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身边一肥头大耳的男人突然一身浩然正气的站了起来,那体积与力道吓了我一大跳,他大声说:“赶紧飞吧,你看看人家小姑娘与老公在异国他乡生离死别的多不容易啊,人家那老公万一撒手人寰了,你们就作孽了,我说那人那妻子,要不你就赶紧下飞机,你不作死你不爽啊打情骂俏到这里来了啊,别祸害大家了,要不然你就死飞机上停尸,尸体死活等你老公来取你才动,让航空公司停飞,我们就认了,这姑娘也认了。”
我抹着泪,心头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留下一地黄沙呛得我眼泪长流,瞄了一眼身边那肥头大耳的男人一眼,心想,你去死,你全家都去死。你尸体赖飞机上不动,你全家都不动。
结果那人还得意洋洋,以为我那是含情脉脉大恩不言谢只有暗送秋波谢大侠相助之恩的眼神。
特高傲的挺起了下巴。
我一阵恶寒,哭得更加厉害了。
我不小心被人诅咒了一把啊。
结果,航空公司迫于群众压力,打算不在等待那人,准备起飞。
我觉得我真神奇啊神奇,我天生一副演员料啊不演戏都可惜。
我的哭功将飞机给哭动了。
我就哭得更加哽咽了,真的声声哽咽。
原本以为的浪漫之旅,后来是我一个人的孤单返程。
法国巴黎的冬天我觉得像极了中国江南,烟雨中美的清新而脱俗。
飞机就在这朦朦胧胧中的起飞,像我朦朦胧胧的眼睛。
舷窗外,高楼越来越小,云层越来越多,我的心越来越失落,我的眼泪越来越多。
而我,离欧东辰越来越远。
直到飞机被云层遮挡,我也没有看到欧东辰赶来的身影。
原来,我还是有所期盼。
女人啊。
11小时32分。
飞机抵到目的地,那肥头大耳的男人整个飞行过程都看着我红红的眼睛摇头晃脑的表示深度同情,不停的说伉俪情深啦值得赞扬啊。
就差一点拿高音喇叭在整个机身里高声宣唱我的伟大爱情我老公的伟大牺牲了。
为了应和场景我硬是憋出了凄凉的笑感激涕零的感谢大哥赞扬。
结果那厮就脸不红心不跳的将我拉入了正题,一本正经还面带同情的拿出了他的名片,说:“小妹子啊我也知道一女人不容易啊,特别是今后你那你那老公……你看看你一小妹子也不容易,你看,你之后要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上面有联系电话……女人啦还是得找一个男人依靠。”
他的这席话听得我一愣一愣的,我木然的接过他的名片一看。
红运婚姻介绍所,经理:顾护镖。
电话……
五雷轰顶啊,你有没有见过快要死丈夫的时候偏偏丈夫还没有死的时候,就有人眼睛直勾勾的放你身上打算牵红线找姻缘改嫁挣钱了。
反正我还是第一次见过。
这才是这厮今天的真正目的啊我的三观啊。
顾护镖见看的脸都绿了,连忙说:“唉呀,妹子,你看你也别生气,你现在正在悲伤的时候,啥也想不到,等你以后需要再找我,我姓顾……”
又是姓顾,艾尼玛,怎么顾家尽出这样那样的奇葩,来一个顾白生还不够今有来一个顾护镖。
我恨不得一巴掌将顾护镖拍蚊子一样给拍地上大踩三百回合。
丢祖宗的脸。
结果,我现在的角色是悲情女,所以我还是出至于礼貌,将顾护镖名片放在了包里。
又不得不感概,这跑业务的哪儿都能不怕死的找上,哪儿合适往哪儿贴,狗皮膏药似的还贴的特稳当,还能勇于发掘潜力市场,是寡妇的还未发展成寡妇的都能成为他们的潜力市场,无限大啊。
就坐一趟飞机嘛我容易嘛我,不但要苦咽心里的悲伤,还要扮演角色悲情女千里迢迢回国见为国捐躯的丈夫,还要应付这个把我当潜力市场的婚姻介绍所红娘……不,红郎。
我下机,拢了拢衣服,有些冷,中国的天空刚刚蒙蒙亮,清晨城市里的雾霾让我有些看不清前路,我有些恍惚。
巴黎这个时候应该是刚刚到深夜吧,大概欧东辰那边已经雷霆发怒,天翻地覆了吧。
但是,我知道,他尽管天翻地覆,他也不会马上回国找我,毕竟,在那边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他的事业他的东方他的时装重于一切。
也许,我走了,他做起事来,更不会束手束脚。
我吸了吸鼻子,有冷气流淌进了鼻尖,我戴上口罩,拉紧衣服往前走。
结果,我刚刚走出机场,便有人在门口等我。
顾白生,婉九,还有我的保镖四大金刚。
就差牛鬼蛇神那两位,她们大概还不知道我一个人回国了。
顾白生一看到我,就脚踏莲花步的跑了过来,说:“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就一个人回国了呢?你不知道欧总在电话里愤怒的几乎快把我从千里之外的电话里拉去吃掉,唉呀喂你们这小两口闹别扭离家出走这能怪我吗?”
一大早就让我被俩姓顾的极端性格给残害感官,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将顾白生也给当苍蝇一样拍地上踩三百回合。
婉九为我披了一件大衣,说:“太太,天凉,赶紧上车吧。”
我觉得我这个时候应该高冷,不能伤春悲秋让他们觉得我离开欧东辰是多么的伤心。
我点头,冷着脸,不说话。
上车。
我对司机说:“去东区。”
司机一愣,顾白生想开口。
我冷着脸说:“怎么,我去哪里还需要你们同意?亦或是你们受了你们欧总的命令来监督我软禁我?”
顾白生脸一白。
我说:“我去哪里这是我的自由,你们若阻止,要么滚下去,要么我滚下去。”
顾白生垂头丧气,一副被强大势力压迫的小受样,说:“行,听太太的,去东区。”
我气愤的转过头,突然觉得最近变得特别的易怒,情绪来的特别的快特别莫名其妙。
天光大亮。
雾霾少了不少,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城市冷硬的轮廓。
东区,包美美家。
这个时候,我唯一能找的是她,到目前为止,我觉得她那套化悲愤为食量将哭瘦的吃肥来的理论非常具有疗伤能力。
我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敲开了包美美的家。
四大金刚和两大护法被我愤怒的明令禁止不准跟上来。
包美美睡眼惺忪的开门,一看到我立刻就醒了。
惊讶的说:“你不是在巴黎浪漫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又瞄了瞄我空荡荡的身后,说:“这是怎么了,总裁呢?他怎么没和你一块儿啊?这大清早的不在被窝怎么跑外面瞎冷啊?”
包美美一大堆叽里呱啦,一大坨堵在门口,我看着确实难受,这门本来就不大,被她这么一站,简直没空间了。
我瘪嘴,眼睛就控制不住红了,我说:“你能让我先进屋吗?”
包美美连忙让开,我进屋整个人终于放开了所有伪装,虚脱般倒在了沙发里,我说:“美美啊,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通通拿来,来供奉供奉我伤了心的五脏庙大爷。”
说起吃,包美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活跃了起来,对着她家冰箱零食库翻箱倒柜了起来。
然后抱着一大堆过来,说:“多着呢,赶紧吃。”
结果,包美美吃的不亦乐乎,而我爬在洗手台上吐的不亦说乎。
包美美抱着薯片,拍着我的背,嘴里的薯片横飞,还不停问我:“怎么了?吐的这么厉害?”我看着洗手池里干净一片,我吐的昏天暗地的竟然什么也吐不出。
我就愣住了。
心想最近吐的症状最近次数是越来越多了,我的脸色白了又白。
包美美说:“茶思,吃东西就吐,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我白着脸,声音有些颤抖,我说:“不能吧,这个月我的好姐妹来找过我的,虽然量不多,她也来过啊,不可能吧,不是来个月经就可以证明没怀孕吗?”
“也对哦,好姐妹来过就不是怀孕,但我看你吐的这么厉害,不会是有其它什么病吧?要不然你去体院检查检查?“
我苍白着脸点头,望着桌上一大堆零食,却怎么也没个食欲。
包美美依然吃的不亦乐乎。
这个时候我觉得化悲愤为食量的励志名言对我毫无用处。
包美美抓起一个鸡爪,突然想起了般问我:“你怎么一个人来我这儿了?总裁呢?”
我低垂着眉眼,不让眼里悲伤外流,我说:“还在巴黎没回来,他还有事呢!”
“那你怎么不等他一起回来呢?你们不是又在闹别扭吧?”
我强笑:“哪能呢?我就是觉得巴黎人生地不熟怪难过的,就想着回国与你们这群牛鬼蛇神疯呢。”
包美美又咬了一口鸡爪,吧嗒吧嗒的说:“就你们这些贵妇身在福中不知福,整天瞎闹。”
我苦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不过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医院。
门诊部,一个转角。
我正东张西望寻找消化内科的方向时。
眼角余光却瞄到了一个熟悉的单薄的身影。
我连忙转头,她虽然戴了低低的鸭舌帽,捂着宽大的口罩,眼睛被墨镜深深掩盖,我却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苏娅菲。
竟然在医院碰到了她。
她来医院做什么?生病了吗?
她的助理呢?
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没有以前助理摄影师经纪人等等一大堆人拥护着,显得她更加的萧瑟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