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震回想刚才进宫面圣时,朱政炀的床头和床尾站着一名太监和一名宫女。由于床前挂着纱幔,光线又不太好,他当时没有细看,现在越想越可疑。一般情况下,太监和宫女都是站在纱缦外,而且那名宫女的身形似乎有点臃肿……
“糟了,皇上一定也被战鱼挟持,那名太监一定有问题。我这就带人冲入寝宫去救人!”余震大叫。
“不要冲动!”杨锦尘连忙制止,“你老丈人和老婆都落在战鱼的手上,他有持无恐,你强攻进去,只会逼他做出极端的事来,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心中却想:你这个老丈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慕容青天遭他枪杀,现在生死难料,让他吃点苦头那是罪有应得。有心告诉余震实情,又担心给他招惹上麻烦,心想还是先瞒上一阵再说。
张惟一也说:“不错,小杨说得对,这事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余震说:“那怎么办?你们快帮我想一下,我已经没主意了,翠萍她这几天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这下受了惊吓,不知会不会有事?”
张惟一安慰他说:“放心吧,如果那宫女真的是你老婆,能站在那里就说明她没事。”
杨锦尘想了一下,说:“现在时候还早,不宜行动,不如再等两三个小时,等天全黑后再出手。余震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你老婆救出来。”
余震见杨锦尘成竹在胸的样子,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带领众人回去驸马府,好不容易等到天黑,用过晚餐后,问杨锦尘:“小杨,时候差不多了吧?”
杨锦尘笑着说:“看你这么性急,那我就早点行动,我先把行动计划和大家说一下,然后各就各位。”
其实,平时的余震是位很有主见的人,遇事冷静,头脑清晰,可以说从小到大,杨锦尘和张惟一从没见过他心乱成这个样子,也由此可见,他和翠萍公主的感情,可能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深厚的多。
杨锦尘把具体事宜交代清楚后,说:“大家快去准备一下,战鱼这王八蛋很狡猾,所以大家千万别露出马脚。”他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估计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才从兵器架上取了把钢刀向皇宫而去。
屋外冰天雪地,寒风刺骨。杨锦尘用余震给的腰牌通过皇宫侍卫的盘查,再一路摸到太和宫外。趁人不注意,纵身掠上屋顶。
屋顶上的积雪有一尺多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杨锦尘小心翼翼地摸到屋面正当中,双脚向下一用力,“轰隆”一声巨响,太和宫的屋顶上破了个大窟窿,杨锦尘仿如天界巨神从天而降。
太和宫内烛火通明,朱政炀依然窝在床上,见有人破顶而入,吃惊不小,再看清来者竟然是杨锦尘,吓得扯开嗓门大叫:“护驾,来人啊,抓刺客!”
杨锦尘大喝:“朱政炀,你这丧尽天良的王八蛋!你枪杀慕容老前辈,我要替他讨回公道!”
杨锦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站在殿外值夜的侍卫们怎会没发觉。再听到朱政炀连声呼救,纷纷大喊“抓刺客”,蜂涌而入。
杨锦尘大喝:“朱政炀荒淫无道,滥杀无辜,我杨锦尘替天行道,为民申冤,挡我者--死!”“死”字一出口,身形如急风回旋,手中钢刀挥洒出一片银光,冲在最前面的两名侍卫躲闪不及,立时被砍翻在地。
侍卫们见杨锦尘这么凶悍,激起了他们的敌忾之心,呐喊着一齐涌上来。杨锦尘大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钢刀或砍,或拍,或刺,转眼之间,又有五六名侍卫中刀挂彩,血流不止,有的倒在地上怪声惨叫,惨不忍睹。
杨锦尘又是一声大喝:“再来!”向离他最近的一名侍卫当头一刀,那侍卫身手不错,疾身一闪。不料杨锦尘那一刀只是虚招,左腿闪电般攻出,重重地踢在那名侍卫的小腹上。那侍卫顿时痛得如下锅的虾米缩成一团,大小便失禁流了一裤子。
其他侍卫大受震憾,口中叫得凶,谁也不敢再往前冲。杨锦尘心中暗叫声抱歉,为了救人不得不下手狠点。他一声长笑,转过身冲朱政炀钢刀一扬,喝道:“朱政炀,你的死期到了!”飞身扑向龙床。
杨锦尘从破屋而入的那一刻起,就关注着朱政炀及他身边的情况。表面上看,朱政炀只是一个人躺在龙床上,纱幔内并没有余震所说的侍卫和宫女,但杨锦尘还是很快就发现了可疑之处。
朱政炀病得只能窝在床上,但他的叫喊声却是中气十足,丝毫也不像是病的连床也下不了的重症病人;再有,杨锦尘刚出现时,他慌乱地叫了几声“救驾”,但后来就不叫了,尤其是众侍卫挡不住杨锦尘,眼看着就要杀到他跟前时,他表现的过于镇定,若按常理,应该是滚带爬地逃命才对。除非他得到了某种暗示,或者他的被子中藏着枪。
杨锦尘眼睛一扫,立刻发现龙床底下藏着人,心中暗生戒备。可就在他扑到朱政炀身前的一刹那,头顶上方的帷幕中突然闪出一道银光,匹练般划向他的颈侧大动脉。
杨锦尘听风辨器,钢刀反手一撩,“当”的一声,震得他手臂发麻,身体急速下坠,脚尖在龙床上轻轻一点,身形倒掠而出。
头顶上方同时响起战鱼的声音:“杨锦尘,你自投罗网,休怪我赶尽杀绝!”
战鱼恨杨锦尘,恨得刻骨铭心,恨得与众不同,有时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恨杨锦尘和恨朱政炀,到底哪个恨得更多一点?这倒不是因为杨锦尘屡次坏他好事,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杨锦尘身怀弱水神功,而这弱水神功是他老头子给的,本该是他的。这就像杨锦尘霸占了他爸爸留给他的遗产,然后又用这非法所得到处显富一样,他又怎能不忌恨?
战鱼杀心已起!如影随形,紧跟着杨锦尘飞掠而出,手中寒光飞掠,宝剑直指杨锦尘心窝。
突然,战鱼听到身体左侧有一股强劲的气流奔袭而至,不由地心中暗惊,没想到杨锦尘竟然还带来如此厉害的同伴。权衡之下,当然是自身安危最重要。连忙撤招换式,身体快速一卷,再猛地一弹,借着这一卷一展之力,硬生生拔高二尺有余。
不料,身体上方的空中响起密集的“沙沙”声,反应到战鱼的头脑中,崩出“牛毛细针”几个字。他这才猛然醒悟,杨锦尘的真正目标不是朱政炀而是自己。自己被他引开龙床,已落入对方的重重包围之下。
战鱼来不及多想,把宝剑舞动开来击打空中的暗器,然而意外的是,他听不到预料之中的金属撞击声,宝剑也没有打到所谓的牛毛细针。心中没来由地一慌,暗道:难道又上当了?
战鱼终究不是飞鸟,无法在空中停留。就在他身体落到地上的一刹那,一名躺在地上,明明挨了杨锦尘一刀的侍卫突然动了一下,身下大铁枪如毒蛇般刺向战鱼的小腹。而就在同时,杨锦尘猱身再上,手腕一挽,刀花朵朵,刀刀砍向他的周身要害。
这是战鱼处境最糟的时候,旧力已泄,新力未生,又同时面临两大高手的夹攻。他怪喝了声,手中宝剑疾速一点,刚好刺在大铁枪的枪杆上,强大的冲劲,使得薄薄的宝剑再也忍受不住,“嘣”的从中折断。
战鱼丢开断剑,疾手抓住大铁枪的枪杆,用力一夺,大喝:“撒手!”
对方见战鱼要夺枪,也大喝了声:“撒手!”把铁枪往上一挑,本想甩掉战鱼。哪知道战鱼要的就是对方往上挑,他好借力再次往空中一滚,返身向朱政炀扑了上去,口中大喝:“老子费这么大的劲,总不能空手而回……”
话还没喊完,忽见迎面撒过来一张大渔网,同时有人喝道:“网住你这条臭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