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若般到底还是按凤九渊的意思,拿出了责任内阁制的方案来。
说白了,也不过是把星海合众国的成熟经验照搬过来,然后本土化,该改的地方动动手脚,就成了凤凰界版的了。
看完方案后,凤九渊道:“我还在犯着难,心说你该设计出一种什么方式来选举出责任内阁的首相呢?结果你倒好,还是把难题扔回来给我,要我来提名首相人选,然后再经由朝会商议通过。我觉得这方法不好!”
“请皇上示下,臣一定加以改进!”
“这样……由朝臣们提议合适的人选,不限几个,我来决定由谁出任首相,你觉得这个法子好不好?”
师若般沉吟了一下,暗想道:“看来皇上开始懂得把人事大权捏在自己手里了,这样倒好,不怕你弄权,就怕你真不想当这个皇帝!”便道:“皇上英明,是臣愚钝,这法子果真比臣的好上太多了!”
“太傅,你是什么人我清楚,我是什么人你也清楚,何必跟我打马虎眼呢?其实你本来设计的应该就是我说的这种法子,只不过你去拿出了最不合适的一种,然后引我把这种合适的说出来。是么?”凤九渊也不等师若般答,径自笑道:“摆出个圈圈套套让我往里钻,你不厚道,太傅!”
师若般忙道:“臣不敢,臣万万不敢!”其实心底下却暗笑道:“你何必总喜欢把别人的真实想法揭露出来呢?人与人之间,关系太过赤裸裸的一点也不好。你这样无非是显示你的坦诚,其实反而会让我觉得你就是一把利剑,一潭清水,容不得别人的矫饰和污秽……”
“朝里的大臣们对此有什么看法?”
“回皇上,大臣们都觉得这是个新生事物,抱着谨慎怀疑的态度,暂时也没人说什么的。”
“嗯!”凤九渊终于浏览完所有的细节,道:“你的这个方案在我这里是通过了,先交部议,然后下次朝会上讨论决断吧。我不喜欢拖,能快点最好是快点!”
师若般道:“臣明白!”
“明白就去办事吧!”凤九渊一摆手,就让师若般跪安了。
当小丫头掀起帘子让师若般出去的刹那,一股和暖的风吹了进来,让凤九渊精神一振,他问思菊道:“今天二月初几了?”
“还初几呢,今天二月十四了!”
凤九渊一怔,放下朱笔,笑道:“二月十四呐?情人节。看来我得放自己半天假!”
思菊嗔道:“这是农历,跟你的那个情人节一点也不沾边!咱们这的情人节是正月十五元宵,早过了!”
凤九渊道:“我不管,反正我得过这个情人节!”
思菊道:“都当皇帝的人了,还这么任性?你看看这些折子,都积了好些天的了,大臣们可都等着呢!”
“没办法!”凤九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我就这效率,谁让他们对我期望那么高的?”便叫人拿衣服来换,说是要出宫。思菊劝不住,只得由他!
刚换好衣服,杨芸又来了。
见她袍服之下微微隆起的小腹,凤九渊心下就大感成就。扶着她道:“有事叫我过去就是了,何必自己跑一趟?”
杨芸坐下道:“今儿天气好,出来活乏活乏,顺便来看看你在忙些什么。看这样子,敢情又要出宫了?”
凤九渊认真地嗯了一声道:“是,你也知道我心里惦记着理藩院的事。朝政随便他们怎么折腾我没意见,理藩院那块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了,不改不行!”
杨芸见他说得煞有介事,便道:“怎么,莫不成又出问题了?”
凤九渊道:“真要出了问题我就有由头下旨让改了,偏偏他们小心得很,真真的一点事故也没有,所以我得亲自去看看,寻点不是做做文章 才行!”
杨芸又好气又好笑,看着他道:“有你这样的皇帝么?成天惦记着算计下面的人!”
“他们摊都摊上了,就多念几声阿弥托佛吧。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
“亏你想得出来?我挺着个肚子,方便么?”杨芸白了他一眼道:“想赶我回凤宁宫你就明说,何必这样呢!”
凤九渊连忙叫屈,说:“你本事那么高,还怕这些么?”
“我真要是敢了,你就得骂我不心疼你儿子了!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么?”
凤九渊连连点头道:“你犀利,你眼神犀利!”
出了宫,沐浴着灿烂的阳光,吹着温暖的春风,凤九渊的心情当真是大好,还哼起了歌来。思菊总听他高兴时就哼着这首歌,却听不清是什么词,便问道:“你唱的是什么?戏曲么?”
凤九渊一愣,问道:“你没听出来么?你怎么能没有听出来呢!”
思菊更加奇怪,反问道:“我听出来了什么?我就听到你咿咿吖吖,抑扬顿挫的,节奏感还挺不错的嘛!”
凤九渊大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人呐,没音乐细胞,一点也没有,可悲,可悲呀……”
思菊不服气,非得要他说清楚到底唱的是什么。凤九渊便说自己唱的是《仙剑问情》这首歌,是从南馨那里学来的。思菊当即哈哈大笑起来道:“我还只当是戏曲来,原来是歌……真,真了不起,敢情这是皇帝版的《仙剑问情》吧?”
“皇帝版的?”凤九渊当即不乐意了,道:“有本事你唱唱?”
思菊果真就唱了起来,而且唱得并不亚于南馨。凤九渊越听越惊奇,问道:“不对,不对,肯定不对。你是怎么会唱这首歌的?你偷学的么?”
思菊哼了一声道:“这首歌算是咱们中宇宙世界里广为流传的一首歌谣了,好多人都会唱,奇怪么?这首歌是从几千年前的地球流传过来的,唱的是修行者的事,咱们这的人最崇拜的就是修行者,自然人人都会唱!”
凤九渊又惊忆讶,叫住索哈牙问道:“是这样么?”
索哈牙忍着笑道:“是,皇上……”
凤九渊又问王二楞子,问陆文,问古尼……最后叫住路边一个半大姑娘问。那姑娘倒也不害羞,当场唱了起来,虽不如思菊的嗓子好听,倒也是清脆动人。
凤九渊当即蔫了九分,见他们个个笑得得意,真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思菊也打击他道:“人家唱歌是要钱,你唱歌么……”
凤九渊恶狠狠地盯着她道:“你是想说我唱歌要命么?”
思菊忙道不敢,说:“其实能把歌唱出戏曲的味道,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
凤九渊不乐意了,吵着不去玩了,要回宫。思菊道:“咱们也就是开开玩笑,你这样闹可就没意思了。不过我奇怪的是,南馨夫人怎么会唱这首歌?她来过中宇宙世界么?”
凤九渊心下一凛,暗道:“南馨说她是从古籍从翻到这首歌的,可能么?”也觉得奇怪,但并没有深究。
一气出了城,策马跑了近百里,见铁炉镇在望,凤九渊就道:“不会有人认得我吧!”
思菊道:“这可就说不准了。”
理藩院有个作坊就在铁炉镇。其实,真要论较起来,整个铁炉镇都是作坊,所有的人、所有的店都是为作坊服务的,没有在理藩院登记造册的工人和商贩是不可能在这里立得了足的。
凤九渊一进镇子,就被督卫府的岗哨拦了下来,问是干什么的,他道:“凤凰社,奉命来检查的!”掏出了腰牌让岗哨查验。
验过之后,岗哨这话放他们进去。
看着街道两边整齐的店铺,商品也是琳琅满目,可就是没有顾客,凤九渊问道:“这些东西都卖给谁呢?”
索哈牙道:“这会儿工人们都在上工,过了戌时,工人们都收工了,街上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凤九渊领头走进一家酒楼,看装潢就知道档次不高,专门用来迎合普通作坊工人的,便让索哈牙去要酒要肉。其实他倒不是想吃,就是想借着买东西的机会,向掌柜的打听点事。没想到东西还没端上来,陆文先和掌柜的吵了起来。凤九渊拍着桌子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呐?陆文,你过来!”
陆文过来回道:“爷,不是我想吵,是,是这店也太黑了!”
掌柜的怒道:“你说什么呢?我这可是明码实价,爱买不买!没钱别来铁炉镇!”
凤九渊听着这话,暗说:“敢情铁炉镇还是个高消费场所么?”便道:“掌柜的,这话可就不对了,进门都是客,和气生财嘛!”
掌柜的见他气势不凡,这才道:“这位爷说话还算中听。”陆文当真是急得恨不能当场掐死他。凤九渊问总共多少钱,掌柜道:“几位要的是三河春五斤,卤牛肉十斤,烧鸡两只,总共十个金凤币,不多也不少,刚刚好!”
凤九渊眼睛一瞪,问:“多少?”
掌柜竖起两只肥肥的手道:“十个!”
凤九渊心下大怒,差点就骂道:“你丫的这是卖东西还是抢劫呢?叉你奶奶的,有这么黑的吗?”到底现在是当了皇帝,有些城府,生生把气咽了下去,笑道:“这可是卖我们的价钱呢还是所有人都这个价?”
掌柜的道:“不分生熟里外,童叟无欺。这可是本店的第一宗旨!”凤九渊点头说好,便让陆文给钱。陆文摸出了十个金币凤,重重地拍在柜台上道:“数好了,快给爷们上酒上菜!”
掌柜的一看到金子,脸顿时圆了,点头哈腰地道:“好嘞,几位稍等,马上就来……”
三河春是兑了水的,一斤至少兑了二两;卤牛肉也就是猪瘦肉加了些卤牛肉汁炖出来的;烧鸡倒是货真价实,只可惜又老又柴……
凤九渊的心思毕竟不在吃上,憋着一股气道:“掌柜的,敢问你这店每天生意几何?”
掌柜的顿时昂起头道:“呵,自然是没得话说。没见铁炉镇上只有咱们一家酒楼么?每天中午晚上要来店里请客或是吃饭,得提前五天预约!要不然任你是皇亲国戚,也只得一边凉快去!”
凤九渊道:“哟,敢情是有背景的呀!”
掌柜道:“那是,就凭你呀,是猜不出咱们这的水有多深的!”
凤九渊点头道:“那是,那是,我年轻,识见浅,能知道什么?”
掌柜的这才问道:“几位想必是城里派来的吧?是社里的还是院里的?”
凤九渊道:“社里派来办事的!”
“怪道不得,看着几位面生。”又道:“虽说咱这的酒菜贵是贵了点,但几位既然是应公差的,回头向社里报销就得了。也算不得什么嘛!”
凤九渊暗想道:“由此看来,理藩院的财务肯定有问题。娘希匹的,一家破店东西都卖这么贵,赚的钱都到哪去了?肯定是被那些管事的头目私分了。一个小小的铁炉镇尚且如此,其他的地方可想而知了!”又想道:“这里是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赚的都是工人的血汗钱。怪道下旨让理藩院扩充产能,一方面说是什么钓鱼,一方面说是工人招聘困难,这么个压榨剥削法,谁还来?”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低声对思菊吩咐了几句,思菊也自去了。
要进入作坊的内部,非得先进入镇子才行,然后从镇子西部的大门进去。进去前还得验一次腰牌和文凭(相当于书面工作证明)!
进入作坊后,凤九渊就说找管事的。
杂役打量了他一眼道:“不知道大人是要查什么?”
凤九渊冷眼看着他道:“我查什么还需要先向你报告?”
那人倒是不卑不亢道:“想必大人你是首次出差吧?”
凤九渊呵地一声笑道:“莫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
那人道:“大人,若你坚持要见都管,小人这就为你通报,至于都管大人见不见你,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事了!”
凤九渊心下的邪火是越来越盛,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八品都管有多大的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