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安不知道他在等他,所以给了他机会吓她一跳。
游子浩恶作剧似的轻轻走到她身后,Hi了一声。
筱安吓一大跳,惊恐地回过头来,鼻尖儿刚好蹭在他的嘴唇上。
这样暧昧的姿势,实属难得,游子浩瞧着她的眼睛,想当街来个情不自禁的吻,却被她眼中自然流露出的恐慌不自在而打消了积极性,如果她的眼睛里有一点开心的成分,他恐怕都会毫不犹豫地吻上去的。
筱安被吓一跳,鼻尖儿碰他嘴唇上,第一反应就是后退一步。
游子浩随后笑起来,“吓着你了?”
“废话,以后不许这样。”她把包扔给他,把刚刚有点松下来的头发重新挽好,“你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你不是知道吗?我就省了电话费了。我们院长万分自责啊,说坏了我的好事儿。”
筱安没接他的话茬,“我一会儿去兰书那里,我现在住她家呢,你还饿着吧,不然,一起吃个饭?”
刚说完,筱安包里电话就响起来。
他替她拿出来,看看来显,未经允许就接了,“你好,我是筱安的朋友游子浩,听说你们今天有约,我能不能跟你借她一天?”
筱安去抢电话,一边说你别瞎说。
游子浩仗着身高优势,避过她继续讲电话,“这样……好啊……我的荣幸……好,一会儿见。”
他挂断电话得意地朝她笑,“兰书刚刚对我发出邀请,我没理由拒绝。”
这人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你倒是不客气!”
“有什么可客气的,她又不是不知道我。”
“她怎么会知道你?”
“对啊!她怎么会知道我?还不是你说的!至于你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当做你们女人之间的秘密好了!”
游子浩的嘴也是不饶人的,筱安不与他理论,只好和他一同赴约。
乔睿东并未看见这一幕,可也没有落下之后更“精彩”的一幕。
他的车在会场外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出来,会场里面进出的人也很稀落,不像是刚刚闭会的样子,他下车去,打算找个人问问,恰好碰见王院长从里头出来,步履危机。
“王叔?”
“小东子,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一个朋友,你们闭会了?”
“啊,提前一小时就闭会了,你找哪个医生啊?”
“我不找医生,我找一个翻译。”
“翻译……筱安也早走了,那三个翻译应该都走了,你找翻译怎么不提前预约啊?她们活儿可多着呢!你私事儿吧?”王院长瞧他一眼说。
王院长想来也可能是认识筱安的。
乔睿东笑笑,“私事儿,您刚说的筱安?左筱安?”
“对,怎么?你找她?”王院长想了想,“她现在,应该是和小游在一起呢!你要联系不上她,我替你打个电话。”
“不用了,王叔,您着急就先忙您的,我也没什么急事儿!”
王院长的确急着,看看手表,“我还真是着急赶飞机呢,我先走了,有事儿电话联系吧!”
“好,王叔回见!”
“回见吧!”
这一场迟到的爱情角逐似乎已经正式地拉开序幕,舞台上的人,却不止他们两个。
乔睿东前脚刚迈上车,掏了根烟出来,拢火点着了,便接着顾成池电话,随即立刻开车返回公司。
当晚六点,兰书已经带着几个家丁在后院摆桌椅,架火炉,老公顾成池还没回来。
筱安和游子浩到了别墅区,兰书才终于得见了这位久仰大名的游子浩。
果然一表人才,帅气逼人,随意潇洒,兰书口无遮拦说:“你这样的人当医生,女人的发病率会比较高吧?”
游子浩笑答,“我权当你对我的夸奖了,很受用!”
筱安受不了这俩人的风格,口渴,到一边儿桌子上倒杯饮料来喝。
兰书持家有道,家里上下打点地细致到位。
别墅的草坪修整地干净整齐,今早下了场雨,这会儿空气里飘着股雨后淡香。
草坪上摆好了两个长桌,长桌上铺了白色桌布,上面叠叠盘盘摆了些西式点心,饮料,红酒,啤酒。
另一个长桌上摆了些中式快餐。
兰书和游子浩闲聊几句,就接着和家丁忙活。
筱安上楼换了身休闲装,长头发揪起来,也挽起袖子跟兰书忙活上了。
六点半左右,宾客一一到了,别墅热闹起来。
筱安不是久航员工,可也不算陌生人,来回几次,都和副总同进同出,女员工的嘴,和八卦记者一个功效,小道儿消息不胫而走。
筱安今天出现在这里,又为她们提供了新的谈资。
只是今天晚上,更添了料。
兰书张罗完毕,招呼一群年轻人席地而坐,开始喝酒聊天,玩牌,游子浩也没闲着,肉串烤到一半,被人拉去充数玩牌。
筱安不会这些,和兰书在一边喝起酒来。
草坪那头,热闹非凡,游子浩被罚几次,正牵着嘴角无可奈何地笑呢。
她其实挺帅,挺优秀的,也挺值得人爱的。
可是,她还没有爱上他。
可能是太久没有这么放空脑袋,太久没有和朋友在一起,太久没有这样发呆,筱安不知不觉就盯着游子浩多喝了几杯。
倒还不至于醉,起码在见到乔睿东的那一刻,她是格外清醒的。
兰书看她喝干了,又为她倒上,她不声不响,喝得倒是痛快。
兰书一人在北京,也有心事不可与他人讲,这会儿全对筱安倒出来,“老顾前些日子特别忙,带着副总满天飞,公司里这段时间事儿也多,他不跟我讲,怕我担心,可他不讲,我也担心。”
“你老公要是没这两下子,也做不了这么大的事业,你就别担心了。”
“说是不担心,可我能不担心吗?他家大业大的,有些事儿也管不过来,还好现在有副总在,前几天新疆工地那里出事,副总去了一趟,总算把这事儿平了。”
“怎么回事?严重吗?”
“现在没事了,新疆那边有个负责人,开了个员工,结果就被人打了,都住院了,副总在那的时候自有一套,没人敢动,他这一走,这帮人以为他升官儿了,才不会回来管这破事儿呢,山高皇帝远的,他们还不是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你知道,家族企业,那头儿的人都是老顾家的亲戚,这来了个新的负责人分羹,他们哪肯,找着机会就欺负人了,后来副总听了这事儿就怒了,当天飞到新疆,把事儿摆平了。”
“怒了?那人是他什么人啊?还有啊!你现在有点习惯于把你们副总传奇化了,有点个人崇拜啊!”
“说实话我是觉得他挺不一般的,至于谁让他怒了,我就不知道了,他是个非常神秘的存在,哦,对了,你前天来的时候,他心情不太好,估计就是那事儿给闹的。”
新疆今年的确总出问题,又是地震,又是政治问题,筱安有点担心爸爸,他一直在那,也不知报的那些平安是不是实话。
筱安爸是个老顽固,不屑于跟孩子讲工作上的事儿,时刻不忘摆出一副我是你爸的样儿,你小孩儿少管大人的闲事儿,外加筱安父母向来各有秘密,筱安从小养成习惯不闻不问,所以,她并不像其他同学那样,能清楚的知道自家状况,更别想能有什么家庭会议,再来发表自己一份重要的意见,她有时候甚至要从邻居的八卦新闻里捕捉一些父母最近的工作,生活动态。
她的这个习惯已经变成了性格的一部分,顽固得很。
她从不刨根问底儿,从不强迫他人做任何事,从不把别人对她的好视作理所当然,对别人的事儿不报好奇心,套用偶像剧“流星花园”里的一句话,她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
以至于到现在为止,筱安在这个特殊的家庭环境熏陶下,并不知道爸爸在哪个工地,哪家公司工作,也并不及时地知道妈妈又搬迁去的新住址,等等细节。
虽然这样,她心里还是担忧着父母的健康和安全,每次开网页看新闻,只要新疆有事,她都要打电话问一声,安好才能放心,这几次通电话,爸爸也一直在保平安。
筱安想了想又摇摇头,自己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她这会儿反应又开始迟钝,兰书看她眼睛一直盯着草坪上的那堆人,那堆人里的那个谁,好笑地说:“游医生好看你也不能这么看啊!人家游医生还要害臊的好吧?”
筱安这才收回目光,不自然地拢拢头发,她今晚实在不该喝多了,酒后失态,失态,实在失态。
前方草坪上的游子浩早就看见了她的眼光,他对她的一切行动甚为敏感,何况是这种让他都心跳的好现象。
游子浩和牌友们打个招呼就走过来了。
筱安的确喝多了,刚想好了别喝太多,这会儿没事儿干又自斟自饮上了,没有注意到兰书为何拍拍屁股跑开了。
倒完了酒,再一抬头,游子浩人已经来到跟前了。
游子浩伸出手来把她扶起来,什么也没说,当众吻了她。
刚倒满的酒洒了一地。
她终于为刚才自己的酒后失态买单了。
草坪那头的年轻人边喝边玩儿,看见这头有人接吻,起哄拍巴掌。
距离筱安不远处,兰书和顾成池站一块儿,齐齐看向这边儿,这个夜晚,看见他们俩接吻的观众里,还有一个人,乔睿东。
他打开车门,从顾成池的奔驰副驾驶上走下来,他看得非常清楚,似乎是专门为见证这一刻而来的。
她所谓的重要的不能取消的约会,就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