单,你竟然不会!?我也是服了你了!”墨魁不满地皱皱她清秀的眉:“白泽大少爷,您最牛了!小女子真的不会背这些奇葩又难懂的法文好吗?”
“墨魁!这篇法文你已经背了大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有把它背下来?!”一个厚重的声音,也听不出是不是怒了。
“师父呐,我作为一只千年狐妖,连一篇法文都背不下来,实在是太丢脸了!要不,您就给我换一个学科吧?”法文这个学科实在是太难了,在所有学科里就属它最难了,比任何一种科目都难!如果能“顺手”地换一个学科,那该有多好啊!
“好吧,为师就教你一科最好的科目——随梦而行!”师父大人想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
谁也不知道,那些天生的白痴,有时却像超凡脱俗的圣人,漠视着人生如同儿戏般的变幻。鬼知道死后是怎么回事?也许,你死后才会发现,人生不过是我们生前给自己开的大玩笑,但从来没有哪个死去的人,突然返回人间,拿出什么铁证如山的证据来......
“随梦而行,也就是可以自由地进出别人的梦境,并且还可以同梦境中的人说话,让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做过这些事了。在狐狸仙境里,梦行者可是很抢手的职业呢!他们被妖们美名曰:圆梦师!”师父柳瑾晨站在桌子前,很是滔滔不绝。
墨魁坐在桌子旁,无聊地转着笔:是谁跟我说圆梦师很好当的?还不是跟法文一样,要背一大堆嘛!要是他被我发现的话,就等着本狐妖大小姐去揍他吧!对,揍死他才好!
这时,师父说的几个字把墨魁从幻想拉回现实:“可是,人类可不是这样认为的......”
人类......又是人类!可恶的人类!
“人类”这个词在墨魁的脑海里荡漾着:杀死父母的是人类,害姐姐自杀的也是人类!姐姐自杀后,姨妈受不住伤心,也吞下了毒药......
不行,不行!她墨魁现在好难受!必须出去跑一跑才能解除她心中的落寞!
墨魁“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下:“师父,我想到了一些伤心事,实在难受的不行,我想让白泽陪我出去跑一跑,透口气吗?”还没等柳瑾晨回答,她就拉着白泽跑出去了。
柳瑾晨无奈地扶扶额:唉,这个小丫头太淘气了!我教不下去了,只有让“他”来了。
师父等墨魁和白泽跑出教室后,才轻轻地呵出一口气:“百里,快回来吧......”
此时的墨魁已经拉着白泽在草地上奔跑,终于,她跑累了,就趴在草丛里“呜呜”地哭了......
白泽叹了口气,他知道墨魁又回想起以前的那些事了!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害怕和心痛是没有医治的药,唯有时光,才能慢慢淡化那些伤痕。
墨魁在哭的时候感觉好像有人在拍她的背,便嘟囔了一句:“别拍我的背了,白泽!”“莫哭了,墨儿。”这声音不像是混蛋家伙白泽的啊。
这声音轻轻的,柔柔的让人感觉特别舒服,墨魁睁开眼睛后却惊讶地呆住了——他真的很美,长袖白衣随风扬起,手执一把精致的折扇,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一般。金冠束起的长发随风而扬忧郁板,脚蹬白色锦靴,竹影清风。他俊朗而又温润如玉,美得好似一幅泼墨画一般,就这么近的距离,庄严的不可侵犯,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美得好似天神一般的少年。
那少年倒觉得有些奇怪:“怎了?墨儿?”
墨魁更是惊到了:“你,你叫我什么?”
少年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墨儿啊,你叫百里墨。”
百里墨?!“不,不是的,我不叫百里墨,我叫墨魁!”墨魁道。
“墨儿,你到底怎了?你是忘了我是谁吗?我是你哥哥呀!”少年以为墨魁失忆了,便安慰她。
墨魁叫道:“哥哥?不!你不是我哥!你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
那少年露出了或些忧伤的微笑:“我现在叫做百里录。”
“现在?那以前呢?你以前叫什么?”墨魁蒙了,什么现在不现在的?
可百里录却没有回答她,说完话就消失了,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有还在天空中荡漾的几缕墨色和耳边那一句温暖的话才能证明,他曾经出现过。
——“墨魁,唤我名字,我就会出现罢。”
墨魁有些呆住了,这么温暖的话,她几时又听过?
“墨魁,快醒醒!太阳快落山了,该醒了!”混蛋家伙白泽的声音又出现了。
墨魁心里想,这样的美梦,或许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