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让漓月陷入了一片混沌,他紧绷着下巴看着她痛苦的发泄、嘶喊,那一句句爱,更像是摔碎的玻璃狠狠地揉进了心脏的位置,疼得让他喘不过气。
不知道时间静默了多久,漓月双腿麻木的走到她的跟前,看着她蹲下身体抱着自己,一副防备受伤的模样,他想狠狠的扇自己一个耳光,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在乎眼前人,变态的占有,霸道的囚禁,野蛮的威胁,一切手段在卑鄙无耻,他都只是想要把她永远的留在身边,看着,想着,念着,爱着!
她说他不懂爱,其实他只是不会爱,他爱这个人,却不知道怎么去爱她,他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不耐其烦的告诉自己,他爱她,他要她,占有、侵犯、伤害或者禁锢,他都只想一个人享用她的美好。
漓月抬起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双手抚上她的肩头,轻轻用力把她揽入怀里,嘴唇贴近她的耳畔,低语:“对不起。”
金溪儿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男人黑色的发丝,心里更是委屈难耐,对着他的肩膀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她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一句话,咬在肩胛骨的位置,是恋人专属的印记,尝到舌尖上甜腥的铁锈味,在恍然察觉,自己已经爱他走火入魔,就连这么一个条件反射的动作,都可以联想到爱情,听着男人隐忍的闷哼,终是不忍心的松开了口,舌尖轻轻地舔着那串清晰的牙印,舔掉上面的血渍。
漓月被她忽然的动作弄僵了,身体止不住本能的颤栗,急忙伸出手把她的脑袋抬了起来,有些恐吓的威胁:“不要再继续了,不然..我会忍不住。”
金溪儿脸颊一红,急急忙忙的退了出来,慌张的撩起裙摆闪到一边,略有警觉的盯着还是蹲在地上一脸沉默的男人。
“你姐姐在清心居,一直都在那里养病。”一直沉默的男人声音低哑的说了句话,缓缓地撑着膝盖起身,定定的看了她一会,笑道:“本来今天找你就是说这个的,可是忽然被打乱了。”
金溪儿落寞的垂下眼帘,没有回应,她的沉默让漓月有些不适应,尴尬的沉了口气,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相对无言。
金溪儿皱了皱眉,实在有点难以招架这样的局面,刚想开口,可是一个‘我’字刚刚说出来,就被他有些急不可耐的声音打断。
漓月几乎与她同时开口:“我没有。”语气里的着急和坚定让金溪儿听得有些晃神,一时做不出反应,愣愣的盯着他。
漓月急忙避开她的视线,眼神飘向别处,语气也慢了下来:“我没有,今天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设计,也没有试探你,我从来没有想要对你做过什么,只是...安神香对于我而言,一点作用都没有,所以等你离开,我就已经醒了,当时太生气,气你对我耍手段,只为了那个男人,真的很生气,刚刚和我亲热缠绵,为什么转身就对我下了药,去做一些我不想你去做的事情呢?真的是很生气,所以才会被气昏了头,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那都是无心的,你还...相信我吗?”
有点不能接受眼前小心翼翼,就连说话的语态都放到了最低,他在害怕担心自己会生气吗?所以放低了姿态,带着恳求的弱势向自己坦白了心声,金溪儿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好像眼前一片黑暗,忽然出现了一丝光亮,那种无言的喜悦迅速的占满了心底,让她有些兴奋、激动!
漓月微微不自在的侧过头看向她:“还愿意相信吗?”
“愿意。”金溪儿的手轻轻捻住衣角,神色羞赧:“我会试着改变自己的世界去迎合你的世界,你愿意给我时间吗?”
漓月微微一笑,轻轻上前握住她的手捧在胸口:“当然,我们都不要太辛苦。”
金溪儿垂下眸浅笑,若有所思的盯着紧紧相握在一起的十指出了神,她很了解这个男人,霸道强占的性格不会轻易屈服于任何,如果相互伤害是无可避免的,那么为了那个曾经说出口的爱,尝试着改变一下自己的心态,改变自己接纳这样与众不同的他,或许两个人如他所说,都不会这么辛苦了。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思考着自己和他,纠纠缠缠的这些年,金溪儿不由得苦闷的灌下大口清酒,刺鼻呛人的味道让她憋出了眼泪,猛咳了一阵,好像自己忽然看透了许多,包括和他的过往甚至未来。
从一开始的相识,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这场爱因它而生,所以必会受其所累,才会走得这么辛苦,坎坷,折磨着身边的每个人,打打闹闹分分合合,两个人还是放不下彼此,做不到狠心的埋葬过往,所以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也是在所难免。说爱或许都觉得滑稽,彼此伤害利用如此不加坦诚的人,他们相爱吗?可是不爱吗?说不爱,那又是什么让他们彼此纠缠了这么多年,怎么也割舍不掉呢?或者说,爱与不爱都已经不是根本存在的问题了,他们早就把对方融入了骨血,生命中是或不可缺的空气般的存在,深深牵扯着胸口那颗跳动的心脏,如果想要拉开,就会撕扯到心脏,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谁又愿意品尝!
“想什么?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回应?”漓月温和低沉的声线缓缓绕过耳畔,直达心脏的位置,引起一阵酥麻战栗。
抬起头眯着眼朦胧的看着他,弯起唇角举了举手中的酒盅,歪头灿烂的一笑:“要不要喝?”
“喝酒了?”漓月这才发觉她在喝酒,微微有些不悦,弯下身就感觉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为什么一个人喝酒?”
“我喜欢,一直都很喜欢喝酒。”金溪儿抿了抿唇,又慢慢的饮下一杯,这种清酒酒劲不大,度数不高,味道却甘甜纯美,醉人心脾,金溪儿这种嗜酒如醉的人,怎么舍得放下!
漓月却听的困惑,皱皱眉夺下她的酒盅,微微蹙眉:“你哪里喜欢喝酒了?我看你是喝醉了,说胡话呢。”
金溪儿撇撇嘴,微微白了他一眼,也不与他争抢,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他:“我没有喝醉,我酒量没这么差。”
漓月挑了挑眉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是么?那我陪着你喝,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金溪儿一愣,似是没料到他会忽然冒出和自己喝醉的想法,急忙摆手摇头道:“不不不,那怎么行?再说了,晚一会我还要去看看姐姐。”
漓月倒酒的手一顿,抬起眼淡淡的看着她:“为什么要晚一会?难道你一直都没去?”
金溪儿紧了紧手心,低下头沉默了半响,才摇了摇头:“没去,我不敢去。”
“我说过了,她很好,只是不记得一些事情罢了。”漓月轻轻放下酒盅,抬起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轻轻安抚,看得出她不安的情绪,心里有些踌躇不知有些话该不该如实相告。
“可是..我就是害怕,想到面对她,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金溪儿垂头丧气的苦着脸,自嘲的扯扯嘴角:“我什么时候这么不像话了。”
漓月拍了拍她的头,略有宠溺的望着她:“怎么不像话?不许你说我喜欢的人坏话。”
金溪儿没忍住笑出声来,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杯沿,淡淡的开口:“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她没有来到风月国,一切就会不一样吧。”
漓月身子一僵,脸色有些难看,沉默着看她似乎没发觉自己,才缓缓开口:“这件事我很抱歉,我尽我所能的弥补他。”
金溪儿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坐直身体紧张的看着他的脸,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没生气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一是乱讲而已。”
漓月淡然一笑:“我没有生气,是不是我让你觉得我很自私野蛮。”
金溪儿偷偷地撇了撇嘴,脸上却摆出一副‘哪有这回事’的表情:“当然没有。”
漓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淡淡的品了一下杯中的清酒,慢慢开口:“她好像只记得一个人,所以…瞒着你把他带了回来。”
“谁?”金溪儿一时反应过慢,看着漓月挑着眉稍一脸‘还用问’的表情,面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了:“庚玉?”
“是。”漓月淡淡的回应,心里却还是小小的嫉妒了一下,她提到他的名字时,眼底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他…还好吗?”金溪儿有些喜不自禁,话都有些结巴:“月..月明珠没有反噬?他的毒…解了吗?”
“是。”漓月咬着牙吐出一个单音,丝毫不避讳袒露自己已经不开心的情绪,摆着一张脸臭对着她,显然对面的人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丝毫没有发觉他的变化,急不可耐的站起身,喜不自禁:“太好了,怎么会这么神奇?我以为真的无药可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很想再见到他吗?”漓月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是不想这么情绪化,可是他控制不住的嫉妒,语气冷了下来,死死地盯着金溪儿兴奋的模样。
大脑里有一个声音啪嗒一生,金溪儿猛然回过神,看着他难看的神色,有些泱泱的垂下头,慢慢的做回了自己的位置,声音极其轻而小:“对不起,我只是…太高兴了。”
漓月看着她受气包的反应,又气又好笑的摇摇头:“好了好了,看看你什么反应,好像我怎么着你了。”
金溪儿抬起头仔细的瞧着他:“你不生气?”
“有那么一点点。”迟疑了一下,漓月还是诚实的道出了内心的想法,看着金溪儿微微不满的撅起嘴巴,那一点点的火气也消失了,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蛋:“逗你的,只是不高兴你那么在意那个男人,这是情理之中吧。”
金溪儿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吃醋就吃醋,竟然用‘情理之中’这么文邹邹的字眼来掩盖自己小肚鸡肠的胸襟,真的很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