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尘心头一颤,一股凉意如电流般袭遍全身。焦急地再问:“蓝兰呢?”
战鱼说:“蓝兰被妙闻道长抓去了。”杨锦尘听他说话的声音不住颤抖,显然受伤不轻。
杨锦尘在心中纠结起来,有心冲入天牢去营救蓝兰,但战鱼伤成这样,要是不护着他,必然有危险。
战鱼抓住杨锦尘的手臂,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说出这几个字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杨锦尘把战鱼驮在背上,捡了把钢刀在手中,见大块头和尚指挥官兵又围了上来。只得暂且放开蓝兰,否则今晚他们三人全得留在这里。
杨锦尘背起战鱼,挥舞着钢刀,在包围圈中左冲右突。心中一着急,战鱼教他的武功招式,精妙刀法就记不清了,挥刀乱砍一气。
大块头和尚受伤不轻,对杨锦尘怀恨在心,叫道:“这家伙快不行了,大家别怕,冲上去!砍一刀赏山鸡一只,扎一枪奖野兔一只;谁能杀了此人,赏野猪一口,外加两条鹿腿,十坛笋干。若能活捉这两人,重重有赏,奖黄羊五只,地瓜十担,美酒十坛!”
杨锦尘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和尚块头不小,却太抠门,我杨锦尘花样美男,大好青年,看他悬赏缉拿的彩头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士兵们却像受到极大鼓舞一样,高声呐喊,刀啊,枪啊,更加使劲地往杨锦尘身上招呼。看来野鸡、野兔的吸引力还是蛮大的。
刀光如霜,枪影如林,杨锦尘背着战鱼孤身奋战,看着眼前敌影重重,怎么也冲不出去。心头越急,身上的力气流失的也越快。他汗流如雨,手臂上、腿上火辣辣的,不知挨了多少刀,中了多少枪?
杨锦尘着急,倒不是怕死,是在为战鱼急。自己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他都无怨无悔。他担心的是战鱼,要是他也搭在这里,那就太冤了。他爹爹战天豹好心传自己功力,本寄希望于自己能辅助战鱼,没想到反而拖累了他。
围攻杨锦尘的士兵们见他渐渐露出败相,全都兴奋的像羊癫疯发作,有人叫着:“我已经收获两只野鸡了!”
有人嚷着:“我又扎了一枪,哈哈,我的野兔啊!”
也有人大叫:“抓活的,抓活的,黄羊、野兔加美酒,这回可以大吃大喝一顿!”
鲜血,汗水浸透了杨锦尘的衣服,伤口已经痛到麻木。但他心头的怒火,不灭的斗志,依然支撑着他没有倒下,手中的钢刀机械般挥动着。
金星,银星,天上的星星,在眼前娇艳乱舞。杨锦尘眼已花,力将竭,但他的头脑却依然保持着清醒。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舞动的钢刀只能作最后的困兽之斗。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高喊了声:“美酒送到,兄弟们快抢啊!”从御花园的围墙内飞出几个黑影砸向士兵们。士兵们不知是何方神器,纷纷跳着脚躲避。砰砰几声,黑影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水花飞溅,空气中迅速弥漫起一股浓烈的酒香味。那几个黑影,原来是几个装满酒的酒坛子。
杨锦尘听出刚才喊话的人是蓝禾。蓝禾去皇宫中放火扰乱后,赶来相助。杨锦尘心头一宽,同时围攻他的士兵跳着脚躲闪酒坛,他面临的压力明显减轻,不由地心头振奋,瞬间恢复了不少力气,钢刀一挥,又拍晕一名士兵。
蓝禾从御花园的围墙内跳出身来,她手中拿着几枝火把,甩手掷出,落在地上的酒水中,顿时燃起熊熊大火,把士兵们吓得不住后退。
蓝禾快步冲到杨锦尘面前,叫道:“快走,杨大哥!我姐呢?”
杨锦尘说:“被妙闻道长抓去了,我……我这就去救她!”其时,他的体能已接近极限,连话也快说不出来了。
蓝禾见杨锦尘浑身是血,不知他伤得有多重,吓得哭了起来,叫道:“杨大哥,你……你这样子……”
幸好此时战鱼醒了,从杨锦尘背上挣扎着下来,说:“先逃得性命要紧,我们现在再冲进去救蓝兰姑娘,就谁也活不了了。”
蓝禾用力点点头,说:“对,杨大哥,姐姐的事慢慢再想办法,我们快走!”不容分说,和战鱼一左一右挟着杨锦尘跳进御花园,再由假山进入密道。
杨锦尘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上下像在被火烧、被虫咬一样,自己都分不清是痛还是痒?他死劲地咬着牙,不让自己昏厥,脑中想得尽是蓝兰。
其实,从自杨锦尘和蓝兰相识以来,他们几乎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也没有私下说说话的机会。可不知怎么着,在杨锦尘的心里,蓝兰已经是他很亲近的人,而且他还可以肯定,蓝兰对他也有同样的感觉。有时相知不需要太多的交流,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可以知道彼此的心意。可是,蓝兰却为了救他的朋友,身陷魔爪。
战鱼似乎知道杨锦尘的心意,不住地劝慰说:“杨兄别急,蓝兰姑娘暂时不会有事。妙闻道长的目标在于你,我想他最有可能以蓝兰姑娘为诱饵,诱捕你入网。而且妙闻那臭道士虽然迂腐顽固,却不是嗜血好杀之人。小弟自会想尽一切办法,全力营救出蓝兰姑娘。”
战鱼这话说得非常诚恳,分析的也很有道理,杨锦尘没理由不信,心头稍宽,身上感觉越来越冷,这和他失血过多有关。
进入密道后,蓝禾一直不说话,杨锦尘知道她心里对蓝兰的担忧绝不亚于自己。想安慰她几句,怎奈嘴巴像僵硬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出了密道,有夜风吹到身上,杨锦尘感觉更冷,意识渐渐模糊,只感觉蓝禾紧紧地抱着他,哭着叫道:“杨大哥,你要坚持住啊,我们马上救你。战大人,快找个地方,救救杨大哥,快救救杨大哥啊。”
迷迷糊糊中,只听到战鱼说:“经过这么一闹,全城必定会戒严,忘忧谷这么小,你们没有地方可躲,不如还是去我家吧……”杨锦尘越听越迷糊,终于渐渐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