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余嫚嫚喊我:“顾茶思,过来,顾路铭出来了。”
她喊完,又对顾路铭喊:“喂,臭小子,这里这里!”
我连忙走过去。
顾路铭完全一副文艺青年的模样,背后背着大大的吉他,穿着灰色的风衣,围巾轻轻搭在肩上,头发被剪成了小平头,清新而干净。
他看到我们,挥手,咧嘴一笑,他喊:“姐!”
出了关卡,我跳起来,一把拍在了他的头上,我说:“臭小子,你的头发呢?”
他捂着头,说:“姐,这才叫文艺范儿,简约简约,懂吗?”
我说:“简约个屁,像个和尚。”
他苦着脸:“哪里像和尚了,哪里像和尚了?”
然后,我就笑了,我说:“好看好看。”
他突然抱住了我,他的脸埋进我的头发里,声音有些嘶哑,他说:“姐,你受苦了,我毕业了,就挣钱给你花,再不让那些有钱的人渣欺负你。”
我愣住了,喉咙哽咽般疼,突然间说不出一句话。
我只是点头,不停的点头,连一个好字都说不口。
他说:“姐,从此,我保护你,等我有能力了,我一定将欧东辰那混蛋打趴在你脚下,让他给你磕头道歉。”
然后,我的哽咽就生生被逼出了胸腔,嘶嘶的呜咽。
一声声,泣不成声,却努力的压制着,到最后,浑身颤抖。
他不知道,他无意挑开了我拼命隐藏的伤,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让我知道他的决心。
这个世上,我最亲的人,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弟弟,他说,他保护我。
他说,他一定将欧东辰那滚蛋打趴在我脚下,让他给我磕头道歉。
他为我打抱不平,他不相信媒体,他不相信漫天胡乱的报道。
他只相信,她的姐姐被有钱的人渣欺负了。
余嫚嫚眼睛红了,葛彦转开了头。
我们到了停车场,来到葛彦的车旁。
顾路铭便叫了起来,围着葛彦的豪车说:“葛彦,你什么时候变发达了,变得这么有钱了?”
余嫚嫚就伸胳膊挂在了葛彦身上,点点他的胸膛说:“你葛彦哥一直都是一王子,微服私访到民间,寻找灰姑娘,这不,灰姑娘找到了,这回归本身,正等着灰姑娘接受他做王妃呢。”
顾路铭嚷着:”看不出啊,葛彦,骗得我们挺深的啊!”
顾路铭一个无意的骗字却让我与葛彦双双怔住。
葛彦知道,这个骗字一直横在我们之间,我一直介怀着,搁浅着我们的关系。
却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缓缓的行驶过来,但到我们身边的时候,车速慢了慢,最终还是疾驰而去。
车在减速那一会儿,心在那么一刻急跳了几下。
然后,我看着车离开的方向,心底没来由的一荒。
荒凉的荒,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来不及抓住,而失去了一样。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有些魂不守舍,顾路铭伸手,在我眼前晃了又晃,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说:“你干嘛,顾路铭?”
他说:“姐,你怎么了,我跟你说事呢,你没有听见吗?”
“啊?”
“你怎么了,怎么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顾路铭问。
我摇头,说:“没事,你要回来,我昨晚没睡好,哦,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顾路铭眉开眼笑,说:“我给帝国娱乐公司寄过唱片,明天让我去试音呢!”
帝国娱乐公司,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啊,我一愣,突然想起,欧东辰以前曾提起过这个娱乐公司。
我愣了一会儿,掩饰的说:“好啊,好啊,恭喜啊,路铭!”
顾路铭这会真的觉得不对劲了,皱着眉头问我:“姐,你脸色怎么这么白,你究竟怎么了?”
我摸着脸,我说:“好了,别问了,我有些不舒服,回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哪里不舒服呢,需要去医院吗?”葛彦紧张的问。
我连忙说:“没多大事,回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这时,一个电话咋然响起。
余嫚嫚,她接听,然后,她瞬间笑展了颜,一个劲的说:“好的,好的,谢谢,我一定准时到!”
挂断电话,她激动的一把抱住我,她说:“茶思,恭喜我吧,几个月的煎熬,我终于找到工作了,那老板真是慧眼识英雄啊。”
看着她一脸的兴奋,我就苦着一张脸我说:“哪家公司啊怎么我也投了简历啊,那老板怎么就不识我啊!”
余嫚嫚难掩兴奋说:“青春文学网总编。”
我瞪大了眼,我说:“不错啊,嫚嫚,职位挺高,该老板不会是你的仰慕者吧!”
她兴奋在车上扭动着,说:“那可说不准,我可是美名满城,人见人爱的余嫚嫚啊。”
我特鄙夷的说:“嗯,说不定那老板是秃头,以后生个儿子也秃头。”
余嫚嫚斜着眼睛看我:“哎哎,顾茶思够了啊,吃不着葡萄别嫌葡萄酸啊。”
说着,她又笑了,笑得风华绝代,她说:“顾茶思,以后请叫我余编辑,从此我是文艺女青年。”
然后,文艺女青年就一路高歌的文艺了起来。
一路上,欢笑迎着阳光。
我也笑,却笑不到眼底,我的心里,淡淡惆怅。
我突然觉得,沉淀几个月的事,突然都机缘巧合的来了,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怎么觉得这些事有人刻意安排。
就比如,几个月以来,我与嫚嫚整日整日的找工作,都会被拒,而今日,嫚嫚却突然迎来了那么高的职位。
顾路铭,也同时被帝国娱乐公司聘用,原本,像路铭这样的新人,要进帝国几乎是难比登天。
这些是好事啊,我怎么会觉得惊慌?
然而,不管我有多不解,生活还是得继续,我还是得继续找工作。
康佳股份有限公司。
我正在为工作发愁的时候,这家公司的电话不期而遇,给了我整个冬季的阳光,让我这些天的因落败的颓废感觉烟消云散。
兴奋大过理智,俨然忘记了,投递给这家公司的个人简历已经有足足三个月,怎么可能突然又会被录取。
而且是直接录取。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也许能有一份工作,可以让我忙碌起来,不用整日里胡思乱想。
我确实觉得我是胡思乱想。
因为,余嫚嫚与路铭到公司报道上班已经半月有余,这期间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我想,那可能真的是巧合吧。
或许,在内心深处,我会有那么一点期盼,这些事都是欧东辰安排,因为,那样,我才可以真正的知道,他没事,才能证明他真的没事。
我突然想起那****躺在血泊里的样子,他望我时那份绝望忧伤的样子。
那一天,像狂妄的刺,见缝插针般的闯入我的脑海,让我不得安宁。
我瑟瑟发抖,泪如泉涌。
欧东辰,几个月了,我没有你任何消息,媒体也没能报道到你的任何消息,连葛彦的人也查询不到你的任何消息。
你没有消息,像从世界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可是,我多么希望,你没事。
倘若可以,我愿意跪求佛主,削薄我命,佑你安康。
削薄我命,佑你安康。
葛彦来的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来,慌乱的擦着脸上的泪。
葛彦若无其事的抿着嘴,假装没有看见般,对我笑,他说:“茶思,休息了吗?”
我干笑:“没呢,正准备休息,怎么,有事吗?”
葛彦看着,干净的容颜上有难以言喻的不舍,他说:“明日,我要去巴黎,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我抿嘴,看着他,说实话,突然间有些不舍,但是我说:“那,好啊,巴黎是个好地方。”
他唇角轻颤,欲言又止,最后问我说:“你……找到工作了吗,如果没有,你与我一起……”
他的言语很轻很柔,小心翼翼的语气里,含了份轻颤。
害怕被拒绝的轻颤。
可是,我还是说了,同样很轻很柔,却很残忍我说:“我找到工作了,康佳,今日刚被录取。”
“康佳?”葛彦艰难的咽了口气,隐忍着,想在克制某种情绪,漂亮的嘴脸扯出一道苦涩的弧度,他说:“既然选择了,就好,就好。”
我知道葛彦的心思,我知他的心,但是,我却回应不了,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伸手拉住他,我说:“葛彦,在巴黎,保重自己,听说,那里的女孩很美很好……”
他的手突然用力抓住我,坚定的打断我:“茶思,你不接受我,我不强求,但请你不要否决我的心,你知道的,这一生,不会有任何女孩能够替代的了你!”
我愣住,葛彦的爱隐忍而含蓄,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我有些不知所措,却瞬间心痛如刀割。
葛彦,我们注定得不到幸福,曾经,我爱过你,那不过是曾经。
错过一步,步步皆误。
错过一次,便是一辈子。
我想说错过,却被葛彦阻止,他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叹息,葛彦但愿你真的知道。
“葛彦!”却在这时,一身呼喊传来。
白安然魏颤颤的站在门口,她看着葛彦手里的我的手。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眉目凌厉的老太太。
我慌忙的收回手,葛彦失落的卷曲了手指,似乎企图残留我指尖的温度。
他回头,喊老太太:“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