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个不起眼的客栈住下,晚餐也提不起食欲,匆匆吃了几口借口累了回房休息,风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劝她早点休息明天赶路。
一个人窝在窗前的圈椅上,双腿提上去,微微屈膝,抱着膝盖头半枕在双臂上,歪着头静静的望着窗外的黑夜出神。
她想不清楚漓月为什么兴师动众的通缉自己?通缉?真可笑,我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的罪犯吗?竟然全国通缉,没成想我在二十一世纪算是红遍亚洲走向全球的明星,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出了名,现在估计整个风月国都认识我了吧。
咚咚咚!
寂静的黑夜,敲门声显得格外突兀,金溪儿一怔,抬起头对着门的方向咬了咬唇:“谁?”
“是我,看你房间里还有灯,就看看。”风敏温和软腻的嗓音带着清甜的气息驱散了金溪儿身上阴郁的情绪,欢快的跑过去打开门,风敏一手掌灯,另一只手拎着一壶酒,举在胸前微微晃了晃:“怎么样有没有兴致?”
“乐意之至。”金溪儿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另一只手接下他的酒壶,转身关门。
风敏把油灯放在圆桌上,四下环顾:“可是我没带酒杯?我们?”
“用这个。”金溪儿撑着桌子拿起倒扣在茶盘上的茶杯,笑的像个偷腥的猫。
风敏被她轻如蚊细的笑声挠的心里痒痒,迷恋的看着昏暗的灯光下模糊的人影,宠溺的笑:“不怕喝醉吗?”
“醉了就睡啊。”金溪儿不以为然的挑着眼皮,已经斟满了两杯,自己坐在一边开始小口小口的喝。
风敏有些为难的坐在她对面,犹豫着开口:“可是你相信你的酒品吗?”他可忘不了她喝醉后有多恐怖,如果说清醒的她豪爽大气不拘小节,喝醉的她简直就是精神失常的疯子,折腾人不偿命。
金溪儿眼一瞪,怒视着他:“你嫌弃我。”
风敏额角抽了抽,无奈的眯起眼睛,抿着一字唇摇头晃脑:“我在夸你。”
金溪儿微微前倾着身子,瞪大眼睛看着他,吓得风敏手一哆嗦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背过脸有些故作姿态的提高声音:“你干什么忽然凑这么近?”
金溪儿耸耸肩,坐直身子,单手托着下巴,坏笑着裂开嘴角:“你刚刚一点都不像你,像撒泼的狐狸,坏坏的痞痞的。”
风敏狠狠瞪了她一眼,佯装不满的哼了声:“少没大没小,我是哥哥。”
金溪儿吐吐舌头,饮了大口酒,辣的只想流泪,也顾不得去看对面人的脸色,因而漏掉了他脸颊上那不正常的红晕和暧昧。
不知道谁先喝醉,谁先睡下,只是醒来日上三竿,刺眼的阳光照着脸上,眼皮翻了翻,不满的皱着鼻子侧过头,挡住那刺眼的白光继续酣睡,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梦里正坐着船摇摇晃晃的漂浮在一片湛蓝天空下一望无际的大海里。
风敏弯了弯嘴角,掀开马车的布帘,一夜赶路,怕是快到了吧。
低下头看着趴在自己双腿上沉睡的人,眉眼尽是思念中的模样,感觉着皮肤上那真实的温度,莫大的满足笼罩着,几日的烦闷苦恼一哄而散,如果路没有尽头,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便是那所谓的永恒吧。
“皇榜贴出去几日了?”漓月翻看着手里的奏折,却觉得烦躁,随后扔开,口气有些急躁的质问。
银海微微侧身:“回国主,三天。”
漓月后仰着身体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呢喃重复着:“三天,三天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银海想要回答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只好沉默的立在一旁。
“她可真残忍,就这么毫无踪迹的消失掉。”漓月恨恨的握住拳头,有些疲惫不堪的闭上眼睛。
“你要失信于所有人吗?”月如带着温怒的神色走进来,她受够了,忍耐的结果竟然是他肆无忌惮的忽视自己,大张旗鼓的寻找那个女人。
漓月微微侧目:“你来了?”
“漓月,你不该如此。”月如站在书案前,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
“那我该怎样?”冷笑着直视她有些质问不悦的眼睛:“你告诉我我能怎么样?”
月如敛了敛情绪,缓和了脸色:“就让她走吧。”
漓月更加不满,眉头皱的死死地,冷冷盯着她,半响讥讽的开口:“然后和你在一起?”
月如心一沉,他的不屑和嘲讽刺痛了自己,不敢去看那双冷冽的眼睛,太痛苦。
“你应该告诉我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行动?或者,你也可以离开的。”漓月再一次闭上眼睛,自己恶毒刻薄的言语伤害了她也伤了自己,这个女人曾经是刻骨铭心去爱的女人,怎么舍得可又不得不狠心。
月如泯了抿唇:“我可以去求母亲,让她放弃。”
漓月忽然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笑着笑着眼泪都快溢出来,神色却不堪痛苦:“那可能吗?别傻了,我们之间只会有一种可能。”
月如死咬着下唇看着他笑的狰狞的脸:“什么可能?”
“再无交集。”漓月犹豫了,他狠不下心用生死去结束曾经那段刻骨的爱恋,你死我活从来不曾染指****,只是一开始就是错误,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这段感情也只好在这场阴谋里尸骨无存。
月如使劲的眨了眨眼睛,那酸涩的感觉还是饱胀的难受,爱惨了他却不得不受着他的冷言冷语,自己没有资格甚至没有立场再去反驳,走到今天这一步,对彼此的关系算是到了尽头。
“东夷国已派大使迎接泫雅公主回去,我答应她助她登上王位,结为盟友。”漓月定了定神,再次开口,语气疏离冷漠,生硬的口风一字一句犹如刀剑扎在心上,他冷冷的看着她,缓缓开口:“你走吧,去劝劝维和公主,放弃吧。”
月如深深吸气,冷笑着一脸淡漠:“我不会走,你赶我我也不走了,我已经后悔一次,绝不会让自己再离开。”即使不能在一起了又怎么样,我不相信你不爱我了,漓月,你骗不了我,你的眼睛是爱着我的,我知道我错了,剩下的时间让我弥补好不好?
漓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便你。”我恨你,月如,真的好恨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丢下我?为什么布置了如此温柔的陷阱让我爱上你?为什么欺骗我?又为什么不一直骗下去?为什么狠心残忍的杀害我的亲人?你有多清楚漓落对我的重要,那你又是多么的不在乎,才会狠心杀害他?我真的恨你,恨你让我爱上你却让我明白这有多愚蠢,恨一切因你而起,我才会一次次无情的伤害了花溪,让她承受了莫须有的折磨,承受我强加给的痛苦,逼得她远远逃离我的身边,让我想去爱又不敢爱,月如,你告诉我,走到如此田地,你让我们的爱情何以堪。
“国主,泫雅公主求见。”内侍一声传唤,泫雅一身锦衣华服步入大殿。
“想必你听说了,使者已经来迎你回去。”漓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冰冷。
泫雅勾了勾唇角:“错,他们只是想找一个替身傀儡,那些废物真当我是白痴吗?”
漓月若有所思的点头附和:“也是,那你有什么打算?”
“你说过会帮我的。”泫雅挑起眉,似笑非笑:“当作我帮你对付花语国的条件。”
漓月听到那三个字,神经有些紧张,神色僵住,语气更加冰冷:“你不必提醒我,承诺与你的事情,我自会办到。”
泫雅摇摇头,笑的诡秘:“那好,还请国主倾囊相助。”
漓月闭上眼睛冷冷的哼笑:“自然,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谢过国主。”泫雅轻轻一笑,优雅的行了大礼,转身离开。
漓月皱着眉微微思付,半晌,睁开眼睛:“银海,明天带着精兵护送泫雅公主回东夷国。”
银海眼波流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很快恢复平静:“是,属下领命。”
银海带着数万精兵声势浩荡的护送泫雅公主回国,惊得东夷使臣大气都不敢出,心下了然自己终于要决定到底站那一边了。
漓月微眯着双眸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模糊的车马有些恍惚,紧绷着下巴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多是错,明明知道敌人在暗,危险和胜算不成正比,却偏偏应了敌人的心思,将计就计好引蛇出洞斩草除根,是不是真的快要结束了。
“你在这?”月如的声音清冷却透着怜惜:“高处不胜寒,别吹风了。”
漓月淡淡的扯开嘴角:“我本来就是站在高处的人,再冷也不在乎了。”
月如抿了抿唇,他如今处处防备犹如刺猬竖起全身的保护层远离自己,冷漠疏离搀杂着看不透的情绪,狠狠的让自己疼痛的难以复加。
来这里之前,已经通知母亲做好准备,如今一部分兵力镇守边关,另一部分还在花语国整顿,现如今派出去护送泫雅回东夷的军队是风月国最强大的兵力,固若金汤的风月国现在已是空壳,正式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看来泫雅这一石二鸟的计策拿捏的很恰当,既可以借助风月国兵力夺下东夷国岌岌可危的王位,又伺机调虎离山,这个时机等待多时,过了今天,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漓月,你还爱我吗?”不死心,她一定要知道答案:“不要说不知道,也不要说没有意义了,只要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漓月敛起嘴角浅淡的笑意,漠然的低下头:“不爱了吧。”
不爱了吧。
月如死咬着嘴唇,牙齿深深的刺入唇上,鲜血顺着唇角缓缓地滴落,那个位置疼得不知所措,好想狠狠的把它挖出来丢掉,太痛了。
“月如,那你后悔过吗?”漓月深深的抬了口气,双手撑着城墙,俯览着脚下若有所思的开口,他也想确认曾经那么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爱怜,是否真的彻头彻尾只是一场骗局或者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