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回握住她的手,庚玉勉强的挤出一丝苦笑:“你来了,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金溪儿刚刚憋回去的眼泪险些再一次夺眶而出,她快频率的眨着眼睛掩饰着自己,手上被他用力紧抓的痛苦让自己有点感同身受的难熬,咬咬唇笑笑:“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为,你会和鹰王爷一起离开呢。”庚玉凄惨的扯开嘴角,下一秒,不有痛苦的叫喊出声,松开了她的手,背过身去死死地咬住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金溪儿伸出去的手被泫雅狠狠地抓住,她面无表情红肿着眼睛对着她,那么霸道而认真:“他不需要你,你走吧。”
金溪儿被她那句‘不需要’震住了,她一直在一个误区呆着,总是觉得自己就是花溪儿,有责任去代替她去爱她爱的人,谁也不曾告诉过自己,究竟是谁需不需要这个问题。
看着泫雅心疼的抱着他缩在一起,金溪儿释然的笑笑,转身离开了。
蜷缩在床榻上紧紧相拥的两人,表情都是痛苦而悲伤,可是眼神都是坚定而无悔,双手死死相依相守,是谁在这一世无声的许下来世的诺言,又是谁,需要唇齿相依的爱人!
从庚玉那里回来后,金溪儿再也没开口说话,漓月偶尔自己自言自语,偶尔与她一起发呆,更多的时候,两个人安静的坐在同一个空间里,没有说话,一个人注视着另一个人。
孕吐的反应越来越严重,漓月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决定安妥好一切,离开东夷回到风月国。
晚上吃饭的时间,漓月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你有什么需要的,想要带在身边的,这几日都好好准备一下,我们要离开了。”
金溪儿夹菜的手顿住,慢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要走吗?那...。”
“东夷现在改朝换主有很多需要慢慢调整,泫雅整颗心都在庚玉的身上,根本无心政事,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细节就交给东夷国真正的公主去打理吧。”漓月边说边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也显得薄凉。
“月如?”金溪儿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随手放下碗筷:“她答应了?”
漓月听着她略显惊讶的语气,放慢了咀嚼的动作,抬起眼淡淡的看着她:“她为什么要拒绝?”
“她还爱着你,你用这种办法推开她,很残忍。”金溪儿垂下眉眼,有些无力的抿着唇。
“你不懂,她是最适合不过的人了。”漓月也随之放下碗筷,手托着下巴如有所思的看着她:“你以为我真的会善罢干休,放任残杀漓落的凶手还可以活着?”
“你...。”金溪儿惊恐的站起身,第一个念头就是风敏有危险,完全忽略了漓月话中有话的深意。
“怎么了?我不能杀他吗?”漓月眯起眼睛仰着头看着她:“是他亲手杀了十三,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可是...。”金溪儿咬住唇,无奈的坐下来,她想要说些什么化解仇恨,可是她没有立场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开口,自己知道真相的时候,何尝不是怨恨,更多的是不能理解。
漓月看着她难看的脸色有些不忍:“你放心,杀了他漓落也不能活过来了,留着他还有用处呢。”
金溪儿被他弄得有些疑惑,也不能开口问,看着他已经自顾自的开始吃饭,只要眼下一肚子疑问,刚吃了几口,脑子里忽然想明白了,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利用风敏哥威胁月如?”
“不是威胁,是交易。”漓月没有任何迟疑,甚至他连头都不曾抬起,嘴角冷漠的卷起一点弧度,继续开口:“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留着那个老妖婆?她可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关键,难道你真的认为泫雅这种为了爱情放弃国家的人,真的舍得不管不顾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原来她是在乎的,怪不得会受你的威胁,那么银海当初忽然的离开,也是你有计划的安排了。”金溪儿自嘲的摇摇头,幽怨的瞪了对面埋头吃饭的人,不禁懊恼这个男人心思如此缜密,要不要穿越回去的时候把他也一起带走,让科学家把他的脑袋打开来研究,看看是不是装了什么芯片的东西,怎么处处被他算计,而且步步精准呢。
漓月忽然停止,抬起头有些被冤枉的皱眉:“这个可不是我安排的,只是一个很巧的巧合,他恰巧来到东夷,又正好认识了鹰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说完,摆出一张‘很无辜的眼神’,耸耸肩接着吃饭。
金溪儿咽不下气,恨恨的摔下筷子,干脆来个彻底的问明白:“那也是你逼他的吧?不然他这么..愚忠的木头,又怎么会做出出卖朋友的事情。”
漓月有些不爽,咽了嘴里的东西,随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巴,眼神示意宫人们撤走餐宴,剩下的时间他就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金溪儿,看着她越来越窘迫越来越害羞的反应,轻轻挑了挑眉毛,缓缓开口:“如果我说是他心甘情愿的忠诚与我,自愿投诚呢?”
“我不信。”金溪儿摇摇头,摆着一张‘你骗谁玩呢’的不屑表情看着他,漓月只觉得一株小火苗蹭蹭的往上冒火,暗暗吐了口气,本着吃好男不跟女斗的千古名言,双手撑住桌子慢慢起身,冷冷的看了她几秒钟,甩开袖子离开了。
剩下金溪儿一个人傻愣愣的失了言语,脸上精彩纷呈,刚刚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是几个意思?我只是正确的遵从自己的心意表达了最真实的想法,难道这也错了?
事实证明,她真的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漓月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直到安排好一切准备出发的时候,他都没在看她一眼,也没跟她说上一个字,只是当她不存在,有些话对着空气,却说给她听,表情臭的像是马桶里埋了千年的化石。
金溪儿只是匆匆的远远看了一眼庚玉,似乎月明珠已经发挥功效,听说他身上的蛊毒都被祛除干净,身体带来的痛楚不适渐渐趋于平静,脸色也渐渐好转,泫雅总是不离左右的陪着他四处走走,月明珠吞噬人精气的噩梦是不是就要开始了,看着他如常人一般,那样安谧的笑脸好久都不曾在他脸上看到,看着他和泫雅站在一处相视而笑的瞬间,金溪儿只是从心底里涌上一股酸涩和羡慕,现在看到的很美好不是吗?未来又有多少人可以掌控,又有谁可以改变,好好享受眼前触及的时间,活,只在当下!
虽谈不上生离死别,但是她深知这一次离开,怕是和庚玉真的永别了!那种酸涩的不舍深深搅住了心脏,下意识的扶上胸口震震不适的疼痛感,有一个可怕的意识忽然在脑子里形成,明明对庚玉没有超越男女的感情,可是身体却总是做出超人的反应,起初第一次的越界,后来没一次面对他的心都在隐隐作痛,这一次的离别,这种疼痛更甚,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是属于自己,另一个就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花溪儿。
这一认知让她深感恐惧,她试图压抑住这些离奇荒唐的念头,喃喃自语:“别自己吓自己,这怎么可能,她已经..死了。”
就在自我催眠中,金溪儿陷入了睡眠!
“小姐姐,醒醒啊。”故儿一手拿着水壶,一手轻轻摇着美梦中的人,看着她挥挥手厌恶的转个身继续睡,无奈的撇了撇嘴:“两个人玩很么,干嘛非让我过来送水。”
他这一嘟囔,金溪儿可算是清醒了,揉着酸胀的脑袋醒过来,第一个意识就是那种疼痛感消失了,不由得打心眼里欢呼:“太好了,我就说是我自己吓自己,看来心理催眠还是很有用的。”
“小姐姐你在说什么?”故儿被她莫名其妙的话惊着了:“你还梦游啊?”
金溪儿这才注意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惊恐的拍了拍胸口,一点不手软的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傻大个,没事也不出个声,吓死我了。”
故儿很委屈,故儿很冤枉,张张口还是觉得沉默是好,递上水壶,身子一侧坐在她身边:“大哥哥让我上来给你的,现在天快黑了,前面是山路,小姐姐你身怀有孕,实在不易颠簸劳累,所以停下来休息一晚,这里不太安全,大哥哥让我过来守着你。”
“他呢?”金溪儿有些怨气重重的开口:“他怎么不过来?”
“我也不知道哎,其实我很想问的,可是看着大哥哥那张黑的跟煤炭似得脸,傻子才问呢。”故儿嘴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半躺在马车舒适的卧榻上,嘴里乐得直哼哼:“还是小姐姐的马车里舒服,我在外面骑马都快累死了。”
“傻大个,我想下去走走,窝了一天了,身子酸的要命。”金溪儿晃了晃双臂,眼睛不停地忽闪,左右不定,一看就是心虚的反应。
故儿也不拆穿她,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好啊,那我陪着你吧。”
“啊?不用了,你不说你累了吗?好好歇会吧。”金溪儿笑着打哈哈,双眼炯炯发亮,故儿嘴角抽搐,心想‘你不希望我跟着也不用说的好像很关心我啊,不觉得这样很浪费感情吗‘。
金溪儿快速的下了马车,四下瞅了瞅,却没有发现想要见到的人,心里不禁有些失落,恨恨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太不明白自己明明恨他总是可以随时随地丢下自己的那个态度,那样的无所谓和不在乎,却还是再看不到的时候想念。
“反正出来了,到处走走吧。”金溪儿看着夕阳沉下,心情感到郁闷,就想要散散步让自己轻松一下,她根本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一直尾随自己的人影。
到了僻静处,正好可以看到夕阳落下沉在云端的景色,金溪儿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慢慢坐下,听到神火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心头大喜,猛然转身,却看到了意外之中的人。
“我跟了一路,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单独和你待会。”风敏忽略掉她眼神里的震惊和她隐藏的太深而看不懂的情绪,自顾自坐在她身边,一如从前一起喝酒那般潇洒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