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惟一和余震也想到了这一点,苦于围困他们的士兵太多,怎么也脱不了身。
杨锦尘发足了狠劲,所向披靡,挡道者一一被他抛上半空。
朱政炀见杨锦尘向自己冲来,势不可挡,吓得大叫起来:“护驾!护驾!”大内高手们都见到朱政炀身处险境,可是杨锦尘速度太快,他们有心救驾,无奈追赶不上。
杨锦尘旋风般扑到朱政炀的软轿前,见他吓得脸都青了,大喝:“老子先杀了你……”“你”字刚出口,朱政炀突然伸手在软轿的扶手上一拍,一声机簧响,从软轿的的扶手中射出二点寒星,直奔杨锦尘的胸口。
总算杨锦尘防到了这一手,慌忙一个大扭身,躲过暗器,可是就这么一耽搁,那一点先机丧失殆尽,大内高手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将他截下。朱政炀很从容地让侍从将他转移到安全地带。
杨锦尘气得双目赤红,大喝:“挡我者死!老子要大开杀戒啦!”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喝了声:“住手!所有人全都住手!”
杨锦尘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百忙中扭头一看,原来是余震的老婆翠萍公主到了。
虽然朱政炀没下旨停手,但官兵们谁不知道翠萍公主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也不敢过份得罪,慢慢地缓下劲来。杨锦尘三人终于可以缓口气。
翠萍公主走到余震跟前,见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汗水浸透,依然是一副誓不低头的犟相,心中又是伤心又是心痛,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柔声问:“驸马,你真的要弃我们母子于不顾吗?”
余震面无表情,实则心潮澎湃。他不是薄情寡义之人,离开翠萍公主的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痴情、她的柔情,她的种种好,无不令他怀念,只是朱政炀害死慕容青天,令他至今无法释怀。
若翠萍公主上来就以公主的身份,用杨锦尘等的性命来和余震谈交易,也许余震就此绝了心,义无返顾地和杨锦尘等人逃出山去。然而翠萍公主却以一位妻子的身份来问他这句话,余震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太狠心了。翠萍又没对不起自己,还有他们未出世的孩子,自己怎么可以逃避做父亲的责任呢?
余震满心愧疚地叫了声:“翠萍……”鼻子一酸,眼眶也湿了。
翠萍公主说:“若翠萍生于寻常百姓家,自然可以放下一切,随你天南地北,海角天涯,无奈生于帝皇之家,别无选择……”泪水潸然而下。“驸马,翠萍不求你别的,只求你能等到我们的孩子出世,你能抱抱他,让他感受到父亲的温暖……你再……你再……”
“翠萍,不要再说了……”余震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在你最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你,让你伤心绝望,我真是个没用的混蛋,总是把事情弄的一团糟……”他这话似乎不是说出翠萍公主一个人听的。
翠萍公主用手捂住余震的嘴,说:“不可以这么说自己,在翠萍的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天,没有了你,翠萍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去……”
杨锦尘忽然发现他们忽略了一件事,他们从没问过余震要不要离开这里?也从没设身处地的替余震想一下。他毕竟和其他人不同,他在此成了家,有老婆,而且很快就要有孩子了。
余震在翠萍公主的肩头轻轻拍了一下,意思是请她放心,然后走到杨锦尘和张惟一面前,说:“小杨,小张,我想……”
张惟一迫不急待地问:“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余震重重地点了下头,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举棋不定,现在我已经决定留下,起码我得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迎接我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我只能辜负你们,还有我的父母家人……”一说到父母,余震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喷涌而出。“我已经是一个不称职的儿子,所以不想再做一名不称职的丈夫,更不想做一名不称职的父亲。”
杨锦尘完全能理解余震心中的纠结,说:“你放心吧,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一定会好好安慰两位老人家的,只是……只是我们大家一定会很想你的……”
杨锦尘这么一说,连张惟一也感到鼻子发酸,他却故意大笑起来,说:“小杨,你不会是韩剧看多了吧?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以后我们还可以来看望余震,还有我们即将出世的侄儿。对了,我先声明一下,余震的孩子得认我作干爹,小杨你可不能跟我抢!”
“不行,不行!”杨锦尘大叫,“我们猜拳定输赢,谁赢谁任小太岁的干爹。”
余震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们两位都是,多一位干爹多一份疼爱,我巴不得呢。”三人都大笑起来。
满朝文武,几千的官兵,看着这三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旁若无人,诧异的同时又暗自为这三人的胆色喝采。
余震携手翠萍公主来到朱政炀的软轿前,双双跪在雪地中,余震说:“父皇,儿臣请罪。”
朱政炀沉着脸,哼了一声,问:“你眼中还有联吗?”
翠萍公主说:“父皇,驸马他知错了,请父皇看在您未出世的外孙份上,饶了我们吧。”她这话说得很有水准,首先用肚子里的孩子替余震讨情,同时明确告诉朱政炀,他们夫妻一体,若不饶恕余震,她愿意和丈夫一起受罚。
朱政炀气得不行,有心惩罚一下余震,但也知道自己拗不过翠萍,就像当初她选中余震,逼着自己和战家退婚一样。又见翠萍跪在冰冷的雪地里瑟瑟发抖,担心她腹中的皇外孙,无奈地说:“你们起来吧,只要驸马还能像以前那样为联尽忠,联就既往不咎。”
余震站起身来,伸手想搀扶起翠萍公主,同时在心中盘算怎么给杨锦尘等人救情?谁知翠萍公主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对朱政炀说:“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朱政炀眉头一皱,问:“你还有什么事啊?联已经答应饶恕驸马了,难道你还不能站起来说话吗?”
翠萍公主说:“父皇,威武将军杨锦尘和护国法师张惟一,曾经冒险从山鬼手中救出父皇,虽然他们也曾做出一些有违君臣之道的错事,但恳请父皇看在他们两人曾救驾有功的份上,饶了他们这些人吧,以示父皇的仁慈与宽厚。”
翠萍公主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她以为杨锦尘和她家的冲突主要在于朱政炀打死了朱弯弯,却不知道还有慕容青天和朱政炀的父子关系。
这正是余震心中所想的,翠萍公主已经替他说了出来,无限深情地看了她一眼,感激之心油然而生。
朱政炀心中很是不爽,翠萍公主这么一说,反而让他很难做人了。不答应她吧,她跪在雪地里不是办法;最最重要的是,文武群臣并不知道他和杨锦尘之间的真正过节,若坚持不肯放过杨锦尘等人,倒显得自己气量小,甚至有恩将仇报之嫌。
余震也跪了下去,说:“请父皇开恩,饶了杨将军他们吧。”
朱政炀一肚子的恼火,又不好发作,阴沉着脸问:“依你之见就此放过了他们?”
翠萍公主说:“父皇可以将他们逐出谷去,今生今世都不准再踏入忘忧谷一步,否则定斩不饶。”
朱政炀心想:你都替我想得这么周到了,联还能不答应吗?颇为不快地挥了下手,眼中目光闪动,说:“看在公主的份上,联不和杨锦尘、张惟一等人一般见识,只要他们不再与联作斗,联也就不再为难他们,任由他们出山。你们起来吧。”
翠萍公主和余震相视一笑,余震站起身后上前扶着翠萍公主。哪知道翠萍公主怀有身孕后,一直体虚乏力,在雪地中跪了么久,一时头晕眼花,晃了晃就倒了下去。顿时脸色刷白,牙关紧咬,那样子十分吓人。这下可把余震吓坏了,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大叫:“翠萍,你怎么啦?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