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乃伊的嗅觉之灵敏,堪比警犬,在朋友之中那是有口皆碑的。
曾经在念高一时,有位同学嗜好街头巷尾的臭豆腐,每天放学后总要吃上几串。有一回,这位同学双手抓着几串臭豆腐,小拇指上勾着钥匙圈,吃着走回家,到家时才发现钥匙不见了。全班同学帮助寻找也没找到,最后木乃伊毛遂自荐,他在那位同学的嘴边闻了一下,然后循着气味沿着同学回家的路线一路寻找,终于在街边的矮黄杨树上,闻到了和那位同学嘴上一样的臭豆腐味,从而找到了那串钥匙。从此,木乃伊的鼻子名声大作。
木乃伊摇头说:“不行,我没见过妙闻道长,而且他离我们太远,我闻不到他身上的气味。”
杨锦尘笑着说:“这个不是问题,山人自有妙计。”他让大伙找个阴凉处就地休息,保存体力。直到暮色再次降临,他选了个低矮的石墩,将几个帐篷搭在石墩的四周,成众星捧月状。然后让沈映寒将她的香奈儿香水奉献出来,放在石墩上。
木乃伊嗤之以鼻,说:“老杨,你这个局设得也太没水准,这香水若是什么贵重之物,也该放在包里,藏在怀里,哪有放在外面石墩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妙闻道长既然是朱政炀的心腹,又生性多疑,必定心思慎密,怎么可能会上你的当呢?”
杨锦尘笑着说:“这个你别管,你只要记住这香水的味道就可以了。”
木乃伊大声“切”了一下,以示对他的鄙视,说:“老子六岁时,就能分辨出大街上行色匆匆的各类女人所用的各种香水,兰蔻,碧欧泉,香奈儿,娇兰,迪奥,欧舒丹,雅顿……”
张惟一笑着打断他说:“你小子一定是吃多了某个品牌的奶粉,这么早熟,六岁就对女人有了兴趣。”
木乃伊跳了起来,叫道:“老张你不厚道,开这种带色的玩笑,也不看看场合,你当着……你当着……”他在怪张惟一当着沈映寒的面挤兑他。
哪知道沈映寒根本就不在意他们俩开的玩笑,饶有兴趣地对木乃伊说:“木头,以前只听说过你鼻子的传闻,只是没亲眼见识过,你就大显神威,让我开开眼界吧。”
“好!”木乃伊用力点一下头。用木乃伊自己的话说,在沈映寒面前,他从来都不知道拒绝。
和前晚一样,张惟一和木乃伊值上半夜,杨锦尘值下半夜,只不过大伙心中有事,谁也睡不着,躺在帐篷中耐心等着妙闻道长的出现。差不多到了昨晚这个时候,“沙、沙、沙”的脚步再度轻轻响起。
杨锦尘坐在石墩旁的地上,右手肘支撑着膝盖,用手掌托着下巴,装模作样的打着盹,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又过了约摸十分钟,一条黑影无声无息地掠上十多米外的一根石柱,单脚立在石柱上,就像根钉子一样钉在上面,稳稳当当,纹丝不动。
这次妙闻道长面向着月光,依稀能看出他颌下飘着三绺长须,身材瘦削,一身玄衣无风而动。在他身上看不到想像中的仙风道骨,相反他鬼魅般的身影,让人从内心深处感觉到寒意。
黑暗中,妙闻道士的一对眼睛精芒四射,滴溜溜地观察了好一阵,见杨锦尘没什么反应,以为他睡得很沉,就纵身一掠,无声地飞掠到离他们五、六米远的另一根石柱上,手中拂尘凌空一卷。
杨锦尘只觉得耳旁轻轻响起一股风声,放在帐篷中间矮石墩上的香水瓶平空而起,像长了翅膀一样,快速飞到妙闻道长的手中。
妙闻道长把将香水瓶就着月光左看看右看看,又放到鼻子边闻闻,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这款香水是玻璃做的瓶子,晶莹剔透,手感细腻光滑。小金陵城人的常识还停留在明朝时期,饶得妙闻道长见多识广,又如何识得玻璃这种东西?他见这个小瓶子似水晶又非水晶,造型新奇,惊为奇珍异宝。手指一不小心按到瓶盖上的喷头,“噗”的一声轻响,一股白雾从喷嘴中喷出,全喷在了妙闻道长的脸上,顿时芳香四溢。
妙闻道长明显吓了一跳,身形在石柱上晃了晃,他可能是担心这瓶中喷出的是什么毒药?甩手一扬,差点就把香水瓶扔了出去,可最终还是舍不得丢掉这么精巧的宝贝。
妙闻道长停留在石柱上还不想离去,也不知他是不是在等自己毒性发作后,再对杨锦尘等人痛下杀手?还是在等他们醒来发现“宝瓶”不见了,和他拼命?大约又过了一顿饭的时间,他才衣袖一摆,拿着瓶子如飞而去。
等妙闻道长去得远了,张惟一等人才一个个地从帐篷中钻出来,木乃伊冲杨锦尘竖起大拇指,叫道:“老杨,你真是诸葛孔明再世啊,你怎么会料到妙闻道长识破陷阱后,还要动这瓶香水?”
张惟一接口说:“这是有关心智的问题,高深难缠,说来话长,小木还是以后等有空时再问吧,当务之急是跟踪妙闻道长,别让山风吹散了香气,那就前功尽弃。”
木乃伊不依不饶地说:“这个问题对我来说非同小可,老杨能想到,而我却想不到,对我的打击太大,要是不问个清楚,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和人家的距离到底有多大?”
木乃伊在沈映寒跟前绝不示弱,尤其不能输给他心目中的头号情敌杨锦尘。其实细想一下,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妙闻道长是朱政炀跟前的红人,自然眼高于顶,极其自负,纵然看出是陷阱,他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沈映寒上前推了木乃伊一把,说:“好啦,你就别闹了,快快展现你的特异功能吧,能不能提升你的个人魅力就看这回!”这话比鞭子还管用,木乃伊头也不回地向着妙闻道长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帐篷等物品,忙不迭地跟上去。
木乃伊伸长脖子,翕动着鼻子东闻一下,西闻一下,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张惟一忍不住笑道:“小木该不是二郎神的哮天犬转世吧?”
“当然不是,”沈映寒接口说,“哮天犬是犬中极品,木头呢……”
木乃伊紧张地问:“我是什么?”
沈遇寒忍着笑,说:“你若能跟踪到妙闻道长,那你就是男人中的极品。”
木乃伊得意地做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