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尘和蓝兰紧紧依偎在一起,已经忘了一切。仿佛从混沌初开时他们就已经这么相拥在一起,直到海枯海烂,都不会分开。
杨锦尘贪婪地呼吸着从她发间飘出的木槿花香,他真的希望时间就此停住。
蓝兰把头靠在杨棉尘的胸前,贪婪地享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她是多么希望,这个小小的臂弯能为她遮挡一生的风雨。
只可惜,好梦易醒,好曲易终。蓝兰轻轻推开杨锦尘的手臂,说:“杨大哥,我要走了,谢谢你。”月光下,她目光清纯依旧,嘴角那一抹浅笑似水轻柔,一如往昔。
杨锦尘心中的罪恶感更加浓烈,他明白她这句“谢谢你”的意思,眼前这位痴情女子为自己奉献出一切,如今自己辜负了她,她都不曾有半句怨言。他的一点小小施舍,她都当成莫大恩慧。
“阿兰,你听我说……”突然,一条黑影从铁鸟坪上一掠而下,那身影快得仿佛鬼影一般。
杨锦尘警惕地大喝:“谁?”
那人也不答话,甚至感觉他很不想见到杨锦尘和蓝兰似的,远远地绕过他俩,一溜烟似地逃下山去。
蓝兰说:“看那人的身法像是战鱼的鬼魅,他怎么在铁鸟坪……”
“战鱼,你站住--”阴阳涧那边突然响起尖声嘶叫,紧接着一条白色人影掠过阴阳涧。
蓝兰听出那尖叫声仿佛是蓝禾,连忙冲过去拦住那白色人影。喝道:“等一下,你是阿禾吗?”
那人影听到蓝兰的叫声,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身形突然僵住。
蓝兰仔细一看,顿时惊得花容失色。眼前这条在雪地中飞奔的人影,竟然一丝不挂;再仔细一看,脑中轰的一声,差点晕倒,这人竟然是她妹妹蓝禾。
“阿禾,你……你……”蓝兰惊得说不出话来。
杨锦尘冲上前,看到情景后也是大吃一惊。
蓝禾看清是蓝兰和杨锦尘,突然发疯似的狂笑起来,连叫了三声:“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后,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大哭声,然后一头载倒在地上。
杨锦尘连忙把外套脱下来裹住蓝禾的身体,然后把她抱在怀里,“阿禾,你醒醒,发生什么事了?你快醒醒!”
蓝兰从杨锦尘手中接住蓝禾,在她的“人中”穴上轻轻按了一下。
蓝禾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终于缓过气来,见到眼前的杨锦尘和蓝兰,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猛地跳起身来,哭着大叫:“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杨锦尘见蓝禾情绪激动,就算他的脑袋瓜子再怎么好用,也不可能想到蓝禾和战鱼之间会发生那样的事。问:“阿禾,怎么啦?你快说啊。”
蓝禾所有的希望已经破碎,只剩下无边的绝望。“你心中只有姐姐,从来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为什么?就因为我比不上姐姐温柔,比不上姐姐漂亮吗?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我恨你!我恨你--”
害蓝禾的人明明是战鱼,但她对杨锦尘更恨。若不是杨锦尘偷偷溜出来会蓝兰,战鱼就不会有机可趁,那她也就不会失身于战鱼,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杨锦尘在感情上摇摆不定,才酿成她一生的痛苦。以往对杨锦尘的千般柔情万般爱,化作无比怨恨。
蓝兰听蓝禾咬牙切齿地喊出这几个字,心知有异,问:“阿禾,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恨杨大哥?”
蓝禾大叫:“我不但恨他,也恨你!你比我漂亮,比我温柔,比我能干,什么都比我强!你挡在我前面,我再怎么努力,杨大哥也不会发现我的好,我恨你--”猛地跳起身来,向山下狂奔而去。
蓝禾这几句话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剁在蓝兰的心头,痛得她捂住胸口蹲下身去。
杨锦尘本想追上蓝禾,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蓝兰这个样子,连忙轻轻搂住她,心痛地说:“阿禾也许是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你是知道她脾气的,她一向心里想到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杨锦尘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蓝兰更加难过。她就是因为了解蓝禾的这个秉性才伤心。“原来阿禾是这么认为的,我这个做大姐的太不关心她,太不顾及她的感受了。”
杨锦尘说:“阿兰,我们一起去找阿禾,向她解释一下,她应该不会再计较……”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连忙回头一看,不由地吓了一跳。
不知什么时候,朱弯弯竟然到了他们的身后,不响不声地看着他们,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大红嫁衣,站在那里不说也不动,如若石像。
杨锦尘的心头满是愧疚,问:“弯弯,你怎么来了?”
朱弯弯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果然在这里和蓝兰幽会。我跟你说过,我要的不多,也不要你给我白首相守的承诺,只要你能和我成亲……”
“弯弯,你听我说……”杨锦尘想解释。
“我什么都不想听!”朱弯弯突然拔高声音,“我只要你一个晚上,为什么你吝啬的连一个晚上也不肯施舍给我?!”
杨锦尘忽然发现,自己在这一个晚上,竟然同时伤透了三个女人的心。而这三个女人,都是那么死心塌地的爱着自己。
蓝兰不无谦意地说:“弯弯姐,这不是杨大哥的错,是我不好,是我令你难受。”
朱弯弯说:“你们伤得最深的人是蓝禾,她被战鱼毁了。”
蓝兰大吃一惊,忙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朱弯弯说:“我没时间和你详谈,你们回去问小木他们吧。”转身就要下山。
杨锦尘想拉住她,不料朱弯弯身法太快,只扯住她的一片衣角,紧紧拽住了,问:“弯弯,你要去哪里?”
朱弯弯连甩几下也没甩开杨锦尘,返过身来,举起手一掌劈出,掌风过处,一声裂锦断帛的轻响,衣角应声而断。
朱弯弯冷冷地说:“杨锦尘,是你负我在先,休怪我绝情在后。你我情份尤如这一角断袍,从此恩断义绝,两不相欠!”说完飘然下山,绝尘而去。
“弯弯……”杨锦尘拿着那一角断袍,望着朱弯弯在夜色中渐渐消失的背影,仿佛傻了一般。
蓝兰说:“杨大哥,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
杨锦尘缓过神来,说:“这不关你的事。我感觉阿禾出了什么事,我们马上回铁鸟坪上去问一下小木他们。”
张惟一等人从新房的床底下找到朱弯弯,发现她只是被封住穴道,都松了口气。替她解开穴道,问清事情真相后,所有人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在杨锦尘和朱弯弯拜堂成亲时没有过去贺礼,一来他们怕杨锦尘心中不好受,二来他们对朱弯弯的做法颇有微词。只是没料到新房中竟然闹成这样,在痛骂战鱼****无耻的同时,也为蓝禾的痴情和不幸惋惜。
杨锦尘和蓝禾回到铁鸟坪,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同时也得知慕容青天已经过世。
蓝兰当场就痛哭失声。杨锦尘没想到蓝禾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自己却从没在乎过她的感受,心中难过到极点,又不得不安慰蓝兰:“阿兰,我一定会找战鱼讨还公道,同时也会找到阿禾,绝不……绝不辜负了她。”
木乃伊小心翼翼地说:“老杨,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如果不想再欠下另一个女人的情债,那就赶快去皇宫吧。”
杨锦尘不解地问:“皇宫中还有什么人吗?”他一时想不出皇宫中还有什么人需要自己牵挂。
木乃伊说:“是弯弯姑娘。慕容老爷子死了,她泪也不流一滴,话也不多说一句,脸上甚至看不出悲伤的表情,但我知道她比谁都难过。她刚才告诉我,那张兽皮藏在观音岩下的雪堆里,然后就独自一人下山去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应该是去皇宫找朱政炀报仇去了。”
“她一个人去皇宫?小木你怎么不早说!”余震叫了起来。
木乃伊说:“刚才看你哭得这么伤心,我都插不上嘴。再说,朱弯弯是去找你岳父大人的麻烦,为你义父报仇,你知道后会不会为难……”
话还没说完,杨锦尘已经冲了出去。
张惟一大叫:“小杨,你别冲动。”见蓝兰也跟了上去,又喊道,“蓝兰姑娘,你要劝着小杨,皇宫太危险,千万要冷静,我把这里的事安排一下,马上就去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