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是早上七点多开的,直到下午吃过午饭才到站,算起来,坐车加等车,几乎耗费了一天的时间。猴子脸说,这还只是开始。
果然,出了火车站,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汽车站,坐了几个小时的大巴车,到了F城。这是个依山傍水的小城,一条河从城市中穿流而过,河的一边,全是中国风的古式建筑,大大小小的商店,酒吧和旅店充斥其中。
跟小玉熟悉起来的张敏终于卸下了她冷冰冰的面具,第一次在我们面前露出了年轻女孩的活力,在大巴车上看到这片美丽的小城的时候,两个女孩的眼睛里就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不过我们并不在这里停留,按照猴子脸的说话,要趁天晚前赶到去他们家必经的一个小山村,晚上就借宿在村子里。本来想让两个女孩子在这里转转的,看来只能下次了。
猴子脸带我们来到城边上的一条公路旁,这边停着许多的三轮车,他上前一连问了几个司机,最后跟一个黝黑的小个子男了谈好了价钱,带着我们上了一辆三轮车。
说实话,虽然这三轮车不算小,但是五个大人坐在上面,还是显得空间小了点。我小声地问猴子脸为什么不打车去,猴子脸跟我解释说,要去的那个小山村太偏僻,路也不太好走,没有车愿意去的,只有个别的三轮愿意去。
果然,一开始还是公路,过了一条穿山隧道,又走了挺长时间的盘山公路后,三轮车拐上了旁边一条年久失修的水泥路,路很窄,到处都是坑。
一路上除了三轮车“突突突”的声音外,就是车上的人被颠的闷哼声。一开始还有心情开玩笑,后来谁都不说话了,只是死死地看着路面的情况,在下次的颠簸来之前能尽量的控制好自己的身体。
可是这并不是最差的,再往后走,连水泥路都没有了,完全是土和石头铺成的路,路上到处都是被压出来的车辙印,有的地方还有小小的泥水坑。
我觉得屁股都麻了,浑身骨头都被颠的散了架,对面的两个小姑娘互相依靠着,脸色惨白。温阳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猴子脸还有闲心笑话我们,说有车坐就不错了,明天还得爬山呢。听他这样说,我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
等车在一个小山村停下来的时候,我下半身已经又麻又软,下来的时候几乎趴到地上,两个小姑娘都动不了了,还是我们给抱下来的。真佩服开三轮车的司机,不止一点事没有,还热心地帮我们一帮快瘫痪的人把背包都拿下来了。
原地活动下身体,趁着天色刚刚暗下来还能看见点,打量了下面前的这个小山村,村子很小,大概只有十几户人家,背靠大山,零散的分布在山脚下。
猴子脸带我们去了最大的一处房子,也是这个小山村唯一一幢用砖头砌起来的二层小楼房,但是只住了一对老夫妻。
他们说话口音很重,我一句也听不懂,还是猴子脸和小玉上前跟他们交流的,最后我们借住在这户人家二楼的两间房间内。
晚饭是老夫妻给做的,不过颠簸了一路的我们都没有什么胃口吃饭,匆匆吃了两口就上楼休息去了。
楼上两间卧室,老夫妻年纪也大了,孩子又都不在身边,所以卫生情况可想而知。满屋子里面都是被湿气霉得发黑的痕迹,房间连门都没有,只有个破帘子。里面被褥倒是有,但是不知道多久没住过人了,潮湿的都快能拧出水来了,肯定没法睡。
幸好来前已经想到了回家也会遇到这种情况,猴子脸让我们一人带了一个睡袋来。赶了一天的路,也没多说什么,我和猴子脸温阳一个屋,小玉和张敏占了我们旁边的屋。
各自回屋,把睡袋从背包里找出来,把潮湿的被褥卷到一边,不过这床明显睡不开三个人,猜拳决定,输的人睡地上。最后,我认命的在床下打了地铺。
大概是地上太硬,晚上没吃饭肚子又空着不舒服,睡到半夜,我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翻来复去的半天没睡着。不得以,从睡袋里个别出来想找点东西吃。
这村子太偏僻,连电也没有通,上来的时候老人给了个小油灯,但是现在外面的月亮还算明亮,隐约能看见屋子里的情景,我就没去点。
背包就放在我脚后头,靠墙排着,我摸索着寻找自己的背包,应该一共有四个包,我的包在最外边靠近门的地方。
我一个个摸过去,一个、两个、三个……
我又从头摸了一遍,一个、两个、三个……
仅存的那点睡意都被赶跑了,深夜湿冷的空气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借着窗外的月光,我隐约地看到墙边一排放着两大一小三个包,我的包本来放在最外边靠近门的地方,现在不见了!
我以为是猴子脸或者温阳半夜醒过动了我的包,可是在屋子里转了一遍找了找也没有找到。这个屋子就这么大,也没什么东西,一眼就能看完,就算现在有点黑,那么大的包也不可能看不见。
我心里明白过来,肯定有事!
赶紧过去把猴子脸和温阳都叫醒,三言两语说了这事。点上油灯,我们三个凑在一起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头绪,猴子脸过去把隔壁的两个女孩子都叫起来,东西也都拿过来,大家聚在一起,以防再发生什么变故。
看了看手机,已经半夜一点多了,五个人挤挤挨挨地坐在床上,谁也没心思说话。两个小姑娘屋里倒是没有什么异常,这时正靠在一起打瞌睡。温阳提议下去看看,也许是老夫妻两个见来了外人,起了贼心呢。
虽然猴子脸说不太可能,以前也在这里住过,但是眼下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也就没反对。温阳留在楼上陪着两个女孩子,我跟猴子脸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那对老夫妻的卧室就在楼梯旁边,下了楼一探头就能看见。房门半开着,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两个老人各占床的一边睡得正香,偶尔还有一声呼噜声溢出。
我在楼下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包,猴子脸趴在老人门口听了半天,回头跟我示意,是真的睡熟了,不是装的。
两个人一无所获的上了楼,重新坐回床上,房间重新安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思。一明一暗的油灯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这时,门口的帘子像是被风吹开了一个角,一个黑影从帘子下方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