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紫蝶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冷的说道,“按我大明律例,后宫与宦官不得干政,魏公公,您可知道?”
“你~~~”魏忠贤气结,这个女人不止一次破坏他的行动与计划。如果不是她出手阻挠,季海雄手中的兵符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好了好了,你们俩也不用再争了,朕自由定夺!”在朱由校的心里,始终都记得在他们父子二人最艰难的时候,是风灏栎的暗中保护,他的命才能留到今天。“风大人大意丢失了犯人,虽然罪无可恕,可是情有可原。传朕的旨意,杖责三十,罚俸半年!”
“皇上,又是杖责三十,罚俸半年?”魏忠贤瞪大了眼睛不甘心。上一次风灏栎押送军粮去辽东,岂料半途被喋血令的人劫走,犯下如此重罪,刑罚跟这一次差不多。魏忠贤愤恨的咬牙切齿。
朱由校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魏忠贤马上去拟定圣旨。魏忠贤临出门之前狠狠的瞪了紫蝶一眼。从他的眼中,紫蝶看到了强烈的杀机。
皇上的圣旨一下,风家立刻变得热闹起来。那些处于观望期的两面倒官员,眼见风灏栎几次犯下重罪都能被皇上宽恕轻罚。所谓罚俸半年,对风家没有半点影响。杖责三十,皇上也体念他办理弟弟的丧事而推迟行刑。
众人都看到了皇上对风灏栎的偏袒。如今的朝廷之中,敢公然站出来与魏忠贤做对的人,除了风家兄弟,再无其他。
当风灏栎把风灏鸣的尸体运回家中,即使有了心理准备,风老夫人还是当场昏厥。她最疼爱的小孙子,活蹦乱跳的离开家去杭州念书,如今却回来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再一次体会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夜,风灏栎在风灏鸣的灵堂前独自站立着,默默的独饮烈酒。“灏鸣,这么多年来二哥一直忙于公事,忽略了与你的沟通。我知道其实你最向往的生活是无拘无束,你生前我给了你太多的束缚。明天二哥会送你入土为安,你要记得,下辈子投胎的时候找一户平凡的人家。风家的担子太重了~~~”
“相公!”季如月在回到风家的那一刻起,心情反而平复下来。不是平静,而是死心。她明白,以后的日子里她再也不会美满。“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明天是~~~你弟弟出殡的日子,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你回房间歇一会儿吧!”
“如月,你还是不能原谅灏鸣吗?”风灏栎转身望着季如月问道。
“原谅不原谅还有什么意义吗?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呢?他已经死了,即使我原谅他,他也不会活过来!”季如月的泪水顺着脸颊而下,她也不知道她的眼泪究竟是为自己流,还是为了风灏鸣而流。
风灏鸣上前几步,拭去季如月的泪水,双手轻轻按着她的肩膀柔声说:“如月,谢谢你。这些年我欠你的,欠灏鸣的,太多了!”
“天意如此,你我都无法强求!”季如月深吸一口气,凄凉的笑了笑,“你去书房睡一会儿吧,天亮之前我会叫醒你的!”
季如月不再强求风灏栎与她圆房,原来人世间真的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她还能奢望可以代替紫蝶在风灏栎心中的地位吗?当她看到风灏栎牵着紫蝶的手,眼中那一抹浓的化不开的柔情是多么陶醉。即使风灏栎与她做了真正的夫妻又如何?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她的骄傲已经不允许她再去强求。
风灏鸣出殡,前来送葬的人排成了长队,那些人中究竟有没有真心难过,风灏栎不想追究。他只想风风光光的送弟弟最后一程。风家到了他这一代已经开始走下坡,他的期望并不高,只想一家人可以完整无缺的生活在一起。这也是风灏栎没有强求风灏鸣一定要入朝为官的原因。
朝廷的勾心斗角,他想一力承担,却没料到最终还是害得风灏鸣丢了性命。
眼看着风灏栎因此这件事情风头越来越强盛,魏忠贤准备了大队人马,想在风灏鸣的丧礼上给风家来一个下马威,皇上却下了另外一道圣旨。在风家办理丧事期间,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前去滋扰生事。
魏忠贤气得暴跳如雷,眼睁睁的看着风灏栎顺利且风光的安葬了风灏鸣。
紫蝶打开窗户,闻到了阳光的味道。初春的午后散发着慵懒的气息,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她点了提神的檀香,轻轻拨弄着桌子上的古琴。她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风灏栎。
回到京城以后紫蝶只去看过风灏栎一次,他憔悴的容颜和哀伤的眼神总是缠绕在她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紫蝶很想做点事情帮帮她,却发现她已经无能为力。这段时间不停的有朝中大臣送来各种名贵的礼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坊间已经流传,她才是风灏栎的结发妻子。
紫蝶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给风灏栎添乱,更加不想季如月伤心。
“小姐,该换药了!”小七敲门进来提醒紫蝶。
紫蝶点了点头,她走到镜子前摘下面纱,脸上的疤痕在天山雪莲的药效之下渐渐淡去,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中竟然没有半分欣喜?当初师父以银针封住了她的穴道,让她功力尽失。那些银针还留在她的体内,她多么希望可以将银针取出。只要她恢复功力,就可以帮风灏栎做很多事情。
“蝶儿!”风灏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紫蝶起身望着他,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相拥。小七默默退了出去。
风灏栎抱紧紫蝶,这些天他真的累坏了。当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他内心唯一的渴望就是见紫蝶一面。“对不起,这些日子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来看你,你会不会怪我?”
紫蝶摇头,她轻抚风灏栎的脸庞,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风灏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不,我没有怪你。相公,我只是好想你!”
“我也是!”风灏栎轻轻吻了吻紫蝶的长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