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连个女子都斗不过。”
洛吟的主舰里,坐在主位上的不是浩星非言而是那个白衣女子,她依旧带着白纱斗笠,根本看不清她的样貌,可从她的语气可以听出她此刻并不怎么高兴。
浩星非言闻言垂首以表受教,却是为难道:“那戏弄影出兵奇特,您派去的人都讨不了好,我的人马就不用说了。他们已经胜了好几场,再这样下去,恐怕我方会军心动摇了。”
女子冷笑一声:“呵,我给了她几分喘息时间,她倒要夺了我的呼吸。也罢,她犯下的罪早该拿命来还了。明日,我亲自上阵。晞晓会和出世那般消失。”女子说完拂袖离开,显然心情还是不怎么好。
浩星非言恭敬目送女子离开,只要她愿意出手,这世上便没人能阻止她。
……
并不知自己末日将至的晞晓士兵还在奋力训练,期待着明天的战斗,只要再赢几次,洛吟和南水的兵力就不足了,那时候他们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一身赤红战甲的戏弄影坐在树头,闷闷地喝着酒。
正在练兵的戏弄愿见她如此,便让士兵自己操练而来到树下,他仰头看着戏弄影,问:“姐姐,我们赢了那么多场,你怎么不开心?”
戏弄影闻声低头,沉重道:“正因赢了这么多场,我才担忧。”
“担忧什么?”戏弄愿边问边跃上树,和戏弄影并肩坐着。
戏弄影忧心忡忡地看向洛吟军队所在的海域:“那个白衣女子早就来了,可她一直没有出现,任由我们赢了这么多场,明天她很可能不会再放纵我们。也许她就是晞晓的末日。”
戏弄愿闻言大惊:“怎么肯能,只是一个她,怎么会让晞晓沉入海底。”
“是只有一个她,可她并不是一个人,她是遗留的神明,无人可以对坑的存在。”戏弄影看着戏弄愿的眼悲哀如凉秋。
戏弄影的话点醒了沉醉在胜利里的戏弄愿,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似想起了什么,兴奋道:“云途,云途也是神明,只今的师父,他一定可以对抗她。”
“你说得对,我也想到了这点,正要来跟你们道别,去请师父。”醉只今不知何时来到树下,对戏弄影和戏弄愿说着。
戏弄影看向醉只今,悲凉的神情淡化了些许:“那你便去吧,带着自由去。”戏弄影说着叫出了自由。
自由一出现,原本还广阔的练兵场顿时就拥挤了,士兵们也都停了下来,齐齐看着自由。他们一直听说晞上的坐骑是苍穹,却没有谁真正得见过,今日难得一见自然要看个够。
醉只今也不墨迹,飞身便上了自由的背,他对着戏弄影和戏弄愿露出个放心的笑后便由自由带着去了尺天原。
第二天,洛吟依旧出动大军,戏弄影却不以少胜多了,她也规规矩矩的出动了大军。
两军对阵,洛吟主将正是白衣女子,晞晓自然是戏弄影。
看见白衣女子走上船头,戏弄影皱下了眉头,果真如她所料了。
白衣女子明明带着白纱斗笠,戏弄影明明看不见她的脸,却看见了她在笑,那是上次她射缘帘时胜利的微笑,然而这次,戏弄影在她的笑里感觉到了憎恨。
白衣女子生出了手,冰情弓顿时出现在她手中,她右手一拉,冰情箭离弦而出,只不过这次,冰情箭没有找上任何人,它找上的是蔚蓝大海。冰情箭落入海里的一瞬间,海水静止,寒冰冰封大海,并以超快的速度向晞晓大军蔓延。
戏弄影见状大惊,当机立断道:“撤退!退回岛上!”
晞晓所有士兵听令撤退,但还没回到岛边,寒冰就冻住了船只,寒气袭来,所有人顿时颤抖,这是比最寒冷的冬天还要冷的寒气,是人体所难以承受的。
戏弄影看着动弹不得的士兵们,心下大急,却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暗叹白衣女子的神力大为恢复,当初她的一支冰情箭也只冰封得了一个人,如今却能冰封大海了。
她知道现在的局势对己方不利,且若再回不到岛上,只会徒增伤亡。
“以盾为车,以枪剑为马,撤!”戏弄影说着自己跳下了船只,而在此之前她把盾丢了下去,落地时正好踩在盾上,手里的长枪一撑冰面,加上灵力的把控,人稳稳的向西晓岛划去。士兵们见状,纷纷效仿。
白衣女子见状,颇为震惊,却还是镇定道:“放箭!”
洛吟众士兵虽知他们的攻击不会打到晞晓士兵,却还是听令放了箭,万千箭羽一出,白衣女子就为其附上了寒冰,寒冰带着神力,加快了箭羽的速度,加大了箭羽的攻程。
箭羽漫天落下,戏弄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死于箭下。
在岸观看的戏弄愿众人见状欲上前营救,却被戏弄影吼了回去:“退回去!谁都不准上来!”话落,她跳下了盾,左手拿枪,右手拿鞭,以枪刺冰来稳住自己,以鞭化盾来抵抗箭羽。
纷纷逃亡的士兵见此状都停了下来,皆喊着“晞上”,戏弄影头也不回道:“撤,违令者,斩!”她能挡的只有一方箭羽,远处的哀嚎几乎要冲爆她的脑袋。
白衣女子看着戏弄影,嘴角一扬,脚尖轻点船身,人便飞向了戏弄影。
只是一瞬间,白衣女子就来到了戏弄影身边,风在那一刻吹开了白衣女子斗笠上的白纱,入眼的容貌惊呆了戏弄影。白衣女子不急着动手,她看着戏弄影,笑得十分开心:“我很喜欢看你这样惊讶的表情。”
因为惊讶,也因为白衣女子的阻挡,戏弄影停了手,箭羽夺去了更多晞晓人的生命。
见戏弄影不说话,白衣女子又笑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以前的你可是很爱说的。”
戏弄影看着白衣女子,有些不明白她的话,她们充其量也不过见过两面,何来以前之说。可现在她要问的不是这个:“你到底是谁?”她会问是因为她知道白衣女子还不会立马弄死她,她对她的憎恨是笑容也掩不掉的,那种恨是杀了她也化不去的。
白衣女子闻言笑笑,赞叹道:“你很会问问题,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叫浅念,孤鹄最后一任公主。”
戏弄影瞪大了双眼,她想过如果白衣女子只是个普通的孤鹄,也许尺连还能对付她,可白衣女子不是普通的孤鹄,她是孤鹄的最后一任公主,那个寄宿着尤诲草的公主浅念。这一刻,戏弄影忽然明白了,尤诲草不死不灭,浅念体内寄宿着尤诲草,自然会和它一起重生。
戏弄影惊讶得说不出话,浅念似乎失去了耐心,她夺过魔焰红鞭,只一握就熄灭了魔焰红鞭上的火焰:“呵呵,即使轮回成人,魔焰红鞭还是成了你的武器。”浅念说着靠近戏弄影,在她耳边道,“再拥有它,是想纪念我,还是想记住我对你做了什么?
“其实我还挺想你记起一切的,不然这样对你莫名其妙的报复就失去了快感。可谁叫你是她的轮回,她的罪就该你来还。”话落,魔焰红鞭碎。浅念看着化为灰的魔焰红鞭,又道,“这是当初我送你的,可它经历的岁月太久,和你一样,不堪一击了。”
戏弄影还没从魔焰红鞭毁灭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被浅念扼住了脖子,浅念的恨通过她的手指传进戏弄影的身体,一点点撕咬着她。
就在戏弄影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自由从天而降,一头撞开了浅念,嘴一叼起戏弄影就飞回了西晓岛。
见戏弄影平安回来,戏弄愿以及在岛上焦急等待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刚刚他们也以为要失去戏弄影了。
戏弄影一落到地上就转头问道:“自由,你回来了,只今呢?”
自由答道:“他如今应该到尺天原了。途中我感到你有危险就又回来了,只今便一个人回了尺天原。”
戏弄影闻言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醉只今会出事,自由孤身回来,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如今自由这样说她便安心了,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地方比尺天原还要安全了。
浅念见戏弄影跑掉,也不恼,悠闲飞回洛吟主舰上,还对早等在一旁的浩星非言下令撤兵。
“何不乘胜追击?”浩星非言不懂如今是乘胜追击的大好时候,浅念为什么要退兵。然而回答他的只是浅念的略带笑意的一句“我有更好让她痛苦的方法”。
对于洛吟莫名其妙的撤兵,戏弄影并不清楚缘由,她也不想去弄清楚,她只知道,晞晓的末日暂时远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