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尘听出是余震的声音,颇为诧异,心想:他怎么也找到了这里?张惟一也听出来了,杨锦尘用最简洁的话把余震就是慕容飞花,并成为驸马的事交代一下,张惟一惊愕不已。
朱政炀失踪,御书房中还有一滩血迹,不得不让人往最坏的地方想,皇宫大内乱了套,翠萍公主哭晕了好几回。身为朱政炀女婿的余震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找来文武群臣一研究,一致认为战鱼行凶的可能性最大,当即下令全城海捕战鱼。
余震想起杨锦尘前一晚离开时,收到战鱼的信,曾提到过碧云轩三字,心中怀疑战鱼很有可能依然藏在战府内,当即派出大批侍卫,暗中监视战府的动静。
张惟一背着杨锦尘进入战府,立刻被余震的眼线发现,更何况杨锦尘身上穿着龙袍。侍卫向余震禀报时,为了突出自己的表现,添油加醋,说看到战鱼把皇上背进了战府。余震立马亲自带了大批锦衣卫赶来救人。
战鱼被张惟一的龙吟绝技戏弄的火冒三丈,他出事前一直担任着锦衣卫指挥使一职,现在又见昔日的手下对自己痛下杀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身体一摆,身影如妖孽狂舞,双手连抓,把射到身前的羽箭尽数抓在手中,大叫:“你们不念旧情,就休怪老子狠毒!老子连朱政炀都敢杀,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奋力一掷,羽箭倒射回去,他本以为黑暗之中定会响起无数的惨叫声。不料耳边传来一声机簧响,只觉得眼前突然弹开一团淡淡的黑云,把他倒射回去的羽箭尽数罩住,那黑云随即一收,顿时把上百支羽箭全收了去。
战鱼从没见过这样的新鲜事物,又惊又奇,大叫:“这是什么法宝,这么厉害?”
余震冷冷地道:“天罗地网!”
战鱼好奇地说:“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忽然听到身后左右两股劲风同时袭到,知道杨锦尘和张惟一双双攻了上来,当即审时度势,单单杨锦尘一个人是不放在眼里,但张惟一的龙吟绝技神乎其神,慕容飞花又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纵然自己武功再高数倍,只怕今晚也讨不到好。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要面对的是几十人,上百只手。呵呵一笑,自打圆场,叫道:“今晚月不太黑,风不太高,不是最好的杀人夜,老子今晚先不和你们计较,等适当时候,老子定要好好教训你们三人!”
杨锦尘听战鱼这么一说,知道他想开溜,怕他再去干害人吸血的勾当,喝道:“今晚是铲奸除魔的最好时机!”抢身挡住战鱼的去路,一拳直奔他眉心。
战鱼喝道:“杨锦尘,凭你还不配!”屈指向杨锦尘的拳头就抓了过去。他练成鬼爪魅影后,浑身是毒。杨锦尘纵然这一拳能击碎战鱼的手骨,他自己也势必被鬼爪撕破手皮,感染尸毒,重则丧命,轻则像蓝兰一样面目全非。
杨锦尘恨战鱼屠杀那么多的无辜少年,有心将他毙于拳下,对自己的生死毫不顾虑。
就在两人拳爪两击的一刹那,头顶的树叶丛中突然伸出一根渔竿,直戳战鱼的太阳穴,同时响起慕容青天的暴喝:“你把我儿……你把皇上弄哪里去了?”
战鱼这回再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连忙向后一跳,大叫:“是杨锦尘和张惟一杀了朱政炀,管老子什么事?”
战鱼这句话把余震和慕容青天吓了一大跳,几乎同时问了句:“这是真的吗?”
战鱼笑道:“人头还在屋里放着呢,你们自己去看吧!他们两人想杀我灭口,就是不想我把这秘密给泄露出去!”趁余震和锦衣卫们发愣之即,跳入人群,惊叫声中,七、八名锦衣卫措手不及,被他制住并抛到空中,锦衣卫顿时乱成一团。战鱼连声怪笑,叫道:“慕容飞花,老子绝不会让你过安稳日子的,你等着瞧吧!”趁乱逃得无影无踪。
朱政炀失踪后,慕容青天比谁都急,他们一家三口相认才一天不到,他急得连胡子都竖了起来。这时再也无心理会战鱼,迫不急待地问杨锦尘:“战鱼说得是真的吗?”
杨锦尘知道慕容青天关心朱政炀的原因,说:“战鱼是在骗你呢,皇上又没为难我们,我们杀他干什么?”
慕容青天悬着心放下大半,又指着杨锦尘身上的龙袍问:“那你怎么穿着皇上的衣服?他人呢?”
杨锦尘不敢说出把朱政炀藏在国安寺,怕朱政炀日后为难国安寺中的和尚,说:“是这样的。战鱼这王八蛋害死了那么多的少年,皇上有心将他缉拿归案,又知道战鱼对他不怀好心,就和我设计,他自己假装被害失踪,其实是藏了起来,再让我穿着他的龙袍引战鱼上钓,好趁机除掉他。”
余震和慕容青天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慕容青天不无埋怨地说:“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会我一声,真要吓死我老人家了。”
余震不知内情,听慕容青天的口气,似乎很关心朱政炀的安危,心中好生奇怪,问:“义父是在为我父皇担忧吗?”
一旁的张惟一“嗤”的,发出一声冷笑,说:“父皇?嘿嘿,请问受人敬仰的慕容驸马,要是裴婷听到你叫得这么亲热,不知该大笑还是该大哭呢?”
余震冷冷地回应:“那你希望她是笑还是哭呢?”
张惟一大声说:“你这叫始乱终弃!裴婷对你痴心不悔,你却薄情寡义,另结新欢!”
“骂得好!”余震吼得更大声,“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现在你还假惺惺地叫什么?”
杨锦尘没想到他们一见面就吵开了,而且吵得这么凶,这是他们三人自相识至今,从没发生过的事。制止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余震怒不可遏,说:“小杨,我知道你嘴上没说,心中也一定在骂我见异思迁,辜负裴婷,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陈世美,是不是?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那是……”他越说越激动,指着张惟一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
张惟一抬起头看着余震,说:“不错,你掉下九天飞瀑时,我是应该出手救你,由于我的迟疑,错失救人的最佳良机,但这并不等于就是我害了你!就算你要怪,也只能怪我,你为什么要让裴婷伤心?这能成为你背叛她的理由吗?”
余震说:“当时你至所以迟疑,就是想要我死。因为我死了,你就有希望和裴婷在一起,我只是想不到我们多年的友谊竟然如此脆弱,记得我们三人曾立下过君子协定,在感情的事上,不搞恶性竞争,结果呢?呵呵,只差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杨锦尘听他们争得不可开交,他却是云里雾里不知所指,问:“老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原来,当初余震跌下九天飞瀑时,他拼命挣扎,双手死死地攀住飞瀑崖头断层处的石梁,不让水流把自己冲下去,同时高声呼救,当时张惟一第一个冲到飞瀑旁。
余震恨声说:“他就站在岸上冷冷地看着我,对我的求救置致不理,他如果能下来拉我一把,我也许就得救了,我就不会失踪,又怎么会惹出这么一大堆的事来?”
水流很急,余震并不能坚持多久,很快就随着水流冲下飞瀑。
张惟一很平静地说:“是,是我不对,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犹豫,可是……”
“可是水流太急,是不是?你如果下水来救我,会有生命危险,也有可能随着我一起被水流冲下去,所以你犹豫了,是不是?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虽然我大声呼救,但如果你赤手空拳地下水来救我,我也会拒绝,可惜……”余震显得有点激动。
九天飞瀑处的水流确实很急,张惟一徒手下水救人的话,是有生命危险,杨锦尘也曾亲身经历过,可以理解张惟一的迟疑。他当时胆怯,也是情有可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可是余震并不这么认为。
“张惟一,你当时并不想救我,心里压根就没想过救我,是不是?”
“是,”张惟一回答的很甘脆,“当时我只想惩罚你一下,让你吃点苦头,才能解去我的心头之恨,只是……只是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余震哈哈大笑起来。
“老张,你为什么要惩罚余震,是为……为了裴婷吗?”杨锦尘无比震惊。
“是!”张惟一毫不掩饰,“因为我爱裴婷,就算我今生今世得不到她,也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她,更不允许有人欺骗她!”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响,但口气却十分的坚定。
“可是我们早就说好了公平竞争,老张,你怎么可以这样?”杨锦尘的心莫名地酸楚起来,为他们曾经固如金汤的友情。他不明白为什么友情在爱情面前总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公平竞争?”张惟一冷哼了一声。“小杨,你都已经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天真?你知道余震当初是用什么手段得到裴婷的吗?你知不知道裴婷那初选定的人本来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