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洛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忧郁不已,他守在儿子朱由校的床前已经整整三天三夜,可是朱由校的病情却不见任何好转。如今京城中那么多人感染了瘟疫,他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儿子经常在宫女太监不注意的情况下偷溜出去玩儿。
朱常洛望着床上瘦的不成人形的儿子忍不住暗自流泪。这么多年来他只顾着自怨自艾孤芳自赏,感叹着时运不济命运不公,却完全忽略了对儿子的照顾和关怀。朱常洛接过宫女手中的手绢擦拭着朱由校额头上的汗珠。
这时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在宫女的搀扶之下走了过来,她迈进房门时犹豫了一下又后退了一步,在门外喊道:“殿下,我给孩子送药来了。”
朱常洛抬头向外看了看一脸小心戒备的李选侍,明白她不是真心关心孩子,吩咐朱由校的乳娘客印月去把药端了进来。客印月小心翼翼的把药喂进处于半昏迷状态下的朱由校嘴里。
朱常洛轻声叹着气,长年累月小心谨慎而谦恭卑微的活着,他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亲身儿子生病了都没办法宣召最好的御医来治疗,第一次他在心里埋怨高高在上的父亲。
“啊~~~”
朱常洛正暗自哀伤时忽然听见了李选侍尖锐的叫喊着,他蹙眉往外走,却看到了五个黑衣人手持长剑站成一排,其中两个人的剑尖上还在滴着鲜血。李选侍狼狈的蜷缩在角落里,望着她的贴身侍女的尸体瑟瑟发抖。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擅闯禁宫是诛连九族的大罪!”朱常洛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几个黑衣人相互望了望什么话都没有说,举起长剑对慈庆宫的人大开杀戒。慈庆宫的守卫并不多,也不是皇宫里的一流高手,在五个黑衣人的合力围攻之下很快就抵挡不住。朱常洛下意识的往房间里退,守到朱由校的床前。
为首的黑衣人一把推开朱常洛,在另外四人的掩护下扛起朱由校就走。五个黑衣人目的达成便开始边站边退。
“把人放下!”
朱常洛追到门口的时候见到一个手持钢刀的锦衣卫已经与四个黑衣人达成一片。
“灏栎,你一定要救下~~~”朱常洛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其中一个黑衣人便射出了三枚银针,不偏不倚的打中了朱常洛的左肩。
为首的黑衣人扛着朱由校翻墙而去,风灏栎眼见太子重伤倒地,立即上前封锁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连忙去追黑衣人。
风灏栎的轻功在那几个刺客之上,他一路追出皇宫,可是在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反而失去了踪影。“赌一把!”
风灏栎选择一条僻静的路追了下去,一盏茶的时间便见到前面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风灏栎提起真气跃到黑影面前,大喝一声问道:“说,皇太孙被你们带到哪儿去了?”
那黑衣人自知不是风灏栎的对手,扔下一颗烟雾弹之后便借机脱身。风灏栎很懊恼很沮丧,太子受了伤,皇太孙下落不明,这是非常严重的案件。他四处追寻黑衣人的踪迹无果,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去找顶头上司厉威汇报。
太子在寝宫之中遭遇刺客袭击,皇太孙被刺客劫走,皇上再怎么不重视这个儿子也不得不下旨彻查此事。让风灏栎觉得郁闷的是皇上的圣旨中暗示此事不宜宣扬只能暗访。暗访就暗访吧!风灏栎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刺客射出的银针之上淬有剧毒,太医们束手无策,唯有找到刺客才能拿到解药。皇上之所以不让锦衣卫大张旗鼓的调查此事,其中的猫腻明眼人都知道。风灏栎觉得很愤怒,却无可奈何。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李掌柜就准备接收菜贩子送来的新鲜蔬菜。他刚刚打开后门一个人就软绵绵的倒了进来。李掌柜见此人骨瘦如柴面如死灰,与传说中得了瘟疫的人一模一样,他吓得双腿发软,连滚带爬的跑进店中找紫蝶。
紫蝶安慰了李掌柜两句便亲自去瞧,当她看清楚那人的样貌不由得吃了一惊。她替他把了把脉,他的脉相和她救下的瘟疫病人几乎相同。紫蝶唤来店中的伙计,让他们将这少年抬进她的房中,谁知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
“小姐,染上瘟疫就没命了!”伙计们纷纷劝紫蝶将此人送交官府。紫蝶亲眼目睹过官府收容病人的场所,送进去就只有等死。紫蝶并不想涉足朝廷的事,可是她跟这个少年很投缘,让她见死不救她还是做不到。
“是啊小姐,万一你要是染上了瘟疫那我们~~~”那些伙计下意识的往后退跟紫蝶保持距离。
“李掌柜,这些天店中的事情交给你打理,我离开几天!”紫蝶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她不等李掌柜开口就扶起少年离开了酒楼。
紫蝶扶着少年到了上一次替蒋老三治病的木屋。蒋老三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身上流脓的地方开始结痂,他把木屋收拾得清爽干净。他看到紫蝶带着少年进来的时候正在屋子外面打水。
“紫蝶姑娘!”蒋老三一见少年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是瘟疫病人,心中顿时涌起了同病相怜的怜惜之情。他帮紫蝶将少年抱进屋中放在床上。
紫蝶拿出银针为少年治病,蒋老三一直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许久,他见到紫蝶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不动声色的出去打了一盆清水进来。
紫蝶做完所有的事情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洗干净手转身问道:“三哥,我上次跟你的药粉还有吗?”
“有,还剩下一些呢!”蒋老三说着便从床头将药粉拿了出来。
“你替我给这小兄弟上药,我出去买些东西回来!”紫蝶知道她现在不能回酒楼,酒楼的伙计一定会害怕她将瘟疫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