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听到身边有人来回走动,还有小声的交谈声,有人在我胳膊上打了一针。我挣扎着想睁开眼睛,眼皮沉得像是粘在了一起,头更是疼得像是宿醉未醒又被人敲了两砖头。
静静地躺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睁开了眼睛,眼前有模糊有人影在晃动,我下意识地想抬起头揉揉眼睛,却没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固定在了身下的床上。
我没有挣扎,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周围,渐渐视线清晰起来,屋里只有两个人,都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带着大大的口罩,连头发都罩在帽子里,我根本都看不出来他们长什么样,只能从眼角的皱纹看出来,这两个男人大概都不年轻了。
他们明明看见我醒了,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在忙着手里的事。一个人往我身上套着各种仪器的线,连在旁边一个旧式电脑样的显示器上,上面显示着各种数字,在不断变化着。另一个人在我旁边的一个台子旁。
我转过头去看了看,那个台子上跟我并排躺着的居然就是跟踪过我的那个白毛!
他也醒着,睁着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奇怪的是,他的手脚也是固定在台子上的!难道他也被这个神秘的组织抛弃了?我不由得小声骂了一句:“活该!”
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惊动了白毛,他转过头看着我,神色变幻不定,有恐惧,有悔恨,有自责,有不舍,种种情绪最后都渐渐平静下来,一张脸又变成了麻木的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我的眼睛里能流露出一丝对生的渴望。
两个医生一句话都没有交流,有条不紊的各自做着手中的事,一面三角形的小旗子挂在了我的白毛中间,旗子是深沉的墨黑色,像是能吸走所有的光。上面用黑色的丝线绣着密密麻麻的线条,从不同的角度看这些线条会组成各种不同的形状,这让这面旗子看上去就像是活的一样。
我看着这旗子,眼皮开始发沉,昏昏欲睡起来。这时一个脑袋出现在我脸前,隔断了我的视线,我一下清醒过来。
眼前的医生看着我说道:“别急,还不到时候呢!”这声音隔着口罩闷闷地,有一丝冷漠,更多的是兴奋,好像我是他手中即将进行一顶重大实验的小白鼠!
不知道昏过去了多长时间,嘴巴干得要命,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问道:“这是哪儿?是顺心宠物医院地下吗?”
那个医生并没有回答,只是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没想到我能说出这个地方来。我没有等到答案,自己径自打量起这间房间来。
房间很小,放了这两张台子和旁边的一张大桌子,就不剩什么地方了。我脚后的方向就是门,并不是我以为的金属防盗门,就是普通的木门,半开半关着,能看到外面还有一个大一点的房间,但是躺在台子上,看不到外面房间有什么东西。
我之所以猜测是在地下,是因为这房间没有窗户,外面的房间在我视线范围内也没有看到窗户。这神秘的地下医院原来一直就没有停止工作,只是不知道我是从上面宠物医院下来的,还是有另外的入口。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猴子脸发现我不见了没有,他们能找到这里来吗?就算找到了,能不能进来也不知道呢!我乱七八糟地想着,想着脱身的办法。
隔壁台子上的白毛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认命了。这时那两个医生已经在我们身上忙完了,开始从旁边大桌子下面的柜子里往外拿东西,一一的摆在我跟白毛的头顶上。
我暗暗叹了口气,心情沉到了谷底,果然是要拿我进行换魂术的实验了!
一个医生已经拿起开始点燃我头上的油灯,一股香气钻进了我的鼻孔,这香气并不特别浓烈,但却非常悠长,只吸了一口气,我就觉得四肢百骸无一不舒坦,懒洋洋的感觉一直浸入到了灵魂深处。
我忍不住大口的呼吸起来,这香气闻到后来,沁出一丝淡淡的腥,却并不让人觉得反感,反倒更增添了这香气的诱惑力。
我深深的沉浸在这香气里,只听到旁边的白毛紧紧闭着眼,哑着嗓子问道:“要开始了吗?”
我头顶上正在点油灯的医生也哑着嗓了兴奋地说道:“马上就要开始了!让我们一起来见证奇迹的发生吧!”
我知道自己的魂魄也许下一刻就要离开自己的身体了,但是在这香气的作用下,并没有觉得害怕,只是在意识深处有那么一丝丝的焦急,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沉沦下去,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依旧大口的吸着香气。
我一边像个瘾君子一样沦陷在这香气里无法自拔,一边暗自着急地想着自己这次也许真的逃不过去了。只认命地希望这次换魂术能成功,这样我还能在白毛的身体里继续活着。
眼看油灯就要点完了,外面传来了急促的“嘀嘀嘀”的声音,两个医生同时愣了一下,旁边的白毛也睁开了眼睛。
只见有个医生跑到门边不知道摁了什么东西,一个声音在屋里响起来:“你们先别开始呢!我马上过去!”这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充满了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语气,还能听出这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愤怒。
两个医生对视了一眼,只得暂时灭了我头顶的油灯,隔壁的白毛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随着油灯被灭,鼻端的香气也渐渐散去,久违的恐惧也慢慢地回到了我的身体,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那两个医生靠在台子边上窃窃私语,满满地都是被打断的不满,仿佛我跟白毛并不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他们做实验用的两只小白鼠。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我在心里不断祈祷着猴子脸能发现我不见了,跟温阳快点来救我。
这时,门外终于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几个人出现了在门口。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两个医生就迎了过去,恭恭敬敬地低着头说道:“小少爷好!”
听到这个称呼,我一个激灵,来的人居然是“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