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条濒死的鱼大张着嘴,快要窒息地样子,房东已经快要走到我面前了。
绝境中的我突然暴发出一股力量,我坐在床上来不及站起身,便一头撞向房东。巨大的反冲力让我一下倒在后面翻滚到床的另一侧。我摇着有点晕的脑袋,边手忙脚乱地往下爬边看向房东的方向。
房东被我猝不及防地一撞,后退几步倒在地上,撞倒了那个还在燃烧的精致小炉子,里面的酒精流了一地迅速燃烧起来,并随着酒精的流动不断四处蔓延。
酒精撒了房东一脸一身,随着火焰燃烧起来,他发出撕心裂肺地叫喊声,在地上不住翻滚着,双手悬在脸上却又不敢摁下去。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挣扎着走到卫生间,一头扎进浴缸里,身上翻腾起大量的白色水气。
我战战兢兢地绕过床跑到另一个门边,打开门,出门前快速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房东从水缸里站起身来。
满头满脸的暗红色血液顺着头发、下巴往下流淌,皮肤像是溶化了的蜡糊在脸上,一只眼睛的眼皮往外翻着,眼珠全部是充血的红色。他抬起手来抺了一巴脸,想要把脸上的血擦掉,却抺掉了半边脸的脸皮,脸皮挂在下巴上,露出血肉模糊的半张脸。
我打了个哆嗦,头也不回的往外冲去,听见后面传来一声似疼痛又似气急败坏的咆哮:“豆豆,把他给我弄回来!”
我拼命往前跑,楼梯几乎两步就蹦了下去。后面传来隐约的大风刮过一样的呼啸声,我头也不回,一直往前跑,呼啸声越来越大,别墅的大门就在眼前了。
身后的呼啸声几乎就在耳边了,我顾不得多想,使劲向前一扑,落地地瞬间感觉右边小腿上像被尖利的爪子划过,火辣辣的疼痛中带着阴冷的寒意。
我没有去看,忍着疼痛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去,已经出了别墅的大门了,后面的呼啸声也消失不见。我惊恐地回过头去看,那个红色的小人影在别墅的大门里面快速的来回盘旋,却一点也走不出别墅的范围。
我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停下来,仍旧拖着一条腿艰难地往前走,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其它的东西!
我的整条右腿从小腿开始像是被冻僵了,从骨髓进而透出的阴冷寒意,完全盖过了疼痛的感觉。刚刚跑出一身大汗的我像是突然被扒光衣服扔到了冰天雪地里,牙齿不住的打架。
我抱着胳膊,哆嗦着往前走,身体越来越僵硬,想张嘴喊,却发现嘴唇都要冻僵了。我不禁自嘲地想,没死在那恐怖的别墅里,却要莫名其妙地冻死在十月份的街头吗?
一辆面包车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飞快地冲我开过来,我昏昏沉沉地抬起头,就见面包车“嘎”地一身在我身边停住,车轮在地上划出长长一道黑印子,车上冲下来几个人迅速把我扶住了。
是猴子脸、小玉还有温阳!
我再也扛不住僵硬的身体和昏沉的大脑,一下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外面天色大亮,猴子脸小玉和温阳都在一旁。身上被冻僵地感觉已经没有了,只是觉得冷,特别地冷。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干的说不出话来。小玉见状赶紧递了杯水给我,我一口气喝完,觉得舒服多了。这才后怕地说道:“幸好你们来得快,不然我就交待在那儿了!”
猴子脸也心有余悸地说道:“可不是嘛,刚见到你时吓一跳,面色跟个死人一样,哆哆嗦嗦的,看着马上要倒的样子!”说着他拍了拍温阳的肩膀,说道:“你得好好谢谢温阳,要不是他开车带着,我们自己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地方呢!”
我看着温阳,感激地说道:“多谢了!”除了谢谢,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个人情只能以后慢慢还吧!温阳温和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活动了下身子,并没有太多不适的感觉,也不是特别冷了,只是小腿仍然疼的厉害。我扒起裤腿来看了看,小腿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一股古怪刺鼻的中药问题扑面而来。
温阳说道:“我已经找人来看过了,是有名的老中医,专门治疗这种伤。”他看我不是太明白的样子,又接着解释道:“你这伤不是一般的外伤,被那种东西伤到后,体内会有一种特殊的毒素,一般检查是查不出来的,只会查出是气血虚弱。但是这素又是真实存在的,不祛除的话对身体的危害极大。”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其实还有一种更通俗的说法,叫阴气入体。”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这种情况一般的医生是不行的,不过有一群人专门治疗这种情况的伤病人。他们是中医的一个分支,已经代代相传了几百年。我恰巧认识其中的一位前辈,昨天晚上已经请她来看过了。放心吧,素已经拨出来了,剩下的就是皮外伤了。你这几天可能会觉得有点冷,没事,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我放松地把身体靠在床上,尽量不去想腿上的疼痛。小玉从厨房端过来一大碗热腾腾的汤面,我接过来的时候感动得都想掉眼泪了,闻到香味才感觉到,实在是太饿了!我边呼噜呼噜地吃着面条,边跟他们把昨晚惊心动魄的过程讲了一遍。
小玉听得小脸煞白,猴子脸张着大嘴一脸的呆相。只有温阳,听完后紧紧皱着眉头,没坐一会儿就告辞走了,临走眉头都是紧锁着的。
我跟“李妈妈”打电话请了几天假,“李妈妈”这次出奇地好说话,让我在家好好养伤,工作的事不用担心。我诚惶诚恐地挂了电话,彻底地放松下来。
小玉还有课,去学校了,猴子脸在家陪着我,刻意地不去提这些天的事,只是像个八婆一样把在小区听到的闲话说来给我听,什么哪家两口子打架了,哪家男人在外面养女人被抓个现行了,谁家媳妇那身材~~说到精彩处,我俩不时会心一笑。
说说笑笑间,不知不觉一上午过去了,小玉没有回来,猴子脸只好下去买饭上来吃。吃过饭我已经困得不行了,毕竟担心吊胆了一晚上,又受了伤,用温阳的话说,还损了阳气。猴子脸也没有再叨叨,也回自己屋休息了。
我躺在床上强撑着精神提醒自己不要压到伤腿,躺得跟个死人一样僵硬,就这样僵着身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到一半就觉得身上很沉很累,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睡姿太僵硬,想翻个身,却发觉手脚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样,丝毫都动弹不得。
我有点慌,想睁开眼睛,眼皮也沉得像上了锁,这下我真的慌了。
渐渐地,我觉得身下有一层层的湿意浸上来,慢慢地半个身子都泡了在水里,水还在慢慢上涨,没过了我的身体,没过了我的下巴,嘴唇,鼻子~~
我的整个人都淹没在了水里,窒息地感觉像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我使劲挣扎着。
突然身上的禁锢一下松开了,我探出头来大口呼吸着,一股沉重的血腥气冲入我的鼻腔。我顾不得擦去往下淌下液体,一下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血!好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