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蝶在望缘楼听到风灏南即将迎娶若惜的时候吓了一跳,若惜的真实身份是喋血令下丁香堂的堂主,跟她一样是一个让人威风丧胆的职业杀手。现在她却要嫁给风灏南?这是师父的意思,还是她自作主张?
紫蝶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让手下的人去调查事情的始末,终于知道是风灏南主动向皇上讨来的这一道圣旨。风灏南不肯娶方从哲的侄女,可见他对门户之别看的很轻。而皇帝会同意朝廷的大将军迎娶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许多人不解。但是真正了解政治的人就很容易明白。
风灏南自从奉诏回京之后皇上一直都没有明确的安排,他近几年立下的战功彪炳,已经有了自己的心腹手下和亲卫军。如果他再跟朝廷大员攀上姻亲,皇帝的心里只会更加不安。自古以来的皇帝都是多疑善变,伴君如伴虎!
风灏南选择在这个时候跟若惜成亲,紫蝶认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向皇上表明忠心。
可是青蜓在这次事件中又担当了什么角色呢?
紫蝶正在房间里发愣,李掌柜前来敲门。“小姐,有位姓朱的公子坚持要见您!”
“哦!”姓朱的人?紫蝶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马上说道,“立刻送朱公子去雅间,没有我吩咐任何不许打扰。”
紫蝶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便向雅间而去。推开门果然看到朱常洛与朱由校父子二人坐在里面饮茶,旁边只有他的心腹太监王安伺候着。
“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紫蝶姑娘请起!”朱常洛起身扶起紫蝶,笑容温和。“我今天来是想亲自来跟姑娘道谢,如果不是你,我们父子儿子只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太子言重了,紫蝶只是尽力而为!”
“仙女姐姐,你们酒楼的糕点可真好吃,我以后能常来吗?”朱由校一手拿着一块千层糕,笑眯眯的问道。
紫蝶对朱由校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或许是因为在这个少年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一直渴望却没有的生活态度吧。“当然可以,不过不许偷偷跑出来,一定要让你的父亲知道。还有,不许逃夫子的课!”
“好!”朱由校放下糕点从桌子上搬过来一个梳妆盒笑道,“这个是我自己做的,送给你吧!你看,很好玩的哦!”朱由校打开梳妆盒,紫蝶发现里面内有乾坤。虽然只是雕虫小技的机关,但是朱由校能够自己做出来,足见这个孩子十分聪明伶俐。
“太子,您难得大驾光临,民女亲自下厨去为您做几道好菜,您稍等!”
“听说让紫蝶姑娘亲自下厨,排队都要等上一个月。今天我岂不是走了后门么!”朱常洛笑着调侃。
“太子若是不嫌弃,尽管当紫蝶是朋友。如果是朋友,那为您做菜就不算是生意,自然就没有托关系的嫌疑了!”紫蝶说完便笑着退了出去。
王安打开房门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一番,退回房间不安的说道:“殿下,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望缘楼几乎都住满了这一届进京赶考的考生。万一紫蝶姑娘真的是二皇子的人,那~~~”
王安忧心忡忡,朱常洛的地位以及处在风雨飘摇之后,皇上的身体在这半年来也是越来越差,万一这个时候朱常洵再一次在朝廷中安插自己的亲信,对太子的威胁就越大。
“王公公,你放心吧。紫蝶姑娘的医术高明,她能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救治这么多身染瘟疫的病人,足见她的心地善良。倘若她真的暗中帮助皇弟,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朱常洛这么多年来都小心谨慎的生活,已经学会用豁达的心胸去面对世事无常的变故。
上一次紫蝶医治瘟疫病人的时候,拥护太子的朝廷官员为了不让二皇子的声望在民间超过太子,曾经收买江湖上的杀手进行刺杀,结果失败了。后来紫蝶在二皇子的引荐下替太子疗伤解毒,这件事才被搁置了下来。
待朱常洛完全清醒的时候,坚决反对这些人的做法。今天他来找紫蝶纯粹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他进望缘楼的时候已经见过举子们提在墙上的诗词,许多都是文采飞扬气势滂沱。只要可以为朝廷选拔到有用的人才,一心一意帮助皇上匡扶社稷,他们的心向着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紫蝶用心做了几道可口的小菜让朱常洛品尝,朱常洛坚持让紫蝶和王安一起坐下来吃。紫蝶望着朱常洛哀怨的眼神忍不住有些伤感。如果他能顺利继位,应该会是一个宅心仁厚的英明君主。
朱常洛喝了几杯酒忍不住诗兴大发,一定要到楼下去跟那些考生们一起吟诗作对,王安和紫蝶只好小心的陪在他的身边。
“仙女姐姐!”朱由校拉了拉紫蝶的衣袖难过的说道,“我很久没看到父亲这么开心了。姐姐,你真是厉害哦!”
紫蝶看着朱由校的样子却开心不起来,出身帝王之间,是整个国家未来的继承人,身边却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这难道不是悲哀吗?朱常洛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紫蝶只好安排了一间客房让他暂时休息。
王安守在朱常洛的身边老泪纵横。“太子过得实在是辛苦呀!紫蝶姑娘,麻烦您帮我照顾太子,我去打盆水来让他洗洗脸。”
“我吩咐下人去做吧!”
“不,别人做我不放心!”王安悄悄退出去。
紫蝶趁机替太子把了把脉,发现他的身体恢复的并不是很好,体内的毒素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清除。
“紫蝶姑娘,谢谢你!我今天真的很开心!”朱常洛握住紫蝶的手说道。
“太子,您好好休息吧。您的身体不是很好,如果您真的喜欢这里就常常来,我替您炖一些药膳帮您调理,好吗?”
朱常洛闭上眼睛不想让紫蝶看到他太明显的悲伤。他开心,是因为终于有一个人真心对他好。不因为他是太子,他们,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