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头雾水地跟着温阳开车到了长安公园,这公园不大,但是里面有一片周围种满了银杏树的小湖,秋天的时候,碧绿的水映着金黄的树叶,是这个城市有名的美景之一。
现在这小湖边围满了看热门的人群,已经是深冬了,银杏树的叶子早就掉光了,光秃秃地枝杈遥遥地指向天空,下面看热门的人攀着树干想要努力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温阳带着我挤过层层的人来到了湖边,几个警局的同事在警戒线里忙碌着,一个瘦长脸的小伙子在跟一个老大爷做着笔录。我走到尸体旁边看了一眼,立马就明白了只是一起普通的命案,温阳为什么要带我来了。
死者是孙富贵!
他身上穿得正是离开公寓的时候穿的那件深灰色的夹克上衣,下面是黑色的裤子。露在外面的皮肤是死白死白的颜色,嘴唇青紫。不知道他在水里泡了多长时间,整个人已经泡得肿胀开来,睁开的眼睛都胀成了一条缝,能看见里面的黑眼珠直直地盯着前面,瞳孔放大。
我蹲下来盯着他肿胀变形的五官细细的看,如果不是身上这身衣服,我都不一定认得出来,脸被泡得几乎大了一倍,几缕头发湿嗒嗒地贴在额头上,整个看上去像是一个大头怪婴。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尸体,说不怕是假的,除了怕,还有恶心。
看着看着,那胖大变形的脸像是抽搐一样动了一下,青紫的嘴唇对着我扯出一个诡异的笑,我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张着嘴差点就叫出声来。捂着“砰砰”跳的心脏,我鼓起勇气再次看向那张脸,跟一开始看上去的并没有区别,青紫的嘴唇也泡得变了形,微微的张开着,并没有什么诡异的笑。
我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再看看身边忙碌的同事和警戒线外涌动的人群,难道刚刚真的是我看错了,还是看的时候久了出现了幻觉?真是大白天的见了鬼!
这时法医来了,我赶紧让开尸体旁边的位置。温阳正在和瘦长脸的小青年一起问那个大爷话。我也走了过去。
瘦长脸的青年叫张烁,跟我一起分到刑警大队的协警,以前就是个小混混,没少惹事,家里有钱,花钱买了个协警给他,也是怕他再惹事。我递了支烟给他,打听他都问到了什么,他把笔录本一把塞给温阳拉着我走到了一边。
这大爷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也是他报的案。大爷每天都来公园打太极练剑,就在这湖边的空地,他们一起的有五六个老头。今天时候差不多大家都要走了,大爷发现自己的剑上多了滩鸟屎,就着剑到湖边打算洗洗的。
也怪孙富贵穿这身衣服,在水里飘着乍一看跟块石头一样,都不知道在水里飘了多久了。几个老头在这儿练了一上午都没看见他,要不是这大爷洗剑的时候正好蹲在他面前,也发现不了这其实是具尸体。
小张说这大爷都吃了回速效救心丸了,要送他去医院也不肯,说要我们赶紧问,他得回家烧个香去。我看着旁边哆哆嗦嗦地大爷,心里安慰了许多,其实自己的胆子也不算小了。这时温阳也问完了话,让人送走了大爷,过来跟我一起等着法医的结果出来。
由于条件有限,法医也只能初步鉴定一下,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前天晚上的凌晨十二点到五点之间,死亡原因是沸水窒息而死。自杀还是他杀看不出来,但是法医说有一点很奇怪,就是死者从溺水到死亡,一直都没有挣扎过的迹象。
这是很少见的,难怪是昏迷的人入水后都会挣扎,这是求生的本能,许多一心求死的人都没死成就是因为败给了这本能。除非死者是植物人,否则没有人能硬生生的忍过漫长的窒息过程。
听完后温阳没有说话,带着我绕着小湖走了一圈,走时一直低着头,不时四处看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终于有一处银杏树的低下发现了什么。树底下有几处像烧烤过后留下的痕迹,但是比那又小得多,没有人烧烤会用这么小的炉子的。温阳低头细细看了会儿,满意的回去了。
孙富贵的尸体已经运回警局了,现场都勘察的差不多了,警戒线一撤,围观的群众也都走了。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温阳开车送我回家,顺便蹭了顿饭吃,小玉在家时虽然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但是我们的生活水平明显提高了,我跟猴子脸都很少在外面买着吃了。
孙富贵一死,我们的调查又没了线索,总不能天天在那家医院外面守着,逮着人就问吧。就算是里面上班的人,也未必知道那么多核心的秘密。
不过听婷婷说的,还有个被称做小少爷的人是个关键人物,但是光知道一个称呼对我们来说一点用都没有。虽然孙富贵死了,但是他做过的换魂术实验肯定还有别人继续进行下去。不知道这个小少爷要用这么邪恶的术法做什么事,一定要赶快把他找出来。
其实上次婷婷跟果冻的换魂术并没有成功,虽然婷婷的魂魄进了果冻的身体,但是果冻的魂魄并没有出来,而妞妞的魂魄则莫名其妙的被吸进了婷婷的身体。不过孙富贵他们肯定不知道,一直以为婷婷身体里的是果冻的魂魄,所以才会表现的那么异常。
温阳没有再封我的阴阳眼,他说我早晚要习惯,不如趁着现在没有什么线索赶紧熟悉一下。他也开始手把手的教我五禽戏,还有那呼吸吐纳法门。有他带着,我很快就掌握了窍门,一天下来,就能把五禽戏完整的打一套下来了,只是还不能跟呼吸法门结合在一起。
这些天的日子过得相当规律,温阳也不出去了,天天窝在办公室里看我练功。白天还好,只是练功累点,再被温阳骂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晚上对我来说,就是个极大的考验了。不受控制的阴阳眼让我晚上几乎都不敢出门,附近流传的鬼故事几乎被我印证了个遍。
温阳并不急着去调查,只说慢慢来,总会有破绽给我们抓住的。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有人在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