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期间,他打了不下十个电话,欧东辰不耐烦,干脆一把将手机给我扔了。
而我不知道葛彦有没有再打电话,也不知道葛彦打不通我电话是怎么样的心情。如今看到我成了全场压轴的模特他会怎么看我。
我越想越紧张,欧东辰狠狠掐了我一把,我吃疼,立刻转正了姿势。
思绪却陷入了葛彦看我的眼里。
那一刻,惊心的陌生,那感觉像是我与葛彦从此隔了天涯隔了海角,隔了这台下所有人。
再没有了我去找他的路。
谢了幕,欧东辰接受媒体的采访,我趁机开溜。
我是一定要找到葛彦,然后跟他解释清楚,事情并非所想那样。
人群里我来回巡视,不见葛彦半个人影,因心急如焚,便没有估计脚下的路,脚一崴,我向地面跌倒。
我想完了,地面坚硬冰冷,花容月貌必遭血光。
疼,真疼。却没有想象中冰冷,我撞到了一个温热坚硬的物体,鼻子疼的眼泪横飞。
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抹着眼泪,抬头,又是欧东辰这厮,我说:“欧东辰,你说你怎么就不能长的柔软一点。”
欧东辰挑了挑眉:“我见过的女人没一个是说希望男人长得柔软的,你是女人吗?”
“欧东辰,你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维与人交流吗?”
欧东辰似笑非笑的说:“能用正常思维对非正常人交流吗?”
我堂目结舌,觉得不能再继续与欧东辰这小人交流,我决定放弃争论:“欧总,我小儿智障,我不是正常人,我现在立刻马上消失在你的面前。”
说完,我提腿就开溜,欧东辰长腿一伸挡在了我的面前:“穿个时装你四处游荡,这是要吸引谁的注意呢?”
我有些气愤:“欧东辰,像你们这样的人,就是太自以为是,无论别人做什么都是居心叵测的。”
欧东辰冷冷的笑,双眸充满了嘲讽:“难道不是吗?你是怎么进的公司?你在这里跟我说没有居心叵测?葛彦用他那一点地位在我眼皮子底下玩算计,就不是居心叵测?”
他的一句话将我的心泼凉,我早就该明白的,有什么事是可以瞒得过他的。
我的伶牙俐齿开始瑟瑟发抖,我想辩驳,最起码不能连累葛彦,我说:“欧东辰,我是想进东方明珠。因为我妈妈的梦想,可是,欧东辰,今日我亦得到了你的认可,最起码这场时装秀我是没有拖公司后腿的。”
欧东辰不反驳我,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顾茶思,你记得就好,是我认可的你,这场繁华是我给你的,而不是他葛彦。”
莫名其妙。我瞪着欧东辰,就觉得这公子有病,这都是几码子的事几码子的事。
我越想越觉得欧东辰就是一自恋狂。不过,既然结束了,就在没瓜葛,我摊开了手掌:“是,欧总,我是千里马,你是伯乐,你发现了我,我为你办事,功到渠成,你该付报酬了。”
“谁给你说的试用期有薪水了?”欧东辰小人起来就不是人:“今天是试用期,明天来公司签合同正式入职。”
“欧东辰。”我呲牙咧嘴的对着欧东辰怒吼,所有人目光被吸引了过来,他无动于衷,我懊恼不已,压低声音说:“欧东辰,你不要太过分了。”
欧东辰的脸色越来越冷,俊脸逼近我,眼里并发出不了遏制的寒:“顾茶思,第一次,你利用我,躲避追赶的人,第二次,你私自混入公司,为了自己的私欲,这两次你有跟我说吗?我这人就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利用这帐,我会慢慢跟你算的。”
这话一说完,我浑身硬生生的打了个寒战。
欧东辰小人的真彻底,我瞬间觉得前路堪忧。
我看着欧东辰的背影,狠狠的想,小人得志小人得志。
然后,顾白生轻飘飘的飘过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对我说:“总经理给你的衣服,他说你的衣服被撕烂了,不能穿那衣服出去给他丢脸。”
顾白生说完特深意的忘了我一眼。
我狠狠愣住,然后,反应过来。
欧东辰将小人精神发扬的淋漓尽致,他的陈述中,一句话包含了所有,让所有人想入非非,唯独没有包括衣服撕烂是阿狸的杰作。
这个众目睽睽之下还有葛彦,看着我,听顾白生说欧东辰说我的衣服被撕烂了。
人群里,葛彦穿的白衬衫,在听见顾白生说话得瞬间,转过了头,我从他的侧面,看到了落寞。
那一刻,我觉得他葛彦是忧伤的。
或许,他以为,他身边没有了苏娅菲,至少还有我。
我那么害怕葛彦误解我,我心里一急,喊了声:“葛彦。”
葛彦笑了,走出人群,用温和的眼神看着我:“我倒是选错衣服了,这件更适合你,总经理的眼光总是独特的。”
葛彦言语如沐春风,我心里疯狂的叫嚣着不安,倘若他问我,今天怎么回事,今天怎么不接电话,怎么和欧东辰一起,或许这样我会觉得正常一点。
毕竟,工作是他为我安排的。
我望着他,葛彦的温和依然浓浓的笼罩着我,我总感觉那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温和,看不进他眼,入不去他心。
“不是……我……葛彦……”我舌尖打结,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葛彦抿了抿嘴,说:“我知道,你错进了阿狸的休息室,阿狸是总经理的宠物,任何人触碰不得,那猫自然也是跋扈的。”他看了看我被掩饰的伤痕又说:“你满身鱼腥,它自然见不得,衣服也是阿狸抓烂的吧?”
“嗯嗯。”我努力的点着头:“那死猫小人得志,跟欧东辰一个样。”
葛彦点头:“可是,阴差阳错的让你穿了这衣服,但是实现了你的愿望。”
葛彦总是这样善解人意。我咧嘴一笑:“葛彦,为了庆祝我愿望成真,我请你吃大餐。”
水平,所谓的大餐不过就是西餐厅几十块的自助餐。
葛彦无论在哪里都是淡然温和的模样,我看的痴了,却看不进他的眼。
我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我纠结好久的问题:“葛彦,苏娅菲的事,你难过吗?”
葛彦愣住,深邃明眸流露出一丝黯然,幽叹:“我早知道的,娅菲,她选得路,不同于我们,道不同,终究是越走越远,事到如今不过是一个形式的告别罢了。”说着他又如释重负般笑了笑:“这样也好,我不难过,我突然明白,我们追逐的不过是曾经的一段时光,或许那不是爱情。”
或许,那不是爱情。葛彦说,或许那不是爱情。
我有些雀跃,有些难过。
没有人得到葛彦的爱情葛彦的心。同时,他也没有看到我的心。
或许,他也会想或许我顾茶思对他也不是爱情。
我对葛彦那真的是爱情吗?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他开心,我开心。他难过,我也难过。
然而,葛彦,你这样,好难好难有人进的去你的心。
我眨了眨眼,咧嘴一笑:“葛彦,你总是沉迷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你怎么就不愿看看其他人的心。”
葛彦突然看着我,阳光在他身后跳跃,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久久沉默,两两相望,那一刻,有一种冲动欲破腔而出。
葛彦,比如我,那般赤诚之心,你可愿见可愿见。
然后,我笑得牵强:“比如,余嫚嫚,或者程柯。你身边那么多女生。”
葛彦在光辉里突然一笑,我觉得有些凄然,他说:“茶思,你可不能乱点鸳鸯谱,借用古人一句话,缘分未到吧。”
他说缘分未到,我呵呵的笑。
清晨的时光,美好而淡然。
我慢悠悠的爬出了被窝,突然想起了欧东辰那小人,总说我有不足。
我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虽没有波涛汹涌,却小巧玲珑,绝对没有欧东辰那小人所说的那么悲催。
欧东辰就是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猫。然后,我一边恶狠狠的诅咒着欧东辰,一边享受着美好的清晨。
当然,在我心里,欧东辰做过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让我签约东方明珠,虽然有可能在欧东辰的魔抓下,未来会非常悲催,那样总强过每天凌晨爬起去卖鱼好的多。
在这之前,卖鱼,成了我们一家开销的唯一路径。
兼职模特是为了继承妈妈的遗愿。
而我真正的工作是在报社工作,下班之余偶尔兼职偷拍偷拍无关疼痒的绯闻照片。
简称娱记,这是好听的说法。
说难听点就是娱记里面的步兵,在公司指定地方蹲点巡逻,然后跟踪明星偷拍有料的照片。
我努力的安排满自己的时间,努力的挣着钱,努力的为我们家那不争气的男人还债。
不争气的男人是我爸爸。
六年前,妈妈在一场时装秀T台上一场大火掩埋了她娇弱的身躯,我再见到她时已经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我们家陷入了绝境般,爸爸一蹶不振,整日饮酒赌博,一年后终于欠下百万巨债,无力偿还而进了监狱。
所有的债,所有的压力落在了我和弟弟顾路铭的身上。
那年,弟弟十四岁,我十八岁。
如今,顾路铭那小子眉目清朗,白衣碎发,身上淡淡洗衣服的味道,整日背个吉他,玩弄他的音乐梦,典型的偶像派,身边总会出现些长裙长发的文艺女青年。
我看得揪心,上音乐大学可是花费了我一大笔,顾路铭那小子敢情是在把妹。
每次我说是,顾路铭总是嘿嘿的笑,充满阳光的味道,他说:“那是粉丝粉丝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