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都吓死了,哪里还笑得出来。
她右手刚想往前伸,被乔睿东捉住,“别动,离它远一点,它的尾巴不能碰,你一个不小心,它就能把你的手卷进去,会受伤的笨蛋!别乱动!”
“那你把它拿走!”
“我偏不!笑一个!我就不让你拿了!快点!”
钟言这时候在前头吆喝着。
旁边的当地人都在看这四个亚洲年轻人闹腾,看得津津有味。
这是筱安和乔睿东长大以后的第一张合影。
筱安笑地龇牙咧嘴,眉头蹙起,神经都绷在那龙虾身上呢,生怕它咬她一口。
乔睿东站在她身后,双手把她护在胸前,左手扶着她的手,右手扶着她的腰,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筱安在他前面没有得见,他的笑,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满足感,是他这29年来,从未有过的。
筱安拿过张牙舞爪的大龙虾之后,心里不甘,撺掇钟言也来拿。
钟言胆小,说什么都不肯,肖逸楠最后把她放在身前,强行把龙虾尾巴冲着她的脸,龙虾尾巴正在狂卷,钟言只好哆哆嗦嗦地去拿,也被筱安和乔睿东恶作剧给拍下来。
最后在鱼市场里的玩闹升级,当地卖鱼的也过来凑热闹,跟这四个阳光俊美的亚洲年轻人合影,最后四个人以相当优惠的价格买了澳洲龙虾,海鱼,澳州生蚝,生鱼片。
鱼市场附近有现买现做的档口,乔睿东把买来的食材拿到现场弄好了,端到海港餐厅去吃。
筱安和钟言不是第一次吃海鲜,可这一次的味道却不比寻常。
好像,从相逢以后,筱安和乔睿东之间从没像现在这样放肆玩闹,也许身在异乡,也许是这里的陌生感给了他们一种难得的安全感。
一切都是陌生的,新鲜的,他们身边再没有其他事情其他人去烦心去考虑。
乔睿东把烤好的海鱼插起来给筱安吃。
筱安张开嘴巴,咬了一口,鲜嫩可口,非常好吃。
看她吃了,他也拿着同一个叉子插起一口来吃,这样亲密,自然的行为并没有让他觉得任何不妥,倒是筱安,心里温情暖暖,荡漾起来。
她偷偷看他一眼。
他今天穿了一身棉质休闲装,澳洲这个时候正暖,他的黑衬衫袖子挽起来,长腿悠闲放松地在桌子下面,他个子太高了,腿伸出去老长。
刚刚玩得太尽兴,他的头发已经趴下来,脸上有几颗汗珠儿。
筱安拿出纸巾给他,“擦擦汗!”
他手里拿着做好的大龙虾要给她吃,“你帮我擦!”
筱安伸出手去,拭****的汗珠。
他把龙虾送到她嘴边,“张嘴!”
筱安看着他,眼底已经泛出这一天来掩不住的情愫和羞赧。
钟言和肖逸楠早就受不了了。
“拜托你们,乔先生,乔副总裁,你能不能别这么肉麻!我受不了了!”
乔睿东看筱安咬了一口龙虾,自己也在她咬过的地方吃了一口,“别光看我们啊!阿楠你早跟我怎么说的?人家钟小姐都来了,你还不动作!没听见我们钟小姐刚刚委婉的控诉吗?”
钟言红了脸,“谁说我在控诉啦?”
肖逸楠这时搂过钟言的肩膀,照着她的嘴唇吻了一口。
筱安转开眼去看别的地方,有些不自在。
乔睿东回头看她,低声在她耳边说:“不用羡慕,你也跑不了!”
筱安脸上有点挂不住,手肘戳他肋骨警告他别闹。
乔睿东看她那样儿就觉得有意思,摇摇头笑了。
他从兜里掏出发卡给她。
“把你这刘海别过去,看着碍眼!”
“你怎么什么都管?”当年不让她戴,说这红色扎眼的是他,现在又让她戴上,说她刘海碍眼的也是他。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眼睛,这时候儿里面装的是什么?是水还是酒?我要醉了!”
他这天话有点多,这样肉麻温情的话也不吝于说出口。
筱安刚刚戴上发卡,听他这么说,其实还是有些脸红。
“你又开始发疯了!”她低声说。
乔睿东笑起来,“我发我的疯,你可千万别配合我!”
这个晚上,他们吃完了,逛完了,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筱安和钟言住一间房间,乔睿东和肖逸楠各自住一间。
晚上十点左右,筱安和钟言泡完了澡,正在敷面膜。
筱安其实很少像今天这么悠闲放松,一直以来她的时间都被工作沾满,也很少能想起来敷面膜这样的事。
他们俩脸上铺着面膜闲聊。
钟言说:“筱安,你上次和我说过的话,我看已经不作数了,乔先生对你多好!你不珍惜,我都要不高兴了!所以,我可以忘记你说的那什么什么,对的时间对的人,什么错的时间错的人这个问题,你就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吧!”
筱安这时还能说出什么来,她反问道,“你呢?你和阿楠什么进度了?”
钟言轻笑一声,“咱们两个别扭女青年,躺床上聊俩大男人!真是好不害臊!不过啊!我和阿楠不一样!他心里喜欢的,不是我!他看见的,也不是我!”
“这话什么意思?”
“咳!这话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反正,他心里有别人,也许,是我让她想起了那个人罢了!”
钟言的声音低低的,略带悲伤。
“你的感觉就一定对吗?我觉得,两个人之间最好不要有芥蒂,你在想什么最好让他知道,不然你累得慌,他还不知道,同时却要为你的情绪变化感到担忧!”
“你说得轻巧,我哪能去问他,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或者你把我当成别人了,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俩也就彻底玩完了,我知道,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他心里,肯定藏着一个人!”
筱安想起第一次坐肖逸楠的车时,提起玛丽亚凯莉的那首歌,他说,有一个人和她一样喜欢这首歌,而且是个女的,想必,那个女的,和钟言并非同一个人。
钟言转变话题,“哎?你和乔睿东认识多久了?”
“28年了!”
钟言大惊,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什么?28年?那你们俩现在才这个样子!早干什么去了?”
“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就错过了!”
钟言很惋惜,“我的天啊!你们俩的感情一定深得不行了!跟你们俩一比,我和肖逸楠实在是不值一提!”
“可能深陷其中,所以看不清楚吧!”
“我看得清,我觉得乔睿东的眼睛里心里全都是你,身为一个女人,我都感觉到了,回过头来看我和肖逸楠,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时候肖逸楠过来敲门,钟言只好闭嘴。
筱安敷着面膜去开门,肖逸楠见着她,认错了,“钟言,我们谈谈!”
可见,他对钟言的认识的确是不够的。
筱安冲着屋里喊了一声,“钟言!有人找!”
钟言在床上躺着听见肖逸楠说话,也不觉得奇怪,她和筱安脸形,个头儿,身型都差不多,面膜一盖,也看不出什么来了,认错人的肖逸楠,更没什么奇怪的。
钟言掀开面膜,穿好衣服,路过筱安旁边,“我出去一下!”
钟言心中的郁结恐怕旁人是不会懂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筱安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远了,心里只能祝福她,感情的事儿,别人帮不上忙。
乔睿东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她脸上铺着面膜,当然没有看见她望着钟言离去的那个表情。
他踱过来,靠着门廊站着,就在她跟前,低着脑袋,嘴唇就要碰着她的额头了。
筱安后退了一步,他顺势走进来,把门关了。
“陪我去个地方!”他从她身后抱住她,嘴唇在她脖颈上来回轻啄。
筱安感觉有点痒,推他一下,“去哪里?”
他把她转过来,握住她的手,“跟我来就知道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有绵绵情话藏在眼睛里,让她有些脸红。
乔睿东很早之前就想带她来这里,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邦迪海滩,曾经,他一个人来过无数次,在他睡不着的时候,在他想她的时候。
儿时的话无聊幼稚,却有着非凡的魔力,让他一次次相信,会在这里和她看着同一片天,就像她也在他身边。
她曾经说过:“要来那个海滩去看北斗七星,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南半球看不到北斗七星,只能看见南十字星座。
小时候,他们俩一起看电视,电视里总播旅游节目,筱安一向对这样梦幻地遥不可及的地方非常向往,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没有条件出去旅游,就算有条件,父母也忙着自己的事儿,或者吵架,或者打麻将,或者几天找不着人,这样的地方对她来说,只能是一个梦,想要去实现她只能靠自己,这也是她一路以来独立坚强,努力奋发的动力,过去想要摆脱这个家,然而现在,想要建立一个新的家庭体系,把父母重新融进去,这两件事,恐怕后者要比前者难上百倍。
她被他拉着手来到邦迪海滩,海风吹过,柔和清凉。
他与她手牵手在沙滩上慢慢地走。
他一再地握紧她的手,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他们走到一处相对清静一点的地方坐下来。
筱安问:“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邦迪海滩吗?澳洲传统冲浪救生训练基地?”
“对!像你这样不会游泳的,来了也是白来!”
筱安想了想说:“我早就学会游泳了!”
乔睿东倒是没有太过吃惊,只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他不在的这些年,她一个人完成了不少对她来说不该去完成的事儿,如果他在她身边,他完全可以告诉她不需要学游泳,反正他在就不可能让她落水,况且他希望教会她这项技能的人是他。