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鱼大骂:“小兔崽子,连你也想螳臂挡车!”劈手一掌打在枪杆上,蓝可就受不了了,“哎哟”一声,连忙撒手。也幸亏蓝可这一挡,为杨锦尘和蓝兰争取到了时间,两人双双扑上。
战鱼已经杀红了眼,怒目圆瞪,额头青筋根根突起,双掌一推,“弱水神功”排山倒海般喷涌而出。
蓝兰大叫:“闪开!”也不知她是叫杨锦尘还是蓝禾让开,自己奋勇上前想独自揽下战鱼的奋力一击。
不过,杨锦尘是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的。早已一个箭步蹿上,想也不想,学着战鱼的样子也是双掌一推。在他双掌推出去的时候,都来不及感觉自己的弱水神功是不是已经发挥出来了,只听到“嘭”的一声响,感觉有股强劲的气流迎面冲上来将他包裹住,就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
杨锦尘耳边响起蓝家姐弟的惊叫声,然后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腰间皮带上奋力一拨,他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斗,才化解去那股气流的冲劲,落到地上还站不住身形,原地转了几圈后,终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然后发现有人和自己背靠背坐在一起,回头一看竟然是蓝兰。原来,刚才是蓝兰跃上来抓住杨锦尘的皮带,令他不至身体失控,结果和杨锦尘一样把持不住而坐倒在地上。
杨锦尘和蓝兰同时从地上一跃而起,却发现战鱼站在他们身前十多米远的地方,满脸震惊地看着杨锦尘。他头上束发的金环掉了,乱发垂肩,金飞鱼服上也沾上了泥污。看来刚才和杨锦尘的对掌,他也没讨到任何好处。
战鱼把杨锦尘上下打量了好一阵,才问:“你是谁?为什么会我战家的弱水神功?”
当时杨锦尘并不知道,其实弱水神功还有一项妙处,遇到自己人只能兼容,不能对抗。就像电脑的自动识别程序一样,在他和战鱼对掌时,两股弱水神功自动融合,起不到伤害对方的作用。
杨锦尘这才想起战天豹临终前交代的话,心中不免有点内疚,说:“此事说来话长,在下和令尊有些渊源,不妨日后详谈,只请战大人今日能放我等一马,在下和朋友们的到来,对你和整个小金陵绝无恶意,请你放心。”
战鱼看着杨锦尘不说话,脸上阴晴不定,眼中目光闪烁,看样子他内心很不平静。其实他也应该看得清局势,他的弱水神功和杨锦尘对冲后,在大批锦衣卫到来之前,凭他一个人的力量绝对打不过杨锦尘和蓝家三姐弟的联手。
蓝禾又叫开了:“战鱼,你有种就打,没种快滚,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中打什么鬼主意,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等大批锦衣卫到来!”
战鱼脸上怒意顿现,咬牙切齿地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本座有意放你们一马却不知感激,还在这里逞口舌之能,你们纵然逃过了今天,又能逃得出这忘忧谷吗?”
战鱼话音刚落,有人阴阳怪气地接口道:“谁说他们能逃得过今天?有贫道在,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逃过王法的严惩!”
太阳已经被山峰挡住,但还没有跌落至地平线下,在山外应该才下午时分,谷中的天空却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白。小金陵城又建在一大片原始密林之中,光线就更暗了。
从墙角的阴影处,一蹶一拐地走出一位跛脚老道,头戴莲瓣五老冠,身穿八卦服,一手持金丝拂尘,另一手拄着拐棍。突颧骨,深眼眶,蒜鼻阔嘴,两条眉毛又粗又长,就像他眼睛上长了两条尾巴一样,从眼梢处垂下来足足一寸多长,颌下飘着三绺及胸的花白胡须。
“妙闻道长!”杨锦尘叫了一声。当初在石林中时,虽然两人打过一架,但当时是晚上,光线太暗,没看清妙闻道长的长相。
妙闻道长冷哼一声,说:“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姓杨的小子,你不要得意忘形,若不是谷中有人暗中相帮,你能闯得出梵天石林吗?”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战鱼一眼。
战鱼眉头一皱,说:“妙闻真人,你是说除了这蓝家三姐弟外,还有人里通国外,帮燕贼闯入谷来?”
妙闻道连声怪笑,说:“这话应该问你战大人才对,贪道生性愚钝,凡事后知后觉,这回吃足了你战家弱水神功的大亏啊!”
听到这里,杨锦尘才番然醒悟。敢情妙闻道长把他当成了战家的人,不过细想一下,妙闻这么认为也不无道理。首先杨锦尘会弱水神功,害他吃了大亏;其次,杨锦尘等人困在梵天石林中,若不是有人得到石林的阵法图,又如何能帮得了他们。这张阵法图就藏在皇宫大内,能自由进出皇宫,并有可能弄到阵法图的人不多,偏偏战鱼就是这不多的几个人中的一个,因为他同时统领着锦衣卫和大内侍卫。这几条线索加在一起,妙闻道长自然而然地把杨锦尘等人的内应认定是战鱼。
战鱼听出了妙闻道长的弦外之音,他也扛不住了,脸色一变,说:“妙闻真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怀疑,是我助他们闯过石林的?”
妙闻道长“嘿嘿”冷笑几声,却不说话,来了个默认。战鱼急了,叫道:“妙闻真人,我战家世代忠良,只知为国尽忠,你若要诬蔑我引燕贼入谷,那也得帮本官编出个理由,本官为什么要这么做?”
妙闻哼了一声,说:“很简单。因为你一直在怪翠萍公主移情别恋,也在怪怨圣上悔婚。你把姓杨的这几人引入谷中,就是要他们兴风作浪,那样你就可以向皇上示威,皇城的安危,乃至整个大明江山的安稳,还是需要你战家人的存在!”
“放屁!”战鱼大吼,“妙闻臭老道,本官叫你一声真人,是念在你年纪有了一大把,别犄老卖老,为老不尊。明明是你玩忽职守,没有守住梵天石林,让燕贼的人有机可趁闯入谷来作乱,你怕圣上怪罪下来担当不起,故意颠倒黑白,把责任推卸到本官的身上,哼,想得倒美!”
妙闻道长连声怪笑起来,问:“你若不是有意庇护,刚才又为什么要有心放过蓝家这三个死囚犯?你眼中还有王法,还有圣上吗?”
战鱼也长声大笑,说:“本官一直搞不懂,那天夜里到底是谁擒住了蓝兰和蓝可,并把他们丢在我锦衣卫衙门内,原来是老谋深算的妙闻真人在给本官设局。小金陵城不过是弹丸之地,眼前这几个人纵然现在不杀,他们就算有插翅之能,也休想逃出忘忧谷。既然妙闻真人一口咬定是本官私通燕贼,那不如我俩一起去面圣,让圣上给我们评评理!”
妙闻道长阴阳怪气地问:“战大人说得好奇怪,这几个要犯怎么可以随便放了,为什么不是我们联手把他们拿下后,再一起去面圣呢?”
战鱼说:“如此甚好,本官技艺低微,不是这几个贼人的对手。既然真人肯出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想必定能手到擒来!”
当时杨锦尘有种感觉,战鱼若不是迫于妙闻道长的压力,似乎已经想放过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