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萧正宇看一本书里这样写道:如此情深,却难以启齿。原来你若真爱一个人,内心酸涩,反而会说不出话来,甜言蜜语,多数说给不相干的人听。那时的他才恍然,原来那时在她面前那样蠢笨,说不出半点好听的话是这个原因。不知道为这个失眠了多少个夜。这也都是后话了。
从凌家这次不大不小的变故后,大家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凌妈妈和凌爸爸回了千里之外的小家,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的沙发,床,窗帘,桌椅全都换了。只是每次看到那张以前看来无比温馨的大床都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睡在上面总是半宿半宿的失眠。
两个人都默契的对发生过的事情缄口不言,连守着的温柔都是如履薄冰。曾经那无所顾忌的日月终是回不来了。若能给爱情一个从头来的名目,即便是翻山越岭也是不能辜负。
凌嘉倒是没什么变化,至少表面上看来和以往是没什么区别。就像那天那个愤怒,冷静,冷漠的是别人。她依旧是那个只会在奶奶身边撒娇,和妹妹吵架的小丫头。只有在自己独处的时候想到父母的爱情一阵心凉,再不敢随便把心交给一个人。
萧正宇因为对凌嘉上次的失踪事件耿耿于怀,想到她一个人伤心哭泣就心里一阵憋闷。为了减轻内心这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他是天天往凌家跑,偏偏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只能恨不得把自己家的什么好东西都搬到凌家去。弄得他妈妈摇着头感叹,果然是儿大不由娘啊,这还没怎么呢,都恨不得把家给别人搬过去。每次回家都在妈妈看白眼狼的眼神中吃饭,学习,睡觉。
离那天离家出走也有一周多了,慢慢的静下来后,凌嘉倒是对顾家洛那天晚上说的话越来越记忆深刻。那时她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也不太有心情去听他说的事,当时只是心疼他从小就遇到那样的事情,却体会不到更多的感情。事后越想越是对他那种无助和恐惧感同身受。
她都快十八了,遇事的时候都那么惶恐,不知到那么小的他是怎么过来的。相依为命的奶奶走了之后的那种绝望想来都会让人红了眼眶。对自己以前对顾家洛的了解后悔不已。后悔那些说出去却没办法再收回来的话。
这天一早起得早早的,前天晚上特意嘱咐奶奶多煮了粥。她三两下解决完早餐,就装着热腾腾的粥和小包子就出了门。特意绕远路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他最爱的小排,就直奔顾家洛家里。
八点四分准时按响了他家的门,等了快五分钟才见顾家洛眯着眼,顶着一头乱发来开门。顾家洛本来窝着一肚子火,在看到她那张在阳光里灿烂的笑脸后,火气一下子就跑到了九霄云外。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眼前明媚的像是三月艳阳天里朝气蓬勃的野棉花的人。
凌嘉推开挡在门口的高大身影,进屋轻车熟路的找来碗筷将保温桶里的粥倒出来。然后对还在发呆的人吼道:“发什么呆,快点刷牙洗脸,趁热吃!”
在凌嘉的半强迫半威胁下终于洗漱完毕,喝一口熬得烂烂的粥,暖心暖胃。顾家洛坐在客厅喝粥的时候凌嘉就把买来的小排泡进水里去血水。顾家洛喝着暖暖的粥,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生出一种恍惚的错觉仿佛他们在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
收拾完后顾家洛开口问:“你怎么突然来了?”他明白她来的用意,一方面他害怕她的同情怜悯另一方面又舍不得这许久不曾体会过的温暖。
凌嘉我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说:“什么为什么?我在家待的无聊,来你这儿溜达一圈,怎么?不欢迎?”她知道他的介意故意说得云淡风轻,她并不是出于同情才来的,只是出于本能的想来看看他。尽她所能的让这个孤独的让人心疼的少年不再那么孤单。
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看着对方就像是看着自己。藏在大大咧咧对什么都无所谓态度下的是颗敏感的不像话的琉璃心。老天总是那么狡猾,不让你随便看清一个人,也不让一个人随便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