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蝶推开窗户,一阵微风迎面而来。黑暗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若隐若现。皎洁的月光洒在院子中,那些花草树木仿佛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天地之间一片沉寂,只能偶尔听见几声虫鸣。
轻叹一声,紫蝶在床边坐下,倚靠在床沿静静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然,烛光的火苗剧烈跳动了两下,随着一道人影闪过,紫蝶面前多了一个身穿黄衣的少女。这少女美艳动人,身材窈窕。手中紧握着一柄长剑。
紫蝶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依然望着窗外。黄衣少女最讨厌的就是看到紫蝶这幅模样。她与紫蝶从小一起长大,紫蝶无论在武功医术,还是琴棋书画,甚至奇门遁甲,样样都在她之上。而紫蝶永远都是宠辱不惊,恬淡娴静。似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让她感兴趣。
黄衣少女从怀中掏出一面鲜红的令牌,望着紫蝶纯净的眸子说道:“师父有任务给你,还不下跪接令!”
紫蝶淡淡地看了看黄衣少女,按照喋血令的规矩,单膝跪地,两只手的中指与无名指交叉,轻声说道:“紫蝶接令!”
黄衣少女将令牌放到紫蝶手中,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交到紫蝶手上,冷哼一声便跳窗离去。
紫蝶是孤儿,她与另外两个女孩黄莺和青蜓自幼被喋血令的令主收养,传授武功。从紫蝶十四岁开始,她就单独出去执行任务,不断地去完成师父交付给她的事情。从开始到现在,她从来没有失过手。
在紫蝶的心里,早就已经没有喜怒哀乐。她看惯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她的心在她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紫蝶缓缓打开信封,看完了师父亲手写的任务,心里虽然纳闷,却没有去猜想原因。反正师父让她做的事情,无论是对还是错,她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第二天一大早,紫蝶就出了城。城外不远处聚集了很多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难民。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有的倒在路边捧腹呻吟,有的搂在一起相互取暖。他们用既渴望又绝望的眼神祈求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希望能得到一点点的帮助。
紫蝶低头小心翼翼的在这些难民中慢慢穿梭行走。从她开始一个人单独执行任务起,她就已经习惯了生离死别,也看多了人临死之前的神情和态度。紫蝶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有着怜悯之心,但是她不得不完成师父的命令,因为她也要活下去。
“姐姐,求求你,施舍点儿吃的吧,我爷爷就快要饿死了!”一个小女孩忽然抱着紫蝶的腿不松开,在她身边跪下哀求。
紫蝶看了看躺在路边奄奄一息的老人,蹲下来替他把了把脉,不禁微微摇头。其实老人的身体并不算太糟糕,只是长途跋涉的奔波,加上饥寒交迫,所有才会昏迷不醒。如今朝政腐败,佞臣当道,老百姓的生活有多么难熬,恐怕只有穷苦人家才能深深体会。
紫蝶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小女孩守在,抚着她干燥枯黄的头发说道:“拿着吧,去给你爷爷买点儿吃的。”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小女孩一边说着,一边给紫蝶磕头。
紫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大礼,连忙去扶小女孩起来,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周围那些难民一下子涌上来将紫蝶团团围住。
“姑娘,求您行行好,给点儿吃的吧~~~”
紫蝶被一群难民围住,要脱身并不困难,但是她现在却不能显露武功。正在她想办法离去的时候,从城内出来一队官兵。为首的将领随手一挥,官兵就冲上来对着那些难民拳打脚踢。
官兵再怎么没用,手中也是拿着兵器的。普通老百姓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还是一些饥不果腹,衣不遮体的难民。紫蝶愤怒了,却不能出手相助,她只能尽量躲开那些官兵手中的长矛。
紫蝶正想趁着混乱悄悄离去,忽然头顶一道人影掠过。来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收走了官兵手中的兵器,立在场中愤怒的等着为首的将领。
“林副将,你对着一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此重手,难道你就不怕圣上知道后严惩吗?”风灏栎一甩手,将手来的长矛掷出去,正确无误地立在官兵面前。
“卑职参见风大人!”林副将诚惶诚恐地走到风灏栎面前,战战兢兢地回答,“请风大人恕罪,卑职也是奉命行事。”
林副将悄悄抬头看了风灏栎一眼,立即又低下头去。很多事情他不能明说,但是他相信以风灏栎的才智,一定会明白。
风灏栎当然明白林副将所说的奉命行事,奉的是谁的命!那些高高在上的文武百官,大部分人都是不希望皇上知道这些情况的,因此对于饥民的惨状都保持了基本一致的态度,那就是视而不见。
这些事情不在锦衣卫的管辖范围之内,风灏栎几乎是无可奈何的。他暗自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中语气缓和了下来。“行了,带着你的人回城去吧!”风灏栎对着林副将吩咐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转身看了看被官兵打伤的难民,心里忍不住难过。
朝政腐败是谁的错?当年太祖皇帝以布衣之身横扫天下,灭掉陈友谅,战胜张士诚,彻底粉碎了蒙古人不可战胜的神话。太祖皇帝建国之后整顿贪污腐败之风,对贪官污吏的惩戒是极为严厉的。可是到了现在,谁还真正地在执行当年的法例。
紫蝶躲在大树后面,看着风灏栎深深地叹了口气便翻身上马,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