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灏栎回到京城的时候风老夫人已经入土为安,他赶到风老夫人的墓前大哭了一场。风灏栎第一次感觉到了虚弱与无助。这些年他勤奋努力,不断的向上爬。他的官阶越来越高,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以为他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家人,现在才明白,这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当奶奶的尸体在烈日下暴晒的时候,他无能为力!
当秦大海为了保护他的妻子而命丧黄泉的时候,他无能为力!
当季如月被魏忠贤抓走任意欺凌的时候,他也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究竟还有没有公理和正义!风灏南为国捐躯,却被皇上下旨,尸体都不能运回家乡安葬。风家世代忠良又怎么样?谁能料到权倾一时的风家会以这样的惨淡结局收场。什么忠君爱国,什么为国为民,全都是废话!
皇上昏庸,听信谗言,把风家抄家灭族,这样的君主不值得他再卖命。风灏栎跪在奶奶的坟前整整两天两夜。紫蝶远远的守在他的身边,在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
天空有一道闪电划过,刹那间大雨倾盆。紫蝶打着伞走到风灏栎的身边,陪着他跪在风老夫人的坟前,一言不发。
“蝶儿,我是不是很没用。我以前太高估我自己的能力,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只是一个无能的懦夫!”风灏栎的心痛到麻木,如果此刻不是紫蝶还守候在他的身边,他或许早就撑不下去了。
“失去至亲的痛苦我能体会,我不敢说能完全体会你的心情,但是我想告诉你,此时此刻你不应该自暴自弃。你依然是风灏栎,你的命运还是那么残酷。你连软弱的权利都没有。你站起来吧,如月还在等着你去救她!”
“如月?”风灏栎的心猛然一阵颤栗。是的,他必须要站起来。哥哥死了,弟弟死了,奶奶死了,家也没有了。死去的人他已经无法再挽回,可是他还要保护活着的人呀。他牵着紫蝶的手说道,“蝶儿,你说的对。我要去救如月!你回客栈等我!”
紫蝶反手握住风灏栎的手腕,扔掉雨伞紧紧抱着他。“灏栎,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发生那么多事,我们夫妻二人一条命。我陪你一起去救如月,如果真的要死,我们三个也要死在一起!”
“好!蝶儿,如果我们真的不幸身亡,黄泉路上有你做伴,我风灏栎此生无憾!”风灏栎知道紫蝶的武功已经恢复了,她的功力更在他之上。他不忍心紫蝶去冒险,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他用什么手段,紫蝶都不会离他而去。
“相公,现在我们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东厂势力庞大人多势众,要把如月救出来绝对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你有什么办法?”
紫蝶沉吟了片刻,俯身到风灏栎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风灏栎蹙眉反对:“不行,太冒险了。蝶儿,我不想你有危险。”
“要把如月救出来,不管我们怎么做都会有危险。我只知道,如果如月有任何的不测,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紫蝶低下头说道。
风灏栎被紫蝶说中了心事,有些尴尬和惭愧。这些年来他对季如月并没有动过男女之情,可是她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对他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他曾经答应过她很多事情,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没有几件事可以做到。
“对不起蝶儿,其实我~~~”风灏栎不知道该怎么跟紫蝶解释他的心结,捡起伞替紫蝶挡雨。在这风雨交加的雨夜,他只想再抱一抱紫蝶。也许过了今天以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全城开始戒严,老百姓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从东厂传出消息,魏忠贤昨天晚上接到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喋血令。
魏忠贤看到喋血令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他接到可靠的线报,喋血令主已经死了。那么唯一会对他下喋血令的人就只有蝶恋仙子。喋血令的出现让魏忠贤感到惶恐的同时又觉得颜面尽失。
喋血令的人擅长用毒,蝶恋仙子又是用毒的高手,魏忠贤害怕防不胜防。他决定先发制人。
魏忠贤命令手下把季如月从诏狱中带出来,悬吊在东城门之外。昨天晚上的那一场大雨过后,天气开始转晴。季如月在诏狱中受尽酷刑,却坚强的活了下来。她不希望风灏栎回来,可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又多么渴望可以再见他一面。
烈日的暴晒让季如月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的疼痛,东厂的侍卫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在她身上撒一次盐水。季如月咬紧牙关忍了下来。
风灏栎挤在人群中央,看到季如月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心疼的几乎要落下泪来。从小被当做掌上明珠般呵护的季如月,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虐打。季海雄在世的时候,连大声呵斥都不曾有过呀!
风灏栎再也压制不住冲动,握剑的手已经蓄势待发。
紫蝶环顾四周,除了守在季如月身边的十个守卫之外,人群中至少还埋伏中二十几个高手,城墙之上已经被弓箭手包围。紫蝶可以明白风灏栎现在的心情,当她看到季如月的模样,血浓于水的亲情让她的泪水也情不自禁的溢出眼眶。
风灏栎忍无可忍,他宁愿受苦挨打的人是他。
“灏栎,我知道你很心痛。为了救如月,我们一定要按计划行事。”
风灏栎望了紫蝶一眼,忽然一跃而起,长剑出鞘的瞬间便击毙了离季如月最近的两名护卫。人群中顿时乱成一团。弓箭手朝着城楼之下一片乱射,完全不顾无辜百姓的生命。风灏栎愤怒了。
紫蝶以暗器放倒了一大片弓箭手,从腰间抽出软剑迎战围上来的便衣守卫。风灏栎想要速战速决带走季如月,却发觉朝四面涌过来的护卫越来越多,他几乎没有办法靠近季如月。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紫蝶一掌震退了围攻她的人,跳到风灏栎的身边,牵起他的手腕施展轻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