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的翻身,咂着嘴巴眨了下眼睛,刺眼的光线让她厌恶的皱了皱眉,把头埋入被子里继续浅眠,一条腿也踢开了被子,夹在了双膝之间,弓着身子接着睡,等等,金溪儿噌的一下坐起身子,看着空荡荡的半张床有些发愣,急忙四下张望,却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在窗前站着,神情有些小心翼翼。
踮起脚尖绕到他身后:“看什么?”
风敏回头扫了她一眼,继续盯着窗户外:“这里的守卫怎么这么森严?根本没有机会离开。”
金溪儿拉了拉他的衣袖,上下打量着他,急急地问:“那你的伤要不要紧?昨天可吓坏我了?”
“没事了。”风敏抿起唇角,惯性的扬起那抹温暖的微笑:“一夜休息已经恢复了。”
“这么神?”金溪儿显然不相信,又仔细的观察着他,被她那副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却牵扯了刚刚隐瞒下的内伤,疼得皱紧了眉,咬着牙没叫喊出声。
“你看看,还撒谎。”金溪儿有些恼怒的拉起他的手往床边走去“你躺着休息,我去想办法。”
“别去,还是等等吧,我没事的。”风敏扯住她的手臂,半靠在床沿:“你也坐下吧。”
金溪儿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好一会才抬头认真的眨着眼睛开口:“我也想离开了,不如待会我就收拾东西去辞行,然后你趁机离开。”
风敏摇摇头,无奈的笑道:“他不会让你离开的。”
金溪儿有些疑惑的挑起眉:“为什么?”
风敏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终是一笑而过:“算了,那就听你的。”
金溪儿点点头,开始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东西,本来也没带多少,一个小包袱简单的收拾就可以,风敏眼睛随着她在房间里移动,嘴角一直挂着淡淡宠溺的微笑。
“溪儿妹妹。”所有的动作都僵硬的停止,错愕的起身盯着门的方向,紧张的看着一脸淡然的人,做着口型:“怎么办?”
“让她进来。”风敏也做着口型回答她,却让她震惊不解的眼神询问。
风敏一个闪身藏了起来,金溪儿只好硬着头皮,衣着雍容华贵的女子微笑着站在门外,微微侧头吩咐了侍女不需要跟过来,亲昵的挽起金溪儿的手臂走进房间,金溪儿反手关上门,心脏似乎快要爆表的乱跳。
“咦?你这是…。”她有些诧异的指了指圆桌上来不及收起的包袱,心里了然,意有所指的看着她。
金溪儿扯了扯嘴角:“打扰了很多天,我也要离开了,我哥哥会担心的。”
“啊,是啊,差点忘记,妹妹还有个哥哥。”鹰王妃浅笑着握住她的手:“可是还真舍不得你呢,我想…王爷也不想你离开的。”
金溪儿身子一颤,躲闪着女人有些别有深意的眼神:“这是什么话?哪有一直住在这里的道理。”
“妹妹何必装傻,这么多天,也该看出王爷对你的心思了吧。”鹰王妃嗔怒的瞪了她一眼,象征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如留下来吧,我们姐妹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急忙抽回手,有些排斥的退开一步,摇摇头:“不可以,我想我说的很明白了。”
鹰王妃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风敏打断:“她不可以留下来。”
鹰王妃很是惊讶忽然冒出来的人,捂着嘴巴不可思议的打量着他,很快恢复了淡定沉稳:“你是谁?”
风敏来到金溪儿面前,轻轻牵起她的手,十指交叉,直视着她的眼睛浅笑道:“刚刚她撒谎了,我才不是她的哥哥,我是她的爱人。”
鹰王妃更加诧异,震惊的眼神在他两人身上徘徊,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怪不得妹妹总是拒王爷于千里之外,原来早就心有所属。”
金溪儿从一开始风敏走过来牵着自己的手开始,本能的想要甩开或者开口为自己辩驳,可是却迟迟找不到这么做的理由,总不能傻傻的拆台吧,只好任由那人牵着自己,温柔款款的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埋怨似得不着痕迹的瞪他一眼。
“我知道鹰王热情好客,所以还劳烦王妃受累随我们走一趟了。”风敏凌厉的眼神扫过对面的女人,扬起一抹自信满满的笑意。
鹰王妃浅浅勾唇:“看来昨夜王爷要找的刺客就是阁下了?不过听阁下的声音,怕不是东夷人吧。”
风敏身子一凛,眯起眼睛死死盯住女人,他险些忘记自己虽然懂得东夷语言,依然不是地道的东夷国人,那么这一次如果被抓,罪名可就大了,这个女人真不简单,不过最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不怀疑花溪的身份,现在想来,花溪对东夷的一切反而掌握的比自己更加深刻,仿佛她就是土生土长的东夷人,想到这里,疑惑的看了一眼身侧的人。
金溪儿咬了咬唇,似乎没注意风敏的眼神,只是看着面前的女人开口:“王妃,请您开恩放我们离开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东夷地界,踏入这个漩涡,再抽身怕是难了。
鹰王妃神色不明的盯着她:“你真的要走?”
金溪儿肯定的点点头,抬眼看着风敏多了一丝无奈:“我们不属于这里。”
鹰王妃摇摇头:“我说了不算,王爷对你的心思你也很清楚,我太了解他,他不可能放手的。”
“那就逼他放手。”风敏忽然没了耐心,身形一闪,双手已经钳制住女人的锁骨,吃痛的闷哼一声,鹰王妃依然处变不惊,只是冷然的看着他们:“就算现在逃走,王爷也不会罢休的。”
风敏加重了力道,皱了皱眉:“由不得他了,溪儿,拿东西,我们走。”
金溪儿虽然担心不忍那女人成为自己逃走的棋子,可是眼下也没有更好全身而退的办法了,抱歉的看了一眼女人,拎起包袱跟在风敏的身后,踏出了仿佛禁锢牢笼的房间。
庭院早就被禁卫军团团包围,弓箭手在四周准备,鹰王高高站在人群之后,死死盯着金溪儿,有那么一瞬间闪过的是伤痛,却很好的被他隐藏,眼神转到风敏的身上,不屑的冷笑:“无耻之辈,尽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风敏不以为意淡淡的勾起薄唇:“彼此彼此,王爷也不见得多么光明磊落,还不是以多欺少,以权压人。”
鹰王眯了眯眼睛,紧紧捏着拳头盯住他:“你以为你可以逃得出去吗?”
“除非你想让她死。”风敏一副无谓的表情,掐着鹰王妃锁骨之处的手加重了力道,痛苦的叫喊声从她嘴边细碎的流出,女人痛苦的眼神望着男人,没有一丝丝哀求,那柔弱的人甚至没有露出一点楚楚可怜的害怕神情,鹰王抿着下巴,半晌不语。
“鹰王爷,你放我们走吧。”看着一触即发的架势,金溪儿首先打破沉默,她捏了捏风敏的衣袖,那是紧张之下无措的小动作,却让对面的男人红了眼,是的,他嫉妒,发疯般的嫉妒。
风敏敏锐的察觉到这一切,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轻蔑的望向他:“撕破脸,我不在乎。”
鹰王忌讳着王妃的安全,他不否认自己对这个女人没有了当初那般狂热的爱,十六岁两人喜结连理,十几年风雨相濡如沫早已磨灭了当初的那份炙热,他以为他会保持着这份淡定从容直至将死,却没想到偏偏遇到金溪儿,看到她的第一眼,曾经青涩的狂跳心悸再次席卷,他知道,那一眼,已经注定不可自拔的深陷,他怎么会甘心就这么放手,可却不能不顾及自己王妃的性命,爱情升华后的感情是爱恨交融的神圣存在,他也不舍得。
“放他们走。”终于,鹰王权衡了利弊,大手一挥,让了条路出来,金溪儿喜不自禁,抬头对上风敏宠溺的视线,别扭的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转头,又对上对面男人炙热不甘深情的眼神,忽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是不是自己总是惹桃花,还都是烂掉的。
大门外,风敏把右手无名指放在唇间,利用口哨唤来了两匹并列而狂奔来的白马,金溪儿拍手叫好,新奇的上前摸了摸,灵巧的翻身一跃,人已坐在马背上,眼神停在鹰王妃的脸上,抱歉的抿了抿唇:“王妃,多谢您的款待,认识你很高兴,不过以后…不会相见了吧,珍重。”
风敏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反手用力一甩,女人像是被抛出去的重物一般冲着大门飞出去,正好被赶来的鹰王接住,稳稳当当的倒在他的怀里。
没有上到另一匹马,而是闪身落在金溪儿的身后,双手圈住她,附在她的耳际轻声道:“抓紧缰绳,小心掉下去。”
随着一声鞭打,马儿嘶鸣,快速的往前狂奔,另一匹白马像是追逐紧紧随在后面,鹰王阴鹜的双眼狠狠的盯着那一路飞尘扬起的方向,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这马是哪里来的?这么听话?”威胁被甩远,风敏让速度慢了下来,风轻柔的拂过脸颊,金溪儿心情大好的拍了拍马肚子,好奇的问着身后的人。
风敏侧过头温柔的注视着她的侧脸:“有人帮我们。”
金溪儿何其聪明,只是愣了一瞬,立刻会意了他的意思,脸色明显有些难堪:“她?你找她了?”
风敏勒住缰绳,轻轻的点了点头:“是的。”
金溪儿心里划过一丝怨恨,她不是圣人,泫雅对花语国,对她名义上的父母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她折磨的庚玉像是个重症抑郁症患者,苦苦求死,她害的自己国破家亡,对她的怨恨随着回忆点点被唤醒,隐忍着愤怒低着头,胸口的起伏让风敏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想要安慰,却觉得那么苍白,只好抿着唇沉默的陪伴,双手紧紧从她腰间相握,把她抱在贴近心脏的位置。
“喂,我快呼吸不过来了。”金溪儿埋怨的晃了晃身子,回头瞪了一眼趴在她肩上的男人,风敏自动把那白眼转换成深情款款的媚眼,明媚的露出牙齿笑开:“你情绪收敛的很快嘛。”
金溪儿嘟了嘟嘴以示不满,却也不在说话,微微拉开距离,直视着前方:“我们是不是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