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灏栎使出家传剑法中的夺命杀招时,风灏鸣就知道了二哥的用意。在风灏栎的心中目,在场的每一个人,他都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维护。自从父母死了以后,他习惯了去照顾家人以及全心全意的付出。
在风灏鸣的生活中,其实二哥是他的精神支柱和依靠。这么多年来,他不是不想帮二哥分担重担,只是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去做。当经历了那么多的是非与变故,他终于懂得了什么是义务,什么是责任。
可是太晚了,因为他醉酒之后的情难自禁,他毁掉了季如月的纯洁,也毁掉了风灏栎的幸福。风灏鸣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一种罪孽。
风灏栎接住风灏鸣缓缓倒下的身躯,浑身战栗不已。“灏鸣,你振作一点儿,二哥马上替你疗伤,你会没事的!---蝶儿,你快点救救他!”
紫蝶蹲下身替风灏鸣把脉,绝望的摇了摇头。
黄莺的这一剑,已经刺穿了风灏鸣的心脏,即使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医术再高,只能医病,却不能医命。
“不会的,蝶儿,你想想办法~~~”风灏栎在很多时候都对风灏鸣失望透顶,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死,还有以这样的方式。风灏栎总觉得风灏鸣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等他懂事了他就会成熟,可以承担身为风家子孙的责任。
“二哥~~~算了,不要再~~~勉强二嫂了!”风灏鸣看着鲜血一点一点的离开自己的身体,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和惊慌。“二哥,对不起~~~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撑得很辛苦~~~我~~~我为你挡剑,你是不是很感动?”
风灏栎抱着风灏鸣,将内力注入他的身体,却如泥流入海,什么反应都没有。
“二哥,不要再为我浪费真气了!”风灏鸣握住风灏栎的手,忽然吐了一大口的鲜血,他用最后的力气露出微笑,说道,“其实~~~其实你不用~~~为我难过,也不用太感动的。我只是觉得很累~~~很想睡觉!二哥,对不起,我从小到大做任何事都让你失望~~~我也不想的!”
“你别说了,我从来没怪过你。只怪我平日里忙着公事忽略了你~~~灏鸣,你别说话,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明知道已经没有可能,风灏栎还是不想放弃。在他的心里,无论风灏鸣多么顽劣,他也能够包容他,他只是希望弟弟可以好好活下去。
“二哥,你记不记得小的时候,我很喜欢爬树掏鸟窝,可是每次你都骂我!”风灏鸣想起了过往的生活,眼神开始涣散和迷离,虚弱的说道,“其实我很喜欢听你骂我,因为~~~只有你骂我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是有人管的孩子~~~”
“灏鸣,你别说了~~~是二哥没照顾好你。如果你有什么事,将来黄泉路上我怎么向爹娘交待!”风灏栎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跟大哥都是风家的骄傲,你更是我的骄傲!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弟弟。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这么不争气,我一定~~~一定帮你承担照顾家的责任!”
“不用等到下辈子,这辈子你也可以的!”
风灏鸣艰难的转过头望着季如月,轻声说道:“对不起,如月,其实~~~我爱你!我并不是故意想要伤害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季如月瘫倒在地上泪如雨下。“原谅?你让我怎么原谅你?你毁了我的一生你知道吗?”
风灏鸣凄凉的笑,说道:“既然如此,今生让我先欠着你,来世我就可以再与你相遇,把欠你的还给你。---二哥,我好冷,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你要撑下去,奶奶在等你回家!”风灏栎点头安慰道。
“嗯~~~我想~~~见奶奶~~~”风灏鸣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灏鸣~~~”风灏栎探了探风灏鸣的鼻息,彻底绝望了。
从父母死后,大哥常年在外征战,家中就只有祖孙三人相依为命。这些年来风灏栎做的努力,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让奶奶安心,让弟弟开心。如果没有家人作为动力,他一路走来撑不到现在。
风灏鸣突然之间死了,让风灏栎觉得他的世界成了灰色。他愣愣的抱着风灏鸣的尸体一言不发,却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紫蝶默默守在风灏栎的身边,她能理解他的心痛和无助。“灏栎,如果你觉得难受就哭出来吧。你不要不说话,好不好?”
风灏栎看了看紫蝶和季如月,抱起风灏鸣的尸体说道:“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回家再说吧!”
季如月虽然痛恨风灏鸣,可是亲眼看着他惨死,对她的心灵同样造成了震撼。她想起了许多与风灏鸣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她的眼中,他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她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每一次她受到了风灏栎的伤害,躲在角落里暗自神伤的时候,风灏鸣总是会出现在她的身边。没有轻声细语的安慰,还找茬与她斗嘴吵架。发泄出心中的怨气,她会觉得开心许多。
季如月无声的哭泣,原来风灏鸣一直都在守护着她,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现在他死了,临终之前她还是无法原谅他,让他带着遗憾离开。季如月越想越伤心,泪如涌泉。
风灏栎在镇上买了上好的棺木,把风灏鸣放了进去,又买下一辆马车,载着紫蝶和季如月回京。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风灏栎的脑海一片空白。风灏鸣的突然死亡,回家之后他该如何向奶奶开口?
紫蝶明白风灏栎的处境,人死不能复生,她所担心的是风灏栎丢失押送的犯人,回去之后怎么向朝廷交待。朝中党派林立,魏忠贤权势冲天,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一个绝佳的机会。
离京城越近,季如月的心就越乱。她无法想象以后的日子天天与紫蝶相对她该怎么过。她想要逃离,可是父母死后她无依无靠,天大地大除了风灏栎,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望着道路上的风景,季如月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