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包间内,一时间静若空山幽谷,气氛尴尬凝滞到极点。
许久之后才爆发出一声干咳,紧接着冷建国便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不懂他们年轻人的心思,还是别瞎给他们添乱了……大家别愣着呀,吃菜吃菜。”
人家不给面子,自己总得给自己找个适合的台阶吧。
陈红玉原本一脸窘迫,听冷建国这么一说倒是和颜悦色的笑了起来,忙得劝大家赶紧夹菜吃菜。
倒是香夫人一直脸不红不绿的有些难看。
“妈,吃菜呀。”冷凝一边小声说,一边将一块鳕鱼肉夹到了香夫人的碗里。
香夫人瞄了一眼雪白嫩滑的鱼肉,却食欲大损,轻轻地将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微微绷着脸,正襟危坐,给人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阿香,怎么了?”陈红雨将香夫人神色越发不悦,她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垮下来,自己儿子不会说话得罪了人家,她这个当妈的也难推其责。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香夫人将身姿端的四平八稳,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不舒服……”陈红玉和褚擎天对视一眼,大家都是聪明人当然一下子就能明白人家话里的深意。
冷建国则妇唱夫随,也将筷子放下,也依旧保持风度,和颜悦色的对褚家人说,“既然这样,我还是先带阿香回家吧,咱们改天再聚,有什么没说完的咱们留到以后,告辞了!”说着便主动馋起了香夫人的胳膊,“咱们走吧。”
香夫人略带感激的看了一眼冷建国,然后垂下眼皮点点头,病弱弱的站起来,“学长,红玉,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们先告辞了。”
“阿香……”陈红玉满心愧疚,一脸尴尬窘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奈道别,一场好端端的聚会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
冷凝也连忙站起身来,匆匆与褚家人道别,便与冷建国和香夫人一起离开。
“妈,您没事吧?”冷凝在旁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
香夫人出来后便抬头挺胸,姿势款款,步履矫健,走路的样子像极了出国访问的国家领导的夫人,特别的一本正经的说,“你看我像是有事的吗?”
冷凝和冷建国迅速对视一眼,然后不怕死的说了句,“不像。分明就是有事。”
“你这小破孩儿怎么说话呢,再说了今天这事还不都怪你?”
冷凝觉得这话着实让自己委屈,又不是她愿意来的,是他们二老逼来的,这会儿让人家嫌弃了,她反倒错了?
“这怎么能怪我呢?”冷凝嘟囔道,“再说了,人家说的对,我和他本来就不合适,既然不合适干嘛非要让我们在一起,你们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她虽然嘴上表现的很无所谓,可其实她心里正一阵阵的反酸水呢。
她觉得是她先不喜欢褚君莫的,反过来却被他事先给嫌弃了,这种被不喜欢的人嫌弃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心里被堵了一坨shi。
“小凝说的对,感情这回事是强求不来的,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种事怎么能强求呢?”冷建国有板有眼的说道。
香夫人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是过来人,我难道还不明白这所谓的爱情里面的小九九?爱情的芬芳也需要铜臭的滋养,钱就是爱情之花的肥料,懂吗?”
“妈!”冷凝秀眉皱起,不满的说,“您把钱看得也太重了吧?”
香夫人一听这话,当即不悦,却碍于三人正在穿越酒店的大厅,所以刻意压低了嗓音训斥冷凝,“我把钱看得太重怎么了?难道钱不重要吗?”
冷凝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得急促,激动,“我没有说钱不重要,可是,您也不能太把钱当回事儿了呀,您那是拜金主yi。”
香夫人冷笑一声,“呵,那我问你啊,拜金主yi犯法吗?”
冷凝一哽,干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手指指了香夫人半天,最终又悻悻地放下,“得,我压根儿就说不过您,不过我可告儿您,我的终身大事我做主,您就甭瞎操心了,有那美国时间您还不如去广场陪徐大爷跳跳广场舞呢。”
“诶……诶……”冷建国突然从冷凝的话里听出了其他讯息,“等等,什么徐大爷啊?”
冷凝一脸暗喜,“爸您不知道这事儿啊?”成功将二老的炮点儿从她身上转移到了香夫人身上。
香夫人凉嗖嗖的瞥了一眼冷凝,一副,“小样儿,你等着”的表情。
冷建国脸垮下来,“你妈成天起早贪黑的去广场跳舞,有时候连饭都不吃,就是为了和一个姓俆的老头儿跳舞?”
“嗯!”冷凝颇为肯定的点头。
“嗯什么嗯?老公你听我解释……”香夫人此时一个头两个大,连忙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票票塞到冷凝手里,“刚才你没吃饱吧,自己去别处随便吃点昂,我和你爸四处再逛逛,你先走吧!”
冷凝欣喜若狂,亲了一口手中喷香的钞票,说道,“谢谢亲妈,我先走啦!”
“嘿,你……”香夫人看着冷凝迅速蹿远的背影,丧气的嘟囔一句,“倒是先帮我解释清楚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