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锦尘他们再来到那条石缝的出口处时,那个出口已经被一整块大石堵死,而且是从里面堵住的。断头大师果然在引开他们后,带着张惟一等三人出谷去了。
杨锦尘试着用手推了一下大石,纹丝不动,除非从里面打开,否则这条通道等于作废。虽然他们还不至于被困在谷中,还可以走杨锦尘和木乃伊进谷时走的那条通道。但如果从那条道出去,只怕找不到张惟一等人。
举头四顾,四面绝壁像井壁一样陡峭,最低的崖头起码也在200米开外,绝非人类可以攀爬的。
蓝兰见杨锦尘急得直流冷汗,安慰他说:“杨大哥,你别急,这悬崖也不是一定不能攀爬。”
“啊?真的吗?”杨锦尘还没来得及惊喜,就转念想到,就算蓝兰轻功再好,也不能像小鸟一样飞上去啊。
蓝兰笑笑说:“我可以像小鸟一样飞上去,但若要把你们弄上去,就得搓一条长绳在他们几个人中,杨锦尘的体重是最重的,所以这条长绳得承受得住他的重量。四人一齐动手,把野山藤的皮剥下来,再搓成小孩手臂粗的长绳。足足忙了三个多小时,这个耗材费力的工程才算完成。可这么长的一条绳,盘起来有六七十斤,蓝兰不可能随身携带,还得另外准备一条细绳,等她上了崖头后,把细绳放下来,再把粗绳吊上去才行。
这条细绳又耗费了他们半个多小时。蓝兰把细绳盘在腰间,然后从背上包裹中取出一个尺把长的狭长小木盒,打开后,拿出几根筷子粗细的金属条,和两片薄如蝉翼的丝帛。杨锦尘拿过“筷子”一看,非铁非铜,感觉像铝材一样的轻盈,但明显要坚硬得多,且富有韧性。那两片丝帛就更加奇特,成半透明状,却密不透风,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织成的。
“筷子”的两头有雌雄丝口,蓝兰把“筷子”一根根连接起来,最后构成一副类似风筝的骨架,再把丝帛拴在上面。
沈映寒好奇地说:“这不是一对翅膀吗?能飞上天吗?”
蓝兰说:“这叫飞天翼,是大内藏宝,也是小金陵城中可以通往谷外的唯一工具。我和妹妹为了救阿可,去皇宫内偷盗出来,我妹妹还被战鱼打中飞鱼镖,最后落入锦衣卫手中。”那枚飞鱼镖就是她用来打死偷猎者,后来落在杨锦尘的手中。
蓝兰把飞天翼绑在后背上,再用丝带把骨架和她手臂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杨锦尘不禁怀疑,想靠这么轻柔的东西,把百把斤重的人体带到二百多米高的悬崖顶端,有点不太靠谱。蓝兰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心中的疑虑,淡淡一笑,挥动翅膀轻轻扇了几下,一股强劲的气流平地而起,卷起地上的尘土弥漫开来。
杨锦尘、沈映寒和蓝可都露惊喜的神色。蓝兰大叫了声:“杨大哥,我若有不测,请帮我照顾阿可!”说罢急奔而出,一小段助跑以后,冲天而起,一掠五六米高,落下时伸脚在崖壁上一点,借力再次弹起,等去势将尽时,张开双臂,奋力挥动翅膀,稳定住身形,再在崖壁上借力上跃。她借力向上跳跃时,则合起双翼,以减轻上冲的阻力。
如此几个跳跃,蓝兰已经上升到四五十米高的地方。她衣袂飘扬,姿态万千,宛如飞天般曼妙绝仑。
刹那间,杨锦尘心神俱醉!清醒过来后,万分惊喜的同时,又为她暗暗担心。蓝兰还在快速上升,她的身形也越来越小。其实飞天翼的使用原理,远远比不上鸟的翅膀,也就和风筝差不多。只不过风筝是靠风来推动,而飞天翼则是靠双翼不住地扇动,向下产生气流,靠气流的反推作用,来平衡使用者的身体,而使用者要想向上攀升,则必须身怀绝顶轻功。
蓝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抓住杨锦尘的手,口中喃喃说着:“大姐小心,大姐小心。”他都不敢大声说话,仿佛怕惊到了蓝兰。
蓝兰的身形终于在悬崖的顶端消失不见。杨锦尘他们谁也不知道悬崖顶端的状况,只能耐心地等待。可以想像的是,蓝兰此时的体力一定损耗很大,得休息一下,补充体力才行。就在杨锦尘他们等得极不耐烦,蓝可更是急得直跳脚时,蓝兰的身影又出现在崖顶上,又过一会儿,那根细绳终于从上面垂了下来。
杨锦尘把用野山藤搓成的粗绳的一头绑在细绳上,然后把细绳轻轻拉了几下,那是向蓝兰发出信号,细绳连同粗绳很快就被收了上去。直到粗绳停止向上,又过了十多分钟,杨锦尘试着把粗绳拉了一下,感觉那一头已经扎结实了。
第一个上去的是蓝可。蓝可的轻功虽然远远比不上蓝兰,但至少懂得换气和在崖壁上借力。他先在自己腰上扎了根绳子,再把绳子的两头打个结,做成一个小小的绳套,套在那条粗绳上。当他身体向上移动时,绳套也会跟着在粗绳上移动,一旦发生什么意外,绳套就可以阻止粗绳远离他的身体,那他就还能抓住粗绳。
蓝可大喝一声,飞脚在崖壁上一点,纵身跃起,去势将竭时,双手紧紧抓住粗绳,再有崖壁上借力上跃。他像头猴子一样快速向上攀升,所用的方法和蓝兰相似,但远远比不上他姐姐迅捷。当他上升到一半高度时,速度明显缓了下来,估计体力跟不上了。杨锦尘大声为他鼓劲:“阿可,加油,我知道你一定能上去的!”蓝可在空中稍作休息,再次奋力上冲了。站在顶端的蓝兰奋力往上收绳子,他们两人同时用力,终于将蓝可拔了上去。
让沈映寒像蓝可一样上去是不可能的,她没有这样的功力和体力。但如果让蓝兰和蓝可将她拔上去,她本身的重量再加上绳索的重量,接近二百斤,再加上这么高的距离,蓝家姐弟不一定能吃得消。杨锦尘考虑再三,决定他自己先上去,然后再合力把沈映寒弄上去。
杨锦尘和蓝可一样,也在腰间拴根绳索当作保险索。但他无法像蓝家姐弟那样在石壁上借力上跃,因为他不会轻功,只能老老实实地踩着石壁上一步步地攀爬。尽管此前他有过几次攀岩经历,但那几次都有足够的保险设施,都比不上这次“荷弹实战”来得惊险。
靠近底部那一段崖壁还能找到凹凸点作为脚窝,等爬上五六十米的高度时,岩壁的状况越来越差,有时出现一堵墙那么大的平面,光滑如镜,根本就无从下手。有时石壁上会出现裂缝,从缝中浸出湿漉漉的水渍,潮湿的石面上长满了丝绒一样的青色苔藓,脚踩在上面直打滑,只能攀着绳索往上爬。这样很耗体力,再加上杨锦尘身上的伤还没痊愈。等上到差不多一半的高度时,杨锦尘就感觉自身体力消耗过大,手脚也开始变得麻木,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蓝可趴在崖顶边缘大声为杨锦尘打气,杨锦尘自己也在心中暗暗鼓劲,身为七尺男儿,可不能输给蓝兰这样的弱质美眉,更不能输蓝可这样的未成年人。他找了个相对好一点的位置,停下来稍作休息,从背包中拿出饮水喝了几口。体能略有补充后,大吼了声,双手双脚同时发力,一鼓作气,一举攀上十多米。
就在这时,谷底突然传来沈映寒的惊叫声。杨锦尘连忙掉头向下一看,不由地大吃一惊,谷底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色人影,正在追扑沈映寒。
“是苏雅雪!”杨锦尘这一惊非同小可。
苏雅雪的身上裹着黑色兽皮,她腿脚不便,只能一蹦一跳移动身体,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沈映寒尖叫着左躲右闪,但还是很快被逼到崖壁边,已经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