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做易晴川,职业是命鬼师,生卒年1978,现年十八岁。
我是孤儿,算命老头是从风雪交加的郊外把我捡了回来,只是老头从来不许我叫他爹,说我命硬,克死父母跟玩似的,老头说还想多活几年。我对老头这样的说词,嗤之以鼻,不就是怕自己翘辫子后哥们我分他遗产?
这我就奇怪了,心想老头没结婚生子过,百年后眼睛一闭。
到时候钱没花完人死了,那财产还不都是我的?
我事后一分析了死老头的性格,得出答案,那就是老头子吝啬,属公鸡的,一毛不拔的老吝啬鬼,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人要装大爷我也无奈。
因为我没爹没娘,老头子闫肃对我又不太待见,我小时候被人欺负是常有的事,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有朝着我头上撒尿的。
这一切的屈辱当时我都忍了。
怎么说呢,老沟村实际上可以用一个字就概括了,那就是穷。
穷山恶水出刁民嘛,在老沟村,八九岁的小孩为了争夺水源都敢动刀子。
没爹没娘的我自然成为了被欺负的对象。
我记忆中,野子就和我狠狠干了一架,那小犊子当时可能气极了,毕竟我这个人就嘴贫了一点,轻易的却不敢和人动手,野子那一次却被我头顶了一个四脚朝天,当时小伙伴们可都看着呢,野子落不下脸,这犊子居然在我的胳膊上用铅笔刀划了一刀,直到现在我都还有疤痕,好在伤的不重。
谁叫当时他骂我野小子,没爹没妈的小杂种呢。
哥们我虽然嘴贫,但是对小杂种这三个字吧,特别忌讳,他骂我可以还捎带上了我的爹妈?
要知道我没爹没娘,所以对杂种俩个字特敏感!
哥们当时没顶他个肺都算轻的!
我本来以为和小伙伴这梁子算结下了。野子那犊子行啊,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后来居然知道了我是命鬼师,不断的缠着我,当初还一边记笔记一边套瓷我话,我当初那还好奇呢都说野子啊,你这搞的什么名堂?
野子乐呵呵的一笑,说他要根据我的事迹写一本小说。
哥们顿时乐了:“就你这犊子还想写书?”
哪曾想到,野子这货后面居然还真的成名了,弄的声响还不小,这小子根据我的事迹居然写了一本牛到不行的小说,甚至美国的《时代周刊》都被惊动了。
这些都是后话,哥们后文再叙。
真正引我走上命鬼师这一行的,不是老头,而是瞎二爷。
瞎子二爷的家住在老沟村的村角落,每天都在村里一株大榕树下拉着二胡,别人是二泉映月,他拉的却是梁祝,日出日落,这一坚持转眼就过去了十一个年头,我曾经都认为二爷这辈子的二胡水平,估计就只会拉那么一首曲子,我八岁那年窜门到瞎二爷家的四合院,正好拉了肚子。
我记忆中,那年夏天…
哥们吃了夹生面加上灌了一整壶的冷水,结果闹的不行,就在瞎二爷四合院的茅厕方便了起来,我方便完了这才发现茅厕居然没有草纸。
“这可怎么办啊?”
我的歪主意多,眼珠子一转就盯上了厕所顶棚的茅草,跳起来顺势一扯,不但扯下来了茅草还掉落下来了一个油布包裹,这下子我可好奇心大起,莫不是这油布包裹里面还藏着什么宝贝不成?
不过我转念就笑了,瞎二爷家要是有宝贝那真是老鼠都敢干猫了。
瞎子二爷就是个穷货。
我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一本页面都泛黄了的经书,页面被白蚁啃噬了不少,有些残缺,我当时随手翻看了俩下,里面都是歪歪扭扭的符文,星文卦象,只是这残缺到页面都泛黄的经书上,那些字体依旧鲜艳如初,好像墨汁不会褪色,我不知道那是‘金葫墨汁字’,这经书还是符脉一派的至宝《命鬼符经》,我能够看到的就是活灵活现的蝌蚪星文。
我当初懂个狗屁,既然有了纸张那哥们还用茅草?
我撕扯了三四张经文,将它揉搓软后擦了屁股,这下子才提裤子心满意足,在准备离开时,原本倒是想将这本经书藏回去,可是扯茅草可以,藏这经书却身高够不着,既然如此,所幸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经书揣进了怀里,反正左右就一本破书,想来瞎子二爷就算知道丢了也不会计较。
实际上从这一刻起,我的命运就彻底的改变了。
我记忆中,瞎二爷是从我藏了经书后第二年开始,一直忽悠着我跟他修炼命鬼术,我是打死不从。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瞎二爷穷。
这倒不是我歧视穷人,而是我真的穷怕了。
老头算命其实还挺赚钱。
可是他一毛不拔,我身上那一件阴丹蓝的短褂,那还是老头穿了三年后才大发善心赏给我的,就这衣服,不到大过节的我都不舍得穿,你说一个人穷犊子成这样了,对钱能不看重吗?
瞎二爷最后无计可施,为了让我跟他修炼命鬼术就许诺我:“小川子,你只要跟我修炼命鬼术就给你弄个媳妇暖被窝。”
“给我整一媳妇?”
要知道我还真的为娶媳妇犯愁,说起来咱自命也算是老沟村的村草,可惜哥们草命如芥,落花无情,当年一直跟屁虫加鼻涕虫的Y头徐雅丽,转眼邻家有女初长成,成了老沟村的村花,只是这丫头我估计属狼的,翻脸就不认人,中专才读了半学期就辍学了,回来后那头发烫了个大波浪,整个人穿红戴绿,整得就像棉花糖。
哥们我去套近乎,她还冰山玉女样的尽对我没好脸色。
“我呸!”我朝着她离巷口背影后,吐了一口吐沫。
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我揉了揉鼻子还真不稀罕。
老婆孩子热炕头?
瞎二爷此时这么一说,还真是拿住了哥们的死穴,要知道捡我的算命老头那是吝啬的一毛不拔,身上穿的衣服那还破几个洞就这样我还能娶媳妇吗?
哥们的脑子也还算灵活,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
瞎二爷就是老沟村最穷的货,我们好歹都通了电,他家却还在用油灯,就算是油灯还节省着用,平日里头,瞎二爷都还点蜡烛呢,我曾经听算命老头一次酒后说漏了嘴,瞎二爷其实和他同门,当年也有过婆娘,只是婆娘最后跟人跑了,这不才整天拉着二胡梁祝,感情是他将自己当成了梁山伯。
就这么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头,还能给我弄来媳妇暖被窝?
我再次拒绝,可不能听他忽悠断了钱途。与其跟着瞎二爷修炼命鬼术,倒不如和老头学习算命,至少占卜姻缘,推算八字,观测风水,寻龙点穴等等,只要学到老头的一点皮毛,至少能混口饭吃,要是哥们我省吃俭用点,多少能够攒够娶媳妇的钱。
可这一次我失算了,瞎二爷还真的给我找了个小媳妇。
我十七岁那年放暑假,又到瞎二爷家的四合院窜门,在瞎二爷家却看见了一个女孩,估摸着年纪和我相仿,女孩梳着一条麻花辫子,额头齐刘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别迷人,只是这个叫聂芊芊的女孩脸色白的跟一张纸似的。
那聂芊芊在烛火下居然没有影子?
我的身子一哆嗦,差点没吓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