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忽然有一个身材矮小,衣衫破烂的人跑到辅国公府门前闹事,非说辅国公府里的人在他这里买了东西,后来却派人来取他性命云云。
他说的虽然含糊,但是神情间的凄凄切切,倒令人觉得不像是假,京中百姓本就是喜欢看热闹的,一时间,辅国公府门前聚集了不少人,姜琪和柳鸣二人见状,心中都觉得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此人口口声声说是辅国公府的人买了他的东西,又为什么会取他性命?
要知道辅国公和姜琪两家向来是书香之辈,从未做过烧杀抢夺之事,更不会赊账不还,哪儿来的买了东西还要杀人的说法?
原本柳鸣打算不予理会此时,可这人一闹起来,很多百姓却是半信半疑,有唯恐天下不乱的甚至编排起辅国公来,说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辅国公平日里慈眉善目,私下却是狠心的,竟然谋人性命。
实事终究是抵不过人言可畏,辅国公也没办法,只得叫人将这个闹事的男子请进府里,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人是南越来的,在大锦混不下去,便想起了倒卖南越药材,之前有个人自称是辅国公府的,买了他的药,这几日却忽然派人来,说他的药是假的,若是不赶快还钱,便要杀他性命。
这药的确是假的,可他却早已将钱财挥霍一空,最近还没揽到什么声音,因此根本不能还钱,想起辅国公府也是有头有脸的,这才前来闹腾一番,只想着把事情闹大。
柳鸣和姜琪夫妻二人听了这样的说辞,无一不是一头雾水——这人口口声声说是辅国公府的人买了他的药,难道是家丁之类的人吗,他卖的又是什么东西,值得谁这样大动干戈?
柳鸣想了想,虽然觉得此人长相猥琐,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也就是这样的人才能做出卖假药的事情,若是他说的不假,倒不如查查究竟是谁打着辅国公府的旗号在外惹事,给他的名声抹黑!
若此事并非是真.....柳鸣双眼微眯,那就要看看究竟是谁要害他。
“你且说说,你卖的是什么药,买你药的,要杀你的,都是什么样的人?”
“回大人的话,买药的是二八年华的少女,那时候她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只知道十分年轻,身材倒是婀娜......”那小贩说着,眉宇间流露出了一丝痴迷,随即又道,“她买的是一剂慢性毒药,小人在其中掺了水分,虽然药效不如从前,却也还是有的,我问她买这做什么,她却警告我不要多问。”
二八年华?
姜琪不禁皱眉,若说少女,府中有柳若萱还有柳若倩,但都不是二八年华,也不显得婀娜......倒有几名丫鬟正是这样的年岁,却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买毒药,又是从哪找来人上门威胁这个小贩的。
“胡说八道,辅国公府根本就没有这样年岁的女眷,你今日来这里闹事,究竟是受谁人指使?”柳鸣则是觉得不可能——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年纪尚小,丫鬟们自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若说原本他有些将信将疑,现在便笃定了此人是骗子无疑,一拍桌子,便要将人赶出府去。
可姜琪却不这么想,一是觉得这男子不会轻易罢休,二是觉得他说的未必就是假的。
丫鬟们虽然不可能买毒药害人,可路姨娘却难保不会这么做,看这小贩说的如此笃定,再想起柳若萱缠绵病榻许久,若不是于择前来相助,只怕还会落下毛病,姜琪觉得事出有因,因此道,“老爷息怒,妾身觉得还是让这人辨别一下,看看究竟是不是国公府的人买毒药,若是真有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能放过,若是查无此人,便是这小贩说瞎话,将他打出去也没有不可。”
柳鸣看了姜琪一眼,思忖片刻,点头道,“既然夫人说了,那边如此吧,柳五,去将各院年纪十六的丫鬟全部带来,让他一一过目。”
不一会儿,所有院子的丫鬟已经都被带来了大厅,就连柳若萱身边的青莲都被带来了,路姨娘和柳若倩的丫鬟自然也在其中,那人将几个姑娘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停顿在路姨娘的丫鬟冰心身上,说道,“国公老爷,就是此人。”
冰心一听,当即大惊失色道,“老爷莫信此人偏言,奴婢只不过是个丫鬟,奴婢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诬陷奴婢!”
姜琪一听,知道自己果然猜得不错,只怕就是这冰心奉了路姨娘之命,去买了毒药坑害萱儿!一想到柳若萱差点失明,她脸色立刻十分难看起来,问道,“你可看准了,这是辅国公府姨娘的贴身大丫头,若是你信口开河,辅国公府却也不是你能招惹的!”
柳若萱的母亲与她一样,向来是性子温和,待人可亲的,可现下忽然黑了脸,说起话来也带着几分怒气,倒是叫人平添了几分惧意。
那小贩却依旧点点头,更加笃定地说,“就是她!”
一边是小贩信誓旦旦地说冰心就是买药之人,一边是冰心据理力争,硬说自己什么都没做,柳鸣一时间也有些头疼,却忽然眼睛一亮,只骂自己糊涂,冷声问道,“你之前一直说是毒药,能不能具体说一下这药的用处,它究竟会致人如何?”
那小贩一听,立刻不假思索道,“国公老爷,之前小人也说了,那药发作较慢,原本是百日以上才能发作,能致人瘫痪失明,甚至死命,但是小人怕真的出了人命,最后会怪的小人身上,因此掺了水分,现在那药能令人双眼模糊,看不清东西,有时候也能使人四肢酸软疼痛,却是出不了人命。”
柳鸣一听,便觉得有些不对头,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姜琪失声道,“这不是萱儿前两日的症状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冰心......你!”
冰心闻言,更是面色惨白,此时跪在地上,连连摆手,只说不是自己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