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说:“茶思啊,我们啊还是不进去了,你看你这手头有钱吗,你看你叔叔这得了那病,得用不少钱,你看你要不把我那钱给还了吧!”
“是啊,是啊,对不住了啊茶思,我们家呢最近也是出了不少事,得用钱,你看也这么多年了,你弟弟这也大学毕业了,也挣钱了吧,我们那钱你也不好意思在拖着了吧?”
另一个人也随着附和着,我心里一凉,却还是陪笑着说:“阿姨,我们不是达成协议了么,那钱我分期还给您们的啊!”
“哎呀,这协议是死的嘛,人是活的嘛,我们这也是急用啊,总不能看着你叔叔困死在医院吧,你这可就没良心了啊,我们平时那么照顾你,你说你不能这样忘恩负义啊,你看你还是全部还了吧!”
“是啊,茶思,你若不还了就不对了啊。”
他们一人一句,一唱一和,让我无话可说。
我说:“阿姨,你看你这要钱那么急,我一时也凑不够啊,你看能不能宽限我几日?”
其中阿姨一听,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不悦的说:“顾茶思,你这样可就不对了啊,我们这儿人谁不知道你之前傍了一个大款啊,集团总裁啊,那得多少钱,现在就算分手了,手上也赚到不少吧,区区几十万那就是九牛一毛的事儿,明明有钱,你怎么可以说没有啊,你这,会不会是想赖账啊?”
“顾茶思,你这丫头怎么这样不老实?”
我脸色苍白,被她们一口一个傍大款,一口一个赚钱,被说的无可奈何,我说:“阿姨,我真的……”
“三天,最多三天,这就是最后的宽限了,你想想,你叔叔平时对你不错,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行吧,三天,三天后我们来拿钱。”
我叹了口气,说:“行吧,三天。”
人走后,我无力的靠在门上,三天时间,我到哪里去找这几十万?
正在我为钱发愁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我看了看,陆老板。
以前父亲因为赌博欠下高利贷,被迫无奈,卷走了公司公款,如今这账落到了我的头上。
他的身后站了一堆人。
他们不停的敲打门板,又是为钱而来的人。
我感觉头痛欲裂,不敢开门,蜷缩在角落里,指甲陷入了掌心。
要账的都不约而同的来,为什么?
之前与所有人都达成了协议,分期还款,如今,这所有人都在同一点逼上了门,我该怎么办?
难道是谁在背后捣鬼?欧东辰,难道是他!
一定是的,他是在报复我,报复我背叛了他,报复我害他受了伤。
一定是的。
掌心传来隐隐的疼痛,眼泪滴落,成一道绝望的痕。
是啊,他在报复我,可是,尽管如此,我也不能痛恨他,因为,我害他差一点死掉,换着是谁也不会放过我。
所以,我不该恨他的,我该偿还的,我欠下的债,怎么可以逃离?
我该道歉的,我该去面对我患下的错误的。
我大步走到了床边,拿起了电话,按下了那串熟稔于心的数字。
嘟嘟嘟的电话音让我手心冒汗,紧张大过了心疼。
“喂。”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了欧东辰冷冷的声音。
我努力克制自己恐慌的情绪,我说:“欧东辰,你究竟想怎么样?”
对面传了慵懒却冰冷至极的声音:“这电话比我预料之中还早了那么一点啊。”
他答非所问,我咬着牙,又问:“欧东辰,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冷笑,含了嘲讽:“我想要怎么样,早上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他说:“顾茶思,你真以为自己患下了背叛大错就这样一走了之就安然无恙了么,你以为就不用偿还了么?”
我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疼痛如潮水,汹涌澎湃。
我想说,我没有背叛你。
我没有。
可是,话到嘴边,变成了一道绝望嘲讽。
他怎么可能相信。
寒风如堂,冰冷的风让我声线颤抖,我说:“好,我偿还,我偿还,我偿还。”
我故作冰冷,声线颤抖却最终出卖了我。
对到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死一样的沉寂。
最后,他说:“要偿还,现在立刻马上滚到我身边来。”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电话忙音像魔鬼的声音,瞬间抽空了我的力气。
“啪”手机划落,掉在了地上。
我呵呵苦笑,苦涩染满了唇角,挂满了眉梢,嘴角眉梢尽是被逼的无奈。
欧东辰,我以为,那一日,你突然消失在我的生命里,从此我再不会活在你欧东辰的世界中对我指手画脚,左右我的命运,我以为,最多的不过是看看新闻,看看你的桃色新闻,然后,至于你,跨过公司的总裁,高高在上,高贵如神,又怎么会想起我这低入沉埃的人。
三个月,九十个日夜里,我以为,分离三月,我们再无瓜葛,再无交集。
我却忘了,你欧东方是有仇必报的人。
我忘了,你说过背叛你的下场。
哦,你怎么可能忘,怎么可能忘了我这个背叛你的女人。
地上的电话屏幕亮起,是欧东方的短信,他说:“十一点整,必须赶到公司,分秒不候。”
十一点,我看了看时间,十点半,这只有半个钟头了。
既然决定了,那还犹豫什么害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我抓起手机,往外走,却突然想起,外面会不会有要账的人。
想了想,我往窗户走去。
好吧,逃。
这一生,遇上欧东方,逃成了我的必修课。
厚重的羽绒服让我手脚有些被束缚,干脆脱掉,扔了,越过窗台,顺着排水管下了楼。
一阵寒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寒战,才发现我的衣服竟然被我扔在了屋里。
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光,衣服怎么就不知道往楼下扔。
望了望排水管,唉,算了,反正公司有空调。
我打了一个寒战往车站跑去。
刚入公司,便迎来了一大波不友善的目光。
流言像瘟疫一样传播着,整个公司的人都用一种‘这女人勾引男人真有一套’的目光看着我。
我硬着头皮当头盔,装瞎子扮聋子的往前走。
十八楼,电梯稳稳的停下。
我长长吐了口气,强制压下紧张,电梯口,夏经理像鬼一样站着。
我被吓了一跳,她讥讽的看着我:“顾茶思,看不出啊,心机挺重,让你离开吧你还跑回来收东西,跑回来收东西你还偏偏撞总裁身上,成了秘书,看你这满脑子歪脑筋真不知道你今后在这公司还会做出什么不知羞耻的事!”
我被这女人骂的一头雾水,我这是杀了她妈玷污了她,还是抢了她男人玷污她儿子,让她对我如此深仇大恨,故意等在电梯口数落我。
我看不像,难道她也对欧东辰神魂颠倒以身相许,所以她认为我勾引了她心中的神,所以记恨我。
不会吧,她开除我,可是在欧东辰来之前,她并不知我与欧东辰的关系吧。
她不会是在为谁办事吧?
是谁呢?
我冷笑着说:“夏经理,你干脆开除我吧,你以为我想给欧东辰当秘书了?”
夏经理微怒:“顾茶思,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不过是一个秘书就真以为自己成总裁的夫人了,竟然敢直呼总裁名讳,别以为有总裁我就不敢动你。”
我特真诚的说:“夏经理,动用你的能力封杀我吧,让我立刻马上滚出康佳吧!”
我说的是大实话,真的是大实话,我多想夏经理给我一脚像踢球一样将我给踢出康佳。
可是人家就觉得你这是狐假虎威了,气的脸色一阵平一阵白,狠狠的对我说:“顾茶思,你等着,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然后,我想官大压死人,果然不错的,这市场部以前可是夏巫婆的天下,这满屋都是老鼠她是猫,她一声怒吼,全人员屁股尿流,哪里会受今天这样的气。
突然发现,办公室有人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跟发现商机似得巴结着我,说:“茶思,好样的,这巫婆可是可是作威作福惯了,今天看她那气的扭曲的老脸,我就觉得舒畅。”
我极不自然的笑笑,看见人群里还是有不少人对我抛白眼。
好吧,我勾引了她们的总裁她们的神,她们在没机会与总裁撞个碰巧搞个暧昧,说到底,那些事那些个嘲笑闹破了天,不过也是因为她们总裁,说到底,她们满脑子不过也是两个字‘勾引’。
人就是这么奇怪,自己勾引有可赎,那叫碰巧,别人勾引那就是恬不知耻,那叫蓄谋已久。
我撇了撇嘴,心想,顾奶奶还真不稀罕欧东辰那货,若可以将欧东辰当赠品我绝对毫不犹豫将他提给这群花痴女人们。
唉,人言可畏。
我推开办公室的门,欧东辰深靠在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交叠,慵懒的姿态却掩饰不住霸气王者的高贵优雅。
他听见开门声,并没有转头,骨节分明的手中高脚杯剔透,红酒清醇,他静静的注视着,琥珀色眸子映着妖娆的酒红,凛冽般美。
我的心狠狠的缩成了一团,呼吸一紧,面对面这一刻,我曾做好了千万次的准备,对着他若无其事的笑,然后职业性唤他一声总裁,然后,若无其事的做他安排的工作。
然而,此时此刻,我嘴唇颤动着,紧张的不知该如何对他说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