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想叫嚣出来。
你傻啊,你看不出顾奶奶我是欧东辰的棋子吗,你看不出我这是去赴一场生死未知的鸿门宴啊。
你看不出,欧东辰这是将我推入深渊了吗?
你看不出,欧东辰这是将我推入火坑了吗?
飞蛾扑火,明知灭亡啊。
你知不知道啊。
可是,无论我心里怎么想,我也在也提不起半点开口的力气。
却在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骚动。
有人惊呼:“这不是阿斯顿马丁One-77吗?天啦,竟然让我看见了现场版的。”
“这是售价将近五千万全球限量77辆的阿斯顿马丁One-77?”
“哇,这才叫豪车啊!”
外面惊叹一阵高过一阵。
欧东辰走到我身边,拉着我,走了出去。
我被门口的一辆白色跑车震惊,我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欧东辰。
闽显安静的站在车旁。
他……这是搞什么?
欧东辰很有钱,却很低调,从不像现在一样张扬。
很多人围着车拍照,咔嚓声里,我感觉到了熟悉的影子。
我凝眉看着现场,多年的娱记生涯,让我瞬间捕捉到了狗仔队的存在。
我苦笑,我深知。
明日,娱乐头条,又将是我与欧东辰。
欧东辰这是要将我推入风口浪尖之上。
欧东辰冷漠的从我身旁而过,停在车旁,打开车门,很绅士的弯腰:“亲爱的顾茶思小姐,请。”
他一身黑色修身晚礼服,衬托出了他的一丝高贵一丝优雅。
他用宠溺的笑将残忍伪装,高贵的对着世人诠释着他的爱情。
我看着这一切,太阳穴又突突跳了几下。
我想要抬起手揉揉,却发现手脚已经麻木的再没了知觉。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进车里的。
我只记得那一刻,手脚麻木,遍体冰凉。
车开离人群。
我看见,车窗玻璃前,美丽精致的红色镶金小礼盒被捏的几乎面目全非。
像我面目全非的生活。
我望着窗外流逝而过的风景,沉默如海。
冷雨拍窗,一滴一滴,湿了我的眼睛。
欧东辰的声音也带着湿润的寒气,说:“外面有多少人想要坐上这辆车,坐上这个位置,你倒好,却像在坐囚车。”
我冷笑:“这跟囚车有什么区别?”
“能坐上这样的囚车,你应该感到庆幸!”
“庆幸?不见得吧!”
“难道你觉得坐在那里,风雨交加里受苦受寒会比现在好?”
我顺着欧东辰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对男女,一辆单车,在风雨里兼程,女子紧紧抱住男子的后腰,脸颊贴在了男子不算宽阔却温暖的后背。
将安全安静的托付于他。
我从那幸福的画面上移开视线,望向窗外凝满故事的人群,微不可闻的叹息:“若是对的人,单车上也是幸福。”
车身晃了晃,我不知道欧东辰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我也无心在搭理欧东辰的讽刺。
他不懂,永远不懂,单车用两个简单的轮子,承载了两个人最简单纯白的爱情。
安全相付,风雨同骑,同甘共苦。
我的心泛起苦涩,心想,欧东辰,你总是这样太过于自以为是,自以为是的以为所有女人都会爱上这么奢华富贵的爱情。
可是,你错了,真的错了。
欧东辰缓缓将车开到了一家珠宝店。
车刚挺稳,他便警惕的扫视了四周一眼,最后目光定格在了一暗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暗处一辆车里,我看见了莫白。
他对欧东辰点了点头。
欧东辰对我说:“下车。”
我有些疑惑,不是去参加宴会吗,怎么这还到了珠宝店。
尽管疑惑,我也言听计从的跟着欧东辰。
店里似乎要有人等待,欧东辰一进店,里面的人便热情的迎上了我们。
他们走进,依然笑,言语却变得慎重:“老板,一切都准备就绪。”
欧东辰眼睛看着橱柜里的首饰,对那人说:“一切按计划行事。”
他说完,故作亲密的俯身,停留在我耳边,假装与我说话。
那人对我们笑的灿烂,礼貌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们转入贵宾区。
贵宾区里,外面已经看不进来。
我大概已经猜到欧东辰这是打着买珠宝的旗子,实际正在计划着某件事。
我看了眼外面黑沉沉的城,雨淅淅沥沥越下越大,哗啦啦的声音,让人心生慌乱。
我回头,贵宾区突然多出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手挽手,他们的身型,他们的衣服头饰竟然和我与欧东辰的一模一样。
我狠狠的吓了一跳。
欧东辰坐下,将跑车钥匙扔给了男人,对他们说:“出去吧!”
他们点头,手挽手走了出去。
刚才接待我们的珠宝顾问也跟着出去,手里多了一条镶钻的项链。
他们刚走出去,男人便转身遮住了女人,从珠宝顾问手里取过项链,亲密的为女人带上。
那模样,幸福的羡煞旁人。
随后,他们从珠宝店离开,进了阿斯顿马丁,因为撑着雨伞,外人看不见他们的容颜。
我震惊的睁大了眼。
他们这是……干嘛?
调虎离山?还是狸猫换太子?
他们这是将我们调了包!
我嘴唇哆嗦半天,我说:“欧东辰,你不是说参加宴会吗,你这是想干嘛?”
欧东辰唇角轻勾,那弧度隐隐透露了骄傲。他说:“宴会,当然要去,不过有人不想让我们去,所以我们必须委屈一下,在这里避一避!”
他说着委屈,却有些洋洋得意。
我总算明白了过来,几乎是尖叫出声:“你让他们去为我们送死?”
欧东辰冷哼:“我的人没那么容易死,不过是要有一个死的假象,才能继续方便我的计划。”
我被这场阴谋惊吓到,突然想起了那日被追杀的场景,我颤抖着吼:“刀枪无眼,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就那么信任你的计划,你就那么笃定他们不会死?”
我说:“欧东辰,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弃别人的安危于不顾?”
“顾茶思。“欧东辰站了起来,他似乎有些愤怒,瞪着我:“不要三番五次的挑战我的耐心。”
我说:“欧东辰,你真残忍,他们同样有妻儿子女,父母兄弟,他们若死了,他们家人怎么办?我原以为不择手段的人只有戏里才有,今日我倒看见了真实存在的人。“
欧东辰突然浓眉紧锁,疼痛的表情一闪而过,似乎被触及到了痛处,他对我吼:“如果我不不择手段,难道他们就会对我仁慈?如果我仁慈就能挽回我爸妈的命吗?如果我放过欧正皓,老天就会还给我当初吗?顾茶思,如果有人杀了你的父母,如果有人毁了你的一切,你就会宽宏大量的选择宽容吗?我不过是利用你一年的时间,你都恨不得杀了我,你还敢说我不择手段?”
我被欧东辰巨大的悲伤惊住,第一次,我从这个强势绝情的男人眼里看见了一丝脆弱。
同样也被欧东辰的怒吼震住,我瑟瑟发抖,我说:“就算我恨你,我想要你死,我也不会拿别人的生命来完成我的报复,我也不会毁了别人的一切去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我说:“我更不会去威胁别人,你知不知道,被你威胁的人,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要自由!”
欧东辰愣住,久久回不过神来。
手掌紧握,青筋暴涨。
我们倔强相对,固执己见。
冰冷的气息在四周凝聚。
这时,刚才的珠宝顾问走了进来对欧东辰说:“老板,外面已经安全!”
欧东辰率先从这场倔强里撤退,他对那人说:“好,准备一下。”
我也收回了倔强的抵抗。
我竟然忘记了欧东辰在倾城知心的警告,在欧东辰面前,也总是这样容易失去理智。
欧东辰看着我,突然叹息,妥协般叹息,他说:“从未有任何一个女人,像你一样让我无可奈何。”
我苦笑,无可奈何?
究竟是谁奈何不了谁?
我转身就走,却因为转得太急,脚下一歪,眼看就要摔倒。
欧东辰一把拉住了我。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当初我在时装秀后台摔倒欧东辰怀里的场景。
我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抹着眼泪,我说:“欧东辰,你说你怎么就不能长的柔软一点。”
“我见过的女人没一个是说希望男人长得柔软的,你是女人吗?”
“欧东辰,你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维与人交流吗?”
“能用正常思维对非正常人交流吗?”
“欧总,我小儿智障,我不是正常人,我现在立刻马上消失在你的面前。”
那时,我们尚不知,今后我们会如此纠葛不清。
那时,我们尚不知,时过今日,同样的场景,会让我痛彻心扉。
其实,这一刻,我才真的真的想要彻底消失,我多想说:“欧东辰,你放我走吧,你让我消失吧。”
可是,我手腕的疼痛让我瞬间跌入了现实。
欧东辰眉眼深沉,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手抖了抖放开了我。
率先离开。
我们上了一辆一般的车,司机换回了闵显。
他与我在后座双双沉默。
闵显依然转悠他的双眼,在后视镜里来来回回看我与欧东辰的脸。
然后,他的眼睛在我脖子上看了又看,嘴巴开了又开,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他说:“欧总,珠宝呢?你不是特意飞意大利拍买回来的吗?怎么不给顾小姐带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