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弄影扑通跪在尺连面前,请求道:“既然掌门是云途后代,又经历了那场大战,一定有办法对付现今遗留的那只孤鹄。求掌门助我报仇。”
尺连赶忙扶起戏弄影:“行不得如此大礼,作为云途,自是不会对此坐视不理。”醉只今已经把戏弄影的事全告诉了尺连,所以他是知道戏弄影为什么要请他去收拾孤鹄的,然而就算戏弄影不说他也会去找那个白衣女子,正因他见过万年前那生灵涂炭,世界毁灭的情形,他才不想再看一次那样的光景。
离开尺天原回醉影楼的途中,别家三兄弟并没和戏弄影去醉影楼,而是回了自己的别院。戏弄影也没说什么,假如尺连也无法制服那个白衣女子,那么世上就再无能制服她的人。
回到醉影楼的当晚,尺连就去了皇宫,却是一无所获。整个皇宫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浩星非言也没什么不寻常的举动,他的身边只有太监、宫女、侍卫,并没有一个穿白衣戴镶白沙斗笠的人。
一直守在大门外的戏家姐弟一见尺连回来就立即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制服她。”
尺连叹气摇头:“我把整个皇宫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孤鹄的踪影。”
一直陪着戏家姐弟的醉只今分析道:“那只孤鹄能在那样毁天灭地的大战中存活下来,不可能不受伤。也正因她受伤了,才会隐匿这么多年,兴许她到现在都还没恢复,不然最开始的那一箭就已经让弄影的母亲当场毙命。而且那日她和弄影大战,弄影凭着人身神力能伤到她,如今她又躲了起来,这种种只能说明她的伤依旧没有恢复。”
尺连点头赞赏:“只今说的对,那我们就该趁她还没恢复消灭她,不然等她恢复,世间又再不得安宁。我现在就回去出动整个尺天原的人去找孤鹄,现今,没人比我们云途更熟悉孤鹄的气味。”
“好,师父你叫师兄弟们不必来洛都了,洛都交给我们。”醉只今刚说完戏弄影就道:“找孤鹄一事就拜托你们了,我明天就带着父亲的骨灰回晞晓,然后继承晞上,向洛吟发兵。”
醉只今闻言大惊:“战争一开,无辜的还是百姓,你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你居住了十多年的土地生灵涂炭吗?”
相交于醉只今的焦急,戏弄影淡定得很:“我知道。但要是洛吟有难,那只孤鹄就会出现。我现在无法杀死她,可我能杀死浩星非言。”
醉只今一惊,他忽然发现那个叫他放下仇恨的别昨忆死了,如今活着的是家破人亡的戏弄影,她是变了,在变得不执着于情、拿得起放得下的同时她的善良也变少了。
“那我陪你回晞晓。”他无法叫她放下仇恨,更无法让她孤身一人,而且他们好不容易相认,他不想再和她分开。
尺连是知道自家徒儿对戏弄影的情的,也就不阻拦,但还是对戏弄影道:“我见过比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更浩大的战斗,所以我不会觉得你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只是我想提醒你,这样做的后果,你做好迎接的准备了?”
戏弄影坚定的点点头:“从我醒来那一刻,我就做好了接受一切的觉悟。”
“那好,就让只今和你同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洛都我也会派人来找的。”尺连说着就要走,但被醉只今拦住了:“师父,这天也晚了,在这休息一晚明早再走吧。”
尺连闻言笑笑:“是我心急了。”
次日天一亮,戏弄影众人就各自离去,在回晞晓之前,戏弄影,戏弄愿,醉只今去了一趟神王府。
戏弄影三人是偷偷溜进去的,所以他们看见了浩星钧天如外面所说的一面。他们三人在浩星钧天的院子没找到他,便去了当初戏弄影住的院子。
浩星钧天手拿酒,桌摆菜,一人坐在亭子里对着那盆戏弄影从自己房门前挖来的只剩几根残叶的彼岸花饮酒。那模样,真真有几分悲伤。
听见有脚步声靠近,浩星钧天当即回了头,见是戏弄影三人,愁苦的脸顿时漫上笑容:“你们怎么来了?”
“来和你道别的。”戏弄影说着看向那株彼岸花,“没想到你把它照顾的还挺好的。”
浩星钧天脸上的笑容为之一顿,随后又重新喜笑颜开:“你最宝贝的花,自然得替你照顾好。对了,你说你们来道别,是要去哪儿吗?”
戏弄影也不管浩星钧天介不介意,在他身旁坐下就拿着他用过的筷子夹菜吃,边吃边道:“我和弄愿决定回晞晓了,只今不放心就也和我们同去。这一去恐怕不会再回来,若是回来了,那也是带着军队来的。”
戏弄影说得轻描淡写,浩星钧天却听出了她的意思,惊问:“你要攻打洛吟?”
“这是我唯一能报仇的途径。”戏弄影说着看向浩星钧天,那样无所谓却又装着太多东西的眼神令他一愣,好半响后浩星钧天低头歉然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他接下来的话被戏弄影抬手阻止了:“我若是怪你,现在便不会来到你面前,这些话你也不用说了。那是父亲的意愿,我不会怨恨。”
醉只今见话题偏向沉闷,便笑着打岔:“钧天,你这样子是打算把为情所伤的王爷给坐实啊。”
浩星钧天无奈撇嘴:“这整个洛吟都是浩星非言的,我有多恨他和他母亲他是知道的,我安分不代表他也安分,现在的将相府隔墙都是耳。”说到这他忽然明悟了,“只今,你和弄影去晞晓,也是要报仇吧。”因为已经叫成习惯,浩星钧天暂时没法把对醉只今称呼改成“哥”。
醉只今点点头:“现在浩星非言已经成了洛皇,想报仇就只有让他失去这一切。如今他是我们和弄影弄愿的共同敌人,自然也该共同对敌。”
浩星钧天面露惭愧之色:“明明当初是我要报仇的,可现在却是由你来完成,我……”
醉只今打断了浩星钧天的话:“那是我们的母亲和父亲,仇不论谁来报都是一样的。你无法和我们走,那就保护好自己,等我们推翻了浩星非言,你就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
浩星钧天其实想说他不想当洛皇,但他却是是洛吟除浩星非言外的唯一的皇子了。
我不该奢望,你找了她那么久,最后该是和她在一起的。
浩星钧天在心里默默苦涩着,他这份不合时宜的喜欢只能埋藏。对于浩星憬远颠沛流离的童年生活,他是愧疚的;对于不能认祖归宗的浩星憬远,他是愧疚的,所以他不能再愧疚于他哥哥的未来。
告别浩星钧天后,戏弄影三人直接乘着自由回了晞晓。
那个从小就渴望回归的土地,她戏弄影终于可以不用再做匆匆的过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