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熬不下去了,我再次向他提出了回去工作的要求,这是一场持久战,我叫吵一架的准备都做好了。
晚上我洗完澡回到卧室,他正躺在床上,一脸淡然地看着手机,皮肤很白,从这个角度看他,居然让我看到了一种白皙粉嫩的感觉。我不自觉的返回了浴室,照了照镜子,到底是男人啊,衰老的速度永远比女人慢,我怎么觉得自己看起来比他成熟呢?太可怕了。
我又走了出去,正事不能忘了。
我凑到床边,他放下手机看着我,看着他清澈疑惑的目光,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他点了点头,表情认真的有点呆。
“两只狗狗如今长这么大也能交给阿姨了,你又养我又养狗还养家,跟你商量一下,要不……”我还没说完,他就突然笑了起来。
“你把我说的那么伟大,说到底还是想出去工作是吧?”他笑得牙都出来了。
“所以说啊,虽然你有的是钱,但是我也过意不去嘛,毕竟我也是有劳动力的人,而且我的职业也蛮捞金的。”我生怕他又不同意,又说:“而且我很健康的,叫我把你抱起来我都能试试。”
“好啊,那试试吧。”他向我伸出了手。
吹牛还行,哪能真抱啊?首先,他一米八几大个子都快一米九了,再瘦也比我重;其次,我自己对我都没信心,在床边我不怕他摔着,但是我怕我闪到腰。
我抓住他的手按了下去,“懂那个意思就行,我今年老大不小都28了,再不出去捞点钱婚都没法好好结了。”
“我有钱啊。”
“你再有钱也不是我的。”
“我是你的啊。”他一脸茫然。
“你的钱不是我的,两人两狗过日子需要钱啊,到时候万一再有个小孩什么的更要钱。”我记得我在他之前被人甩了好多次了,我不能乖乖在家做一个贤妻良母的“家庭主妇”,万一他哪天也把我甩了呢?那我不就可悲死了。
听了我的话,他表情有点变化,似乎动摇了,我连忙乘胜追击道:“你看啊,生孩子要钱,养身体要钱,小孩衣食住行要钱,幼儿园小学中学都要钱,送到国外的话,普通人家一年都要几十万。同时,我这个吃白食的要养,你自己也要养自己,狗狗要养,家也要养,多辛苦啊。”
他一直静静地听着我巧舌如簧,似笑非笑,看得我忽然心里有点没底,我说得这么天花乱坠,会不会他根本没想到这一步,听了反而觉得我自作多情啊?
“好啊。”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件事就这么搞定了?有点受宠若惊。
“那你好好工作,赚钱养小孩,顺便也养我吧。”他拍了拍我的头。
我睥睨了他一眼,我养他?我养的起他吗?这人就是典型的有为青年的生活态度,二世祖的物质背景,我向他打听过他家人的事,他简单说了一下,就说他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父亲是商人。不知道他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这是个富豪家的宝贝儿子,真不知道我是怎么要他的,我记得我前三任都是圈内的。可能是被圈内的甩多了吧,所以找了圈外的,不过我不敢确定这个我看不透的人会不会重蹈她前任的覆辙。
不过,我没想太多,能回去工作就够了,就这样,我取得了工作的机会。晏斐硬要说什么保护周全,给我遣派了五名保镖,别说别人了,我看着他们都有点怕,个个一米九大个子,身材魁梧。其实,他们说是保镖,另一个身份则是也是他的监视者,不然的话,你见过保镖每天都要上报工作的吗?他们连我跟我男经纪人说话都要注意,我不认为我的经纪人会和我说话的时候说着说着给我一顿好打。晏斐老是不相信我,而我也不知道他在不信任我什么,出轨吗?我不觉得我会这么做。
很快,我收到了一个电影的拍摄请求,是一部校园片,我演的角色是女主角,一个高中语文老师。我欣然前往,因为这部片的导演算是我的一个知遇恩人,我三年前和他合作了一部中成本电影,他没有什么名气,而我小有名气,所以他很照顾我。那个角色几乎是我本色出演,影片上映后票房大卖,我的知名度一下子就上来了,以至于有很多人都记住了我在剧中的名字,吴静。我和那个导演从此成了朋友,我常常叫他阿根廷,因为他的名字叫张廷根。
阿根廷还是那样幽默,戴着一副眼镜框,穿着短袖短裤大板鞋,有一种旅游归来的感觉,要是给他戴个运动墨镜和赛车帽,再把他扔山地自行车上,几乎毫无违和感。
“阿根廷,请问你的三观能不能正常一点?”看完剧本后我觉得他应该是单身太久了。
“怎么了?”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笑了。
“我一个高中语文老师,和自己学生有一腿,妈妈哟这年龄差距也太可怕了,就当这个老师和我一样大28,那学生充其量就是18。”
“年龄不是问题。”
好一个理直气壮的理由。
“对,不是问题。谢谢你没给我写一个和女学生有一腿。”年龄不是问题,我还性别也不是问题呢,天知道我多害怕姐弟恋。
“你怎么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呢?爱情面前性别也不是问题。”阿根廷一脸耿直。
“我尊重你的劳动成果,我也绝对不歧视同性恋,性别不是问题,只不过我是直的而已。我只是用自己的爱情观评价一下你的作品类型而已嘛。”
“你永远都有理,我说不过你。”他泄气了。
“阿根廷,要不我哪天替你找个女朋友吧,看你寂寞得,师生恋姐弟恋都整出来了。”
然后,我被阿根廷瞪了一眼。
男一号,演学生的那个,是一个20岁的男孩子,叫徐厚晨。在我看来他怎么看都只是个孩子,无法想象和他拍爱情戏的场景。他是个新人,为人很谦虚,见到片场的工作人员都叫“老师”,我生怕他也叫我老师,但是我的名字不好加个“姐”字,我只好告诉他我的英文名,叫我英文名就够了。
“Joanna姐,你现在忙吗?”徐厚晨拿着台词本走到我身边。
“对戏吗?行,你坐。我不忙。”我让他坐下。
这场戏是我演的老师发现他上课玩手机,下课后他去办公室道歉。他表现得很像个犯错的学生,看都不敢看我,而语文老师并没有过分责罚他,只是让他以后注意一点,不许玩手机。
“这老师明显偏心。”我说,“对别人就那么严格,对这个这么宽松。”
徐厚晨听到我这话,立刻从剧本中抬起头来,“姐,这个老师后面还把他叫到办公室骂了好久。”
“原因是他违反校纪抽烟,还群殴把几个同学打到骨折。”换做正常师生,那学生早就被校会通报批评并且记过了,说不定还要写检讨回家反思,然而这个只是被骂了一顿,写了检讨给她而已,其他的那几个同伙,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厚晨,你读书的时候打过架吗?”
“打过啊,然后被记过了。”
“想不到你长得这么乖还会打架?”我笑着问。
“就因为长得乖才打架,因为老会有人欺负我。”
我被他这回答逗笑了,我不由得摸了摸他的头发,他被我这么一摸,忽然就不自然了,连耳朵都红了,这孩子真可爱。
“姐,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我很早之前就有看你的电影,那时候你还不像现在这么红。”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他难道是我粉丝?不会吧!
“五年前,《杀人机器》和《心亭》那个时候。”
“《杀人机器》啊,我当时还只是配角。”我演杀手的朋友,一个对一切毫不知情的人。
“可是我觉得你演的很棒,我那时候读高中,上晚修都偷偷看过这部电影好几次。”徐厚晨信誓旦旦的说。
“你高中,天呐!年龄差好大,我当时都23了!你多大?”
“15。”
我的天……
中午很热,酷暑难耐,我们坐在教室里休息,身上从内向外散火气,考的人大汗淋漓却又闷得慌,流汗都流不痛快。
我的助理给我端来了一大盒的水果,洗的干干净净的。
我大吃一惊,她去哪里买的?
“你保镖带来的。”助理说。
“这么体贴?”不用说,一定是他。
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我留了点给自己,也让她吃了一些,其他的让她端出去分给大家,大家都很开心。我刚想吃,徐厚晨来了,这小孩被我摸了头发以后老是来找我,新人嘛,总是无所适从的,能带带他就带带他,这种无措的感觉我也经历过。
我把水果推给他,他只意思意思吃了一个草莓,就没有再动过。
“随便吃,就是我带来的,你吃过了吗?”
“我上了个厕所,什么也不知道。”
“哪。”我拿了两个樱桃放嘴里,其他的都推给他,“我吃过了,这个是留给你的。”
他睁大了眼睛。
“一看就知道,你绝对会在状态之外,不单独给你留点太不爱幼了。”
“谢谢。”他很有礼貌,然后就放开了一点。
真不知道他怕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让他吃个水果,看起来跟我要吃他一样。
终于,下午剧组收工,我等着晏斐来接我回家,他的车几乎与收工指令同时到达,大红色的保时捷跑车招摇过市,我都不好意思走过去。最终,我还是上车了,率先离开。
晏斐兴致勃勃地问我一些片场的事,我一一跟他诉说,从琐碎小事到剧情发展,话题就这么引到了徐厚晨身上,我发了一句牢骚:“那小孩儿老是很怕我的样子,我就奇怪了。”
“你看起来不好相处啊。”晏斐漫不经心来了一句。
“我对他那么好,蛮好相处的了,这小孩还挺好,很谦虚谨慎的一个人,今天一直跟着我,唉,傻兮兮的。”讲着讲着我忽然觉得安静得有点怪怪的,我转头看向他,发现他意味不明的看着我,并不说什么话。
“怎么了?”我被他的脸色搞得莫名其妙,怎么忽然就变脸了。
“你对人家那么好干嘛?”他瞥了我一眼,语气不善。
“按照年龄,他是弟弟,我做姐姐的当然要照顾一点了。”而且还是个新人,带带他呗。
“只要比你小你就会照顾?”
“……”这话好难回答。
他向我伸出了手,我伸手抓住它,他的手指慢慢抚弄我的手,然后拉到唇边自然的用嘴唇慢慢摩擦我的手指和手背。
“哥哥,今天的水果谢谢你啊。”晏斐前段时间要求我改叫他哥哥,真是一时一变,硬要我叫什么“哥哥”,相比之下“欧巴”不是更自然吗?虽然我对韩国的此类称呼不感冒,但是至少“欧巴”不会让我想到亲兄妹……
“你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能对我这么好呢?”我知道这句话一定会让他开心。
果然,他笑了。“怕你中暑。”
我憨憨的看着他笑了几声。
“你好傻。”
“你不傻就够了,咱家我和兰特负责傻。”
他被我逗笑了,“傻孩子,你怎么能拿自己跟那个二货拉等号呢?你能有它傻吗?”兰特是阿拉斯加和哈士奇的杂交后裔。
“晏斐霸霸,你不觉得我们家辛瓦爸爸比你还成熟吗?”他老是会有点小孩子心性,比如说调戏我为乐。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红灯时笑着搂过我吻了吻,然后说了一句:“乖,以后要听霸霸的话。”
我竟无言以对,这到底什么恶趣味啊,之前老是要求我叫他亲爱的,后来又让我叫他哥哥,现在,看来新名词“霸霸”要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