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念慈庵回到侯府,顾思涵见爹爹和柳鸣二人都早早在厅内等候,一看便是等自己带回来的消息。
柳鸣神色严肃,见她进来,刚准备说话,却见柳若萱并不在此,只皱皱眉头,不再言语了。
“阿荷,若萱她......”顾庭沛知道柳鸣此时不便发问,主动问道。
“爹爹,柳伯父,我去了念慈庵,萱姐姐果真在那里,只可惜她不愿意见我,说是要在念慈庵内常伴青灯古佛,带发修行,我见不到她的人,也只好回来了。”顾思涵知道柳鸣心中只怕已经是气愤难平,思忖片刻后张口道。
果然,柳鸣听说女儿果然身在念慈庵,还不愿意回来,立刻站起身,“反了她了,我这就去念慈庵,就算让人进去搜也要把她搜出来,我就不信我这个爹爹在外面,她敢不出来见我!”
“柳兄,你这是做什么?”顾庭沛示意他消消气,又道,“若萱这孩子自己跑去庵庙里,就是为了躲你,你还去找她,难道是想把这孩子推得越来越远不成,你越是逼迫她,她就越叛逆啊。”
“这孩子,还叛逆起来了,你家阿荷为什么不叛逆,我真是不明白,让她嫁人,难道是要她的命吗!”柳鸣气的将手中的茶碗一砸,站起身来,“罢了,这样的孽子我不要也罢,让她自己在那庵庙里孤独终老,我也好乐得清静!”
柳鸣向来是会隐忍不发的,今日竟然在顾思涵和顾庭沛父女面前失态,定然是因为气急了。
顾思涵暗自摇头,心想萱姐姐此举果真是太任性了些,将柳伯父也气成了这般......只可惜萱姐姐心意已决,绝对不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想来,柳鸣说的多半也是气话,等他气消了,想必还是希望柳若萱能回来的......
柳鸣心怀愤懑地离开了安乐侯府,柳若萱的事情便就此告一段落了——毕竟,柳若萱身为辅国公府小姐,却对父亲几次三番要给自己选婿的事情如此不满,闹得离家出走,着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是以,柳鸣便以柳若萱喜欢听佛论道为由,说她在京郊的念慈庵清修祈福。实际上却是柳若萱专为躲开家人,跑到那里带发修行。
“你萱姐姐可真有个性,这一修行,岂不是得修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回了京城,哪里还嫁的出去?”王珺瑶向来是心直口快的,得知柳若萱的动态,自然是哭笑不得,之前她还问过柳若萱对将来嫁给什么人,她说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到了现在,反倒成了这般模样?
顾思涵无奈道,“表姐,你就别说萱姐姐了,只怕她现在心中也不好受,一个人在京郊,定然不如京城舒服啊。”
“我看她是不觉得京城好,连我们都不要了,就一个人跑到庵庙离去,当真是没心没肺。”王珺瑶撅撅嘴,看着身边玩拨浪鼓的慕容文佩,语重心长道,“文佩,看到你萱姨没,日后你可不能为了喜欢的女子就这样对待娘啊。”
“娘,就是文佩最喜欢的女子。”慕容文佩早已继承了父亲哄王珺瑶开心的天赋,如今说的话更是一套接着一套,嘴甜的很。
顾思涵望着小小年纪就会说甜言蜜语的慕容文佩,也是扑哧一笑,“文佩,你这么跟你娘说话,小心你爹听到了揍你屁股。”
小小的文佩显然是害怕慕容澜延的,闻言瞪起了一双大眼,嗫嚅道,“我就是喜欢娘亲,爹爹为什么要打我?”
话毕,王珺瑶和顾思涵仿佛银铃般的笑声便传了出来——这孩子,果真是讨人喜爱的很。
“对了,阿荷,你可听说了没有,最近朝中只怕是要变天了。”二人说着,王珺瑶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让嬷嬷先行带着文佩去小厨房吃点心,自己则是跟顾思涵说起了朝中之事。
其实除了萧寒睿,向顾思涵透露这些事的人几乎没有,顾庭沛虽然信任她,但却不希望女儿过多掺和这些,因此很少在家中提及,而别人,则是更不用说了。是以,朝廷上的动向,她这些日子还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表姐怎么忽然说起这个?”她奇怪道,虽说慕容澜延有时候会对王珺瑶说些朝堂上的事,但她却不是很在意,今日为何主动提起,难道是跟她们有关的不成?
仔细一听,此事虽然跟她们无关,但是却与朝廷本身有关——原来,太子慕容青禾近些日子行事十分低迷,一点都不像之前那般意气风发,按道理说,慕容青阳身死,他就是唯一的储君,为何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不满?
“难道是太子最近喜欢上了哪家姑娘,求娶不成,才变成这般,可是身为太子,哪个姑娘能够抵挡得了太子妃的诱惑?”因为是面对顾思涵,王珺瑶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丝毫没有防备和隔阂。
顾思涵看了她一眼,道,“表姐,你想什么呢,倘若你是他看中的姑娘,会因为太子的身份嫁给他吗?”
“那当然不会了,虽然慕容澜延有时候惹我生气,但终究还是自己的最好嘛,不过,这世上哪有人看不上太子殿下?”
“兴许不是姑娘看不上,是家人觉得不合适呢?”顾思涵不能说于择跟闵儿的事,只是稍微提及一番。
却见王珺瑶嗤笑一声,“你才是,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从古至今,只听说过姑娘不愿嫁入豪门,可没听说过姑娘愿意,她家人不愿意的道理。”
顾思涵知道王珺瑶的想法不可能改变,也不再反驳,只得点点头道,“我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现实里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王珺瑶听罢,见自己的想法终于被认可,立刻笑了起来,“那是自然,阿荷你还小,有些事情啊,还得慢慢琢磨呢!”
“是是是。”顾思涵应声道。
实际上,她虽然知道闵儿的事对于慕容青禾十分棘手,但是更棘手的恐怕是谢玉,想必太子是不希望谢玉横插一脚,成为他登基之路上的绊脚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