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蝶坐在望月亭静静的抚琴,她再一次将心事和感情掩埋,她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活下去。风灏栎的背叛和离弃让她生不如死,她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让痛苦随着死亡烟消云散。
朱常洵仿佛看穿了紫蝶的心思,他没有轻声细语的安慰,也没有日夜守在她的身边,他只是淡淡的告诉她,做错事情的人是风灏栎,不是你,你为什么要替别人犯下的错误去承担后果。
犹如当头棒喝一般,紫蝶在一瞬间变得异常清醒。她为什么要拜入喋血令主的门下?因为当时的她无依无靠别无选择的,她要活下去;她为什么要成为一个杀手,杀了那么多的人?因为师父的命令不能违背,她要活下去。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练和成长,难道真的要为风灏栎去死吗?不!紫蝶告诉自己,她不能死,她要好好活着,她要风灏栎给她一个交代,还她一个公道。她不要像母亲那样,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直到临死前的那一刻,都没有听到那个男人亲口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紫蝶的脑海中闪现出一幕幕美好的片段,百花丛中悠扬的笛声,蝴蝶围绕翩翩起舞,所有的往事就成了过眼云烟。如今的风灏栎已经是季如月的丈夫。近在眼前却咫尺天涯。不知不觉中,紫蝶拨弄琴弦的节奏越来越快。
“嘣”的一声,随着余音缭绕,断裂的琴弦割破了紫蝶的手指,瞬间,鲜血滴落在古琴上。
“紫蝶姑娘,您没事吧?奴婢马上去找大夫!”香儿望着面无表情的紫蝶,吓得脸色苍白,急急忙忙的向屋内跑去。
紫蝶痴痴的望着琴,琴坏了,或许是天意。她趴在古琴上失声痛哭,仿佛是迷失在回家路上的孩子一样彷徨和无助。这是风灏栎送给她的成亲礼物,信物已毁,她再也不能要求风灏栎去兑现承诺。
这一刻,紫蝶觉得上天对她太残忍了一些,连最后的念想和回忆都不让她保留。
“哭完了,就振作起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朱常洵走到紫蝶身边,不紧不慢的说道。
紫蝶仰起头,朱常洵的脸庞在泪眼中变得朦胧,朱常洵蹲下身子抓起紫蝶的手,拿出手帕细心的替她包扎伤口。“也许,风灏栎是你心中永远的痛。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世界上离开任何人你都能生存。因为从今天起,我来保护你。”
紫蝶头痛欲裂,她感觉她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迷迷糊糊中跌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朱常洵轻叹一声横抱起她进了房间。从出生的那一天起,他就是一个受人瞩目的王子,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一定能得到,唯独紫蝶是一个例外。
朱常洵望着紫蝶熟睡的容颜,他忽然很羡慕风灏栎。如果有一样东西可以换取紫蝶的真心,即使要用生命做代价,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做。要得到紫蝶的人很容易,可是他想要的却是她的心呀。
“或许,我应该找点事情让你做!”朱常洵不想让紫蝶继续沉沦下去,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为另外一个男人悲痛欲绝,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残酷的折磨和耐性的考验。
当紫蝶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她依然可以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朱常洵柔情似水的目光。
“醒了?”
“嗯!”紫蝶默默无语,人生的无奈在于许多拥有的东西,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你师父的临走的时候应该有交待,要你听从我的安排!”
“没错,王爷有什么吩咐。”
“你的内力恢复了几成?”
“七八成吧!”
“很好,今天晚上我有任务交给你。”朱常洵微笑着背过身去给紫蝶倒了一杯水,然后递到她的手上,“好好休息吧!”
紫蝶望着朱常洵的背影,恍惚间有一种悲伤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下午的时候朱常洵派人送来了紫蝶随身的佩剑以及她的独门暗器。这个时候紫蝶才知道,短短的几天时间,朝廷又发生了一桩冤案。工部尚书王庆和因为上述弹劾魏忠贤在修筑黄河堤坝中中饱私囊,贪赃枉法而被构陷入狱,以于昨天正午被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王庆和的家人在朝中良知仅存的大臣的维护下被派充军。朱常洵接到消息,押送王庆和家人的官兵已经被魏忠贤收买,半路上会暗害王庆和的独生儿子王学礼。朱常洵交给紫蝶的任务是暗中救下王学礼,并护送他到安全的地方。
紫蝶对朝廷中的高层官员也有一定的了解,王庆和虽然不算两袖清风,可是敢于弹劾魏忠贤的人毕竟少之又少,他为了黄河两岸的百姓挺身而出,值得为他的后人冒一次险。紫蝶用喋血令特殊的联络讯号着急了百合堂的下属,入夜之后潜入东厂。
押送犯人上路应该在白天,但是魏忠贤的人却要在深夜,很明显不怀好意。紫蝶向跟随着她的三个手下使了眼色,四人很有默契的散开,分成四个方向散开。紫蝶第一次进入东厂的大牢,幸亏朱常洵已经提前让她看过地图。她顺利到达大牢之外,正想办法引开守卫,却意外的发现守卫全部被人点了穴。
“难道是手下的姐妹比我快了一步?”紫蝶纳闷,施展轻功小心翼翼的进入大牢。黑暗中紫蝶闻到了一股迷香的味道,她从小与药物接触,这种普通的迷香对她还说起不了任何作用,同时她可以确定,外面的守卫被点穴与喋血令无关。
紫蝶握紧手中的剑,摸黑走了两步,忽然感到一阵掌风迎面而来。她凌空翻身躲过的同时击出一掌。她内力深厚,黑暗中的能见度比一般人要强,她隐约看到两道黑影朝她的方向冲了过来,其中一个人的肩膀上扛着一个昏迷的人。
紫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因此不愿意痛下杀手。她正犹豫不决,一柄闪着寒光的钢刀朝她的面门砍了过来,浓烈的杀气让她觉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