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山,方圆百里几无人烟,秦易却在这里呆了十年之久,真正的十年磨一剑。利剑锋,要出鞘,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把天捅出个窟窿呢!
山顶的茅屋之内,这个简朴无比的立身之地便是秦易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在这里有老疯子还有师姐,这是秦易最为信赖的人,也是最为惧怕的人。
师姐宁洛两年前已经出师下山了,今天一老一少对立而坐,两人都没说话一直这么坐着,即将分别的两人一切尽在不言中,老者本就寡言,而秦易一想到即将要离开老疯子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谢谢太见外,想要报答他的恩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的。
就在一个小时前,老疯子把秦易叫到茅屋,说他昨天夜观天象,一位故友之后大限将至,让他去帮那位故友后人多延缓些时日。
听到老疯子的话,秦易脸上闪过一抹惊容,逆天改命有违天道,那是要遭受天谴的,一个人在怎么强大又如何能与天争雄?
不过秦易脸上的惊容很快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既然老疯子让自己去帮那位,想必自有他的理由。
老者面色红润,发间夹杂几缕青丝,不知道的人顶多以为这老者只有六七十岁的年纪,秦易曾经无意听老疯子酒后提起过自己的年纪,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八岁了,不仅如此,老者精通医武双道,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更没有人知道他一身神乎其技是师从何处,即便秦易跟随其学艺多年,老疯子也从未提及过门内之事。
老疯子不说,秦易自然也不敢问,这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之一。
老疯子将挂在腰间的酒葫芦拿起,拔掉木塞,顿时香飘四溢,酒香扑鼻沁人心脾。老疯子目光如电,对着桌子上的酒杯扫了一眼,顿时两个酒杯横移到老疯子跟前,老疯子倒了两杯酒,大手一挥,其中一杯酒带着呼啸之声向着秦易飞过去。
酒杯停稳之后,杯中之酒一滴不洒的呈现在秦易跟前,秦易一直聚精会神的盯着老疯子的举动,饶是如此他还是没能跟上酒杯的速度,感觉那酒杯未曾动过便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然,秦易并不惊讶,老疯子所展现出来的神乎其技他见过太多,一开始还有些震惊感觉不可思议,到后来见过老疯子越来越多的绝技后他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
“喝了这杯,下山,去沪城!”老疯子说完,对着酒杯一吸,酒杯中的酒宛如水龙卷一样被老疯子吸入口中,咕哝一声,咽下之后一脸满足之情!
秦易点点头没有说话,此刻秦易心中激动无比,他曾经无数次想要偷喝老疯子的酒,却从未得手,今天也不知道老疯子是发了什么疯主动给他一杯,秦易也学着老疯子的模样用力一吸,但是酒杯里的酒纹丝不动,他脸上一红,立马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当杯中之物入喉,秦易呆滞了,没有任何味道,这根本就不是酒,而是水!
那刚刚闻到的酒香是怎么回事?
难道老疯子这些年一直是在喝水?秦易心中充满无数疑问!
老疯子没有回答秦易,而是淡淡的看着秦易,“你说它是酒它便是酒,你说他是水它便是水!”
秦易细细思量老疯子这句话,片刻之后目光停滞浑身一颤,似有所悟的闭上眼睛,他想到了以前老疯子跟他说过的一句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半个小时之后,秦易感觉丹田一股暖流徐徐流转,向着全身各处经络涌出,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也很久没有感受到了,他又进阶了!
当秦易睁开眼时,老疯子已经不在茅屋里,在桌上只留有一个信封和一个锦囊。
秦易收好锦囊和信封,信封上有一个名字:沈从山。
秦易收拾完东西之后出门想要找老疯子跪拜告别,可是山巅早已不见老疯子的踪影,秦易知道,这次下山是老疯子故意让自己去世俗历练,何时才能再相见,没有人知道。
“师父!”秦易双手成喇叭状放在嘴前,对着空荡的山谷大喊。
没人应答,只有一阵阵的回应响彻谷中。
在距离秦易不远处的一处丛林中,老疯子双手背在身后站立在一颗高大的树上,双脚似乎没有碰着树枝,远远看去仿佛凌空而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在老疯子听到秦易喊出的那声师父后,脚下一个趔趄,身子歪了一下,险些从树顶掉落,他和秦易虽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不是他不想名正言顺的收秦易为徒,而是因为他有自己的苦衷。
秦易连喊三声,依旧没有得到老疯子的回应,他知道老疯子肯定在某个地方默默注视着自己,虽然老疯子从不让他喊自己师父,秦易一直喊他老疯子,但内心何尝不是把老疯子当师父当亲人看待!
既已要走,何须强求,老疯子不出来见自己,说明他还是不愿意和自己有师徒名分,或许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吧!秦易心中道。
秦易跪在地上对着茅屋磕了三个响头,起身背负着行囊离开了生活十年的地方。
看着秦易远去的背影,树巅上的老疯子眼眶泛红,唏嘘不已,“臭小子,不是师父不愿意承认你,而是老疯子我仇家太多,若是我与你有师徒之名只会带给你无尽的灾难!”
直到秦易的背影消失在老疯子的视线之中,老疯子才纵身一跃,从树上缓缓落地,甚至连地上的落叶都不曾飘动。
老疯子望着北方,眼中露出锋芒,冷冷说道:“老友们,你们可还尚存于世!”
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秦易走了,老疯子也走了,一个往南一个往北。
秦易在山上生活了十年,除了学医学武之外,还有师姐给他上课,学习世俗界的文化、礼仪、各种技能等,师姐没有离开之前每周也会跟着师姐去无名山最近的镇卫生院坐诊,除此之外他每天看当天的报纸以及各类新闻,至于那些东西是如何弄上山的,秦易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即便他在山上呆了十年也没有和社会脱节。
无名山距离最近的县城也有将近百里之远,只有一条人为走出来的羊肠小道,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远的,可是对秦易来说,百里距离他全速奔跑起来半个小时就能到达。
秦易离开无名山只用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山脚下有个小镇,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他不再方便使用轻功,所以一路坐车去县城,然后转火车去往省会,再转高铁前往沪城。
当高铁抵达沪城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走出沪城高铁站,秦易还是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到,虽说曾经无数次在报纸或者电视上面见过沪城这座南方大都市。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光芒闪耀的霓虹,还有车流如龙的马路,都带给秦易莫大的震撼。
沪城,我来了!
秦易在心中说了一句,然后大步踏出了高铁站。
刚一走出高铁站秦易就时不时引来侧目,他自己也知道原因,之前在高铁上就有人露出同样的神情,别人都是穿着光鲜亮丽,而他身上却是一身土的掉渣的白色长袍,若是在古代,这样的打扮算得上风流倜傥,可是在当今社会,这样的装扮着实有些怪异,特别是和周围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相比较的时候。
秦易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打扮,老疯子是这么穿的,师姐也是这么穿的,而且他身上所有发衣服都是师姐一针一线亲手缝制而成,外人如何评论他根本不在乎,自顾自的朝着出租车打车点走去。
在高铁上秦易看过沪城地图,而这次老疯子让他来沪城是去一位姓沈的家里,那封信上面写着地址,虽然距离这里不算太远只有二十公里,但能省一分力气是一分,去到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秦易总是习惯性的让自己保存更多的实力。
在无名山他可以肆意妄为的修炼,锻炼,哪怕身上没有一丝力气也不会遇到危险,因为那里有老疯子,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秦易都不会担心。
二十多分钟后,出租车来到了位于西郊的枫苑别墅小区,这里是沪城高档别墅小区之一,不是里面的住户的话坐出租车是进去不了的。
出租车司机来到小区门口很识趣的把车停下了,“小伙子,到了!”
秦易也没有遇到传说中的狗眼看人低,被出租车司机鄙夷,也没有被司机用异样的眼光怀疑他来此的动机,付了车费后下车,倒是在小区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
小区里的住户都有门禁卡,秦易见大门紧锁,便跑去保安值班的岗亭请人通融下,“不好意思,我来找人,能不能开下门!”
保安没有恶语相向,能够在这里工作的保安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无论是面对这里的住户还是外来之人,起码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
“先生,如果您有对方电话的话,我可以帮你询问一下!”保安的意思很明显,没有得到里面的人允许,他是不会放秦易进去的。
秦易想要进去易如反掌,但是老疯子给他的那个信封上面只有小区的地址,并没有详细到那一栋,所以秦易才来询问保安。
“我没他电话,我是来找沈从山的!如果你们有他电话麻烦帮我通报一声,就说医生来了。”在秦易和保安对话的时候,一辆黑色的玛萨拉蒂跑车缓缓停在了小区门口,打开车窗伸出洁白纤细的手准备刷门禁卡进去,忽然听到秦易说出沈从山这三个字,玛萨拉蒂跑车里的女孩顿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